”

    “……”何修懿想：這是……原本將速寫本拼命藏著掖著，無意中被發(fā)現(xiàn)之后，決定破罐破摔了嗎？竟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開畫？

    一瞬間，何修懿胳膊和腿全都不知道往哪擱。

    左然不為所動，每次抬眼仔細(xì)觀察幾秒，便又低頭畫畫。何修懿被看著，姿勢別扭，可左然似乎早已經(jīng)將他方才的樣子印在腦海里，可以自行調(diào)整一些細(xì)節(jié)。

    勾勒了輪廓后，左然開始填充細(xì)節(jié)。何修懿覺得，左然的目光，赤l(xiāng)uoluo的，好像是情人的手掌一般，將自己從頭到腳細(xì)細(xì)摩挲了好幾遍，而自己臉上、身上的每個部位都落在了對方眼里。因?yàn)閮扇司嚯x不遠(yuǎn)，他可以看見左然在凝望了幾秒之后，開始一筆一筆畫自己的雙眼、鼻梁，又凝望了幾秒之后，開始一筆一筆畫自己的雙唇……也不知時不時何修懿的錯覺，他總覺得，左然在畫嘴唇時速度尤其慢，手腕動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描繪他的兩邊唇角，而后是那個很有特色的唇珠、下唇弧線、連上邊一道道小細(xì)紋都盡可能還原了。而在這過程中，左然每畫兩筆，便抬起頭盯住對方觀察片刻，將何修懿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被對方視線重點(diǎn)照顧的嘴唇開了閉、閉了開，時而輕咬、試圖藏起下唇，自己把它給折騰得紅通通的。

    畫過下頜，左然的進(jìn)度到了何修懿的脖頸、鎖骨。他的動作依然十分緩慢，圍著脖頸、鎖骨不住打轉(zhuǎn)，依然……時不時地抬頭，用灼熱的目光盯著他的“模特”。

    接著是腰、臀，還有雙腿，每一筆都能讓何修懿努力地壓抑呼吸幅度。何修懿完全可以看見左然的動作。他覺得，左然在描畫自己雙腿之間拉鏈處的褲子褶皺之時，時間變得無比漫長，一秒宛如一個世紀(jì)，他恨不得伸手將那部位捂住。

    真是……本來覺得，畫就畫吧。

    怎會變成這樣？！

    當(dāng)左然終于完工時，何修懿看了一眼表——其實(shí)也只過了二十分鐘，可是對他來說，仿佛是兩個百年，連前胸后背都流了不少汗水。心臟始終砰砰地跳，有一點(diǎn)點(diǎn)喘不過氣。

    幸好，完工了。

    左然慢條斯理地在那張速寫的右下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左然。】

    何修懿：“……”

    頓了一下，左然又寫：【2017年9月13日，意大利威尼斯，水上航道，與何修懿一起，兩人單獨(dú)乘船。】

    何修懿：“……”

    “行了，”左然將速寫本遞給了何修懿，“簽個名吧。”

    “什么？簽名？”

    “對，”左然語氣十分平靜，“‘見證人’的意思，就寫，‘一切屬實(shí)，何修懿，2017年9月13日。’”

    “……”更不敢看向?qū)Ψ搅恕?/br>
    “快。”左然執(zhí)拗地舉著紙和筆，“簽吧。”

    何修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聽話地接過了紙筆，將畫放在了膝蓋上，在“左然”二字下面一筆一劃地寫道：【一切屬實(shí)，何修懿，2017年9月13日。】不出意外地聽見了耳邊左然的笑聲。

    “畫得真好！！！”站在剛朵拉船尾搖櫓的船夫又用大舌頭英語道，“十分浪漫——”

    何修懿閉著嘴不答。

    “其實(shí)，”左然突然再次開口，“我早就想這樣做了。”

    “嗯？”

    “過去幾百張圖，我都是看著屏幕當(dāng)中的你完成的，中間隔了一個鏡頭。再不就是完全憑借記憶……嘗試復(fù)制腦海中的場景，那時心中難免會有疑惑，比如，這里真是這樣的嗎？而現(xiàn)在呢，終于可以透過我自己的眼睛完成一幅比較滿意的肖像了。”

    “左然……”

    “行了，快上岸了，準(zhǔn)備下吧。”

    第32章 《家族》（二十）

    晚上, 左然帶何修懿去了家意大利餐廳, 味道很好, 接著二人又嘗了嘗十分有名的地方冰淇淋。何修懿喜歡甜，覺得滿足。

    在付賬前，左然問何修懿：“修懿, 你知道在過去幾年當(dāng)中, 我最思念你的時候是什么么？”

    “……？”何修懿問, “是……遇到挫折時？”

    “那是最不思念你的時候。”左然笑了，“該怎么講, 我呢，每當(dāng)看到好看的，聽到好聽的, 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