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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棘:…… 啾啾用她那死人般木然的眼睛,看向鐘棘不可置信的臉,聲音平淡到讓人懷疑她只是個傀儡,毫無感情地被人cao控著做了剛才的事:“現在你生氣了嗎?” 鐘棘:…… 別說生氣了,鐘棘現在天都想給捅了。 額上青筋跳了又跳,握著碎星的手指發白顫抖,血管順著手背凸起延伸。如果他會國罵,現在一定已經罵了一萬遍了,殺意如暴風雨一般在紅了的眼里傾瀉。 鐘棘咬著牙,走到還在黑色枯樹下彈跳掙扎的火魔rou塊邊,“噗呲噗呲噗呲”,捅了無數下,rou爛成渣了,他才回來。 不遠處的火魔瑟瑟發抖。 鐘棘甩掉碎星上的余血,讓它如星塵般消散在半空。 “走吧。” 啾啾看看被他剁成餡兒的rou,又看看他,覺得鐘棘今天是不準備殺她了。 “去哪兒?” “你反思期結束了,送你去駐守堂。” 腦袋里好像有什么叮的響了一聲,信號似的,讓啾啾猛然驚醒。 對了,鞭刑之后,她需在悔心崖上思過一個月,才能離開這溫度最高的討刑峽。這么說來,鐘棘是派來監督她思過悔恨的人。 但沒想到,她在這里睡了一個月,完全沒有認真反思。直到剛才時辰到了,才被鐘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給燙醒。 所以鐘師兄是給她放了個水? 啾啾跟在鐘棘身后,覺得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師兄比傳聞中溫柔。 溫柔的小鐘師兄還在暴躁中,捏起的拳頭就沒放松過。 走了兩步,實在忍不住,他頓住。 啾啾也跟著頓住。 “我現在,特別生氣。”鐘棘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碎星從空中顯形,閃爍著再次出現在他手中,他轉回身來,眼睛藏在陰影里,嘴角卻咧出一個滿懷惡意的、燦爛的笑。 殺氣濃郁。 火魔抱頭鼠竄,亂作一團。 “等我一會兒。” 鐘棘擦著她肩走過,碎星環繞的火光噼噼啪啪響。 他聲音陰森:“我去把它們都宰了。” 第11章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流火從天而降,赤光灼目,暗焰如海浪一般瞬間滾滾翻涌至整座山。 很眼熟的一招。 不消片刻,火魔人的尸體便堆積如山。 鐘棘站在尸體山上,興奮地踩了幾下,最后一腳跺下,小山丘轟然炸裂,血rou橫飛。 血流成河,空氣中滿是腥臭味,附近一只火魔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了,鐘棘放了把火,從上面跳下來。 “開心了嗎?”啾啾問。 “開心了。”鐘棘眼睛倒映著火光,雀躍生輝。 啾啾沒有表情:“那我們走吧。” “喔——” 鐘棘轉過身,走在前面。 少年仿佛有用不盡的體力,直白地將愉悅寫在臉上,嘴角一直咧開一個弧度,小犬牙囂張地展示給全世界。 “想死”和“想被鐘棘殺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不知道為什么,啾啾成為后者之后,發現自己能夠用一種很普通的心態面對鐘棘了。 不管他身上鋒芒有多銳利,她都不怕他。 她甚至還能很認真地和鐘棘說:“不要再在山上放火了。” “為什么?”鐘棘不爽。 “因為可能會引發山火,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 啾啾覺得以小鐘師兄的暴脾氣,應該會回一句“關我什么事”,再不濟也是“關你什么事”,沒想到鐘棘只是愣了愣,回答:“喔。” 還蠻乖的。 啾啾問:“我的心魔,是你幫忙除掉的?” “啊。”說起這個,鐘棘又來勁兒了,瞳孔里血光閃爍,“因為你慢吞吞的,一直搞不定的樣子,所以我隨手就把它們殺了。” 隨手。 鐘棘喜歡戰斗,對于別人來說很麻煩的事,在他眼里卻是一場盛宴,這會兒說起啾啾的心魔,他輕松得有如在說“我今天打獵收獲了很多。” “謝謝。” “哈?——唔。”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鐘棘一直把她送到分堂外。 “就是這里了。” 苗圃里枯樹叢生,囂張地伸展出枝椏,交疊的黑枝后,能看見磚瓦房上掛了個牌匾。 問世堂。 旁邊五個小字——焦火山分堂。 啾啾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要進去坐坐嗎?” “不要。”鐘棘別開臉。 這個小師兄似乎不太喜歡和人接觸,挺孤傲的。啾啾不愿強求,只是看他一眼,認真:“下次記得不要放火燒山哦。” “……” 兩百萬字以后才會出場的大魔頭鐘棘,這時候嫩得能掐出水的小鐘師兄低低地“嘁”了一下,明明很不情愿,還是暴躁地回答:“知道了。” 啾啾放心了。 鐘棘轉身離開,高高束起的馬尾也沾染上火光,被鍍成暗紅色。 分堂里這會兒已經有兩個人了,一個是穿杏色袍子的少年,杵在窗邊扎馬步。一個是一眼過去就很粉的姑娘,在桌子邊端端正正地看書。 啾啾剛一走進去,少年就打住動作,滿臉高興地揮手:“來了來了!小師妹來了!” 他看起來極其熱情,仿佛已經期待許久。眼睛閃閃發亮的時候,腦袋上還“咻”地彈出一雙毛茸茸的耳朵,在炙熱的風中不住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