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答應了。

    【好家伙, 這變臉速度。】

    【川劇大師看了都甘拜下風。】

    短暫的錯愕后，觀眾笑傻了。【鏡還沒試媽都喊上了。】【看得出綺綺非常渴望六百多萬的片酬了。】

    太丟人了。

    粉絲都沒臉看。

    幾乎是同時, 明綺手腳并用, 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剛剛看到消息太激動，一不小心就摔地上了。

    “吱呀——”

    門被拉了開來。

    黑漆漆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從門縫探出來。

    明綺平復了一下心情，露出八顆牙齒的真誠微笑, 聲音又奶又甜：“媽？”

    可以說是非常討好了。

    觀眾瞠目結舌。

    【好一個能屈能伸鐵骨錚錚的綺綺子！】

    【綺綺子真乃神人也！】

    鄭蕾都看傻了。

    這小臉變的……

    毫無疑問, 沒檔期就是借口。

    突然，落寞就彌上了心頭——出道這么多年, 手握無數獎項, 她的威力竟然還沒六百萬好使。

    見鄭蕾面容冷淡。

    明綺也想起了自己剛剛的鬼扯——我沒檔期。

    大意了。

    “鄭蕾老師——”她試圖找補回來, “我剛剛看了一下您發的要求, 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

    【？？？】

    觀眾是有看到鄭蕾發過去的文字的。

    角色人設那兒, 很簡單的一條——京都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

    【明綺管這叫量身定做？】雖然她美的確實符合, 但……【倉鼠你好歹謙虛點兒。】

    有人覺得。【我懷疑她壓根兒沒看這個，只看到了片酬。】

    誰說不是呢。

    明綺張嘴就來。

    “我非常非常珍惜這次的試鏡機會。”她鄭重的去握鄭蕾的手，并問, “梁哥——啊, 就是我的經紀人, 您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加他？”

    加了。

    但因為短短十數秒, 明綺態度的轉變過于震撼, 蕾蕾沒反應過來, 忘了說話。

    明綺當她默認了。

    她松了一口氣。

    這不就有發揮的余地了嗎！

    “我的經紀人就是這么不懂事兒。”

    明綺毫不猶豫的再度賣了梁哥, “這么重要的工作機會都不主動一點。”

    這隊友賣的。彈幕再次齊刷刷的。【追月祖傳藝能。】

    “雖然我的檔期特別的滿。但這么適合我的角色——”明綺非常嚴肅，“即使推掉所有行程，即使賠錢, 我爬也會爬去現場的。”

    明綺牢牢把二人握住的手上下甩動。

    “請問什么時候試鏡？我迫不及待的要當您的寶貝女兒了。”

    并小心翼翼的確認, “片酬七百萬不到——是人.民.幣叭？”

    【……】

    粉絲經歷來自女鵝接二連三的打擊后，已經看開了。

    他們撕下粉籍，開始自黑。

    【明姐：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見我那六百多萬的片酬了。】

    彈幕一片哈哈哈，幾乎要擋住所有鏡頭。

    鄭蕾終于回過了神。

    傳聞中，明綺演技極差。

    這會兒，見著現場，要不是已經和經紀人通過氣，打死她都不敢相信明綺在鬼扯——分明就是一個為了工作機會兢兢業業的新人演員。

    同時，鄭蕾慶幸。

    有這演技，內定不會招來非議。

    鄭蕾找回了前輩的尊嚴。

    她把散了一地的架子端了起來：“能不能試鏡還得看你以后幾天的表現。”

    看我表現？怎么表現？多喊幾聲媽？——旋即，她反應過來“表現”指什么。

    “鄭蕾老師。”

    明綺親昵的換上了她未來媽的家鄉話，“咱們那嘎達晚上一般都整點兒啥？”

    口音切換自如。

    就很上道。

    ……

    鄭蕾要去睡個午覺。

    明綺高高興興的把她送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有觀眾瞟到狼藉的室內——

    那兒，床單和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拖在地面，枕頭也豎著架在床沿。

    就像有什么東西從床上倉促的滑下來過一樣。

    這瞬間，剛剛震天響的“哐當”聲就很清晰明了了。

    【明綺看到片酬，激動的直接從床上摔下來了。】

    亂碼……【毫無疑問，摔下來以后興奮的臉滾鍵盤發的。】

    至于最后的“踢踏”和“哐”……【應該是連滾帶爬生怕錯過手腳并用出來的——貓和老鼠大家看過叭。里面湯姆追杰瑞起步時四jio原地扒拉一會兒才能跑動。】

    生動形象。

    仿佛就在眼前。

    觀眾笑的不能自已。

    鬼屋剛入坑的那波路人粉，現在又往坑底下沉了好幾厘米。

    而不少鄭蕾和subby的粉絲，也開始覺得明綺真性情又可愛。

    【不能讓我一個人被可愛（笑）到！】

    他們齊刷刷的出動剪了明綺和鄭蕾之間的“頂級拉扯”放到了網上。

    看到廚房爆炸時，不少刷到的吃瓜群眾開始厭惡。

    【呵。一個炸廚房的人設反反復復用了幾個綜藝？次次上綜藝次次玩兒這套。真這么神打仗還要什么炸彈啊，直接放明綺吧。可以看出明綺本人有多無趣有多沒炒作的點了。】

    【而且為了自己的炒作，一點兒都不把其他嘉賓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

    看到鄭蕾被拒絕時，更是炸了。【我天？】【前輩給機會還這么硬氣？】【沒禮貌。】

    他們沒往下看，直接關掉視頻，瘋狂吐槽。

    【我真的看明綺不爽很久了。】

    【沒有作品就算了，偏偏愛在綜藝里蹦跶污染大家的眼睛。】

    【而且她最近是不是換路線了啊。一直在瘋狂炒人設，一會兒真性情撕導演，一會兒親女兒，yue了。】

    他們篤定。【傻子才吃這一套。】

    這心路歷程……

    不少人有被內涵到。

    畢竟——【我不就是在《廚神》／《alive》／《deep sleeping》／《我的一天》里這么入坑的嗎？】

    原本路人粉和粉絲還因為吃瓜群眾的上綱上線憤怒。

    現在，他們絲毫不方。【相信我。】【你們會真香的。】

    能有這種事兒？

    吃瓜群眾齊刷刷的。【必不可能！】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傻子，他們浩浩蕩蕩的涌向直播間。

    并期待著鄭蕾老師手撕明綺。

    【鄭蕾這么多年在圈里的地位是被打了臉還不打回去的人嗎？】

    但——

    一進去，大家就看到明綺和鄭蕾在草上邊排排坐吃飯飯。

    明綺一口一個“媽”，鄭蕾笑的仿佛真見著親女兒一樣，應的也可開心。

    他們傻了。

    觀眾豹笑著科普。【給新來的科普一下，明綺和鄭蕾吃的還是中午的剩菜亂燉蓋飯噢。】

    新來的傻了。

    說好的撕逼說好的扯頭花說好的讓小輩嘗嘗厲害呢？

    結果在這兒甜甜蜜蜜還特別接地氣的吃剩菜？

    邊吃，明綺邊問：“是您小時候的味道嗎？”

    鄭蕾吃的都顧不上答，含糊的點頭。

    【這么魔幻？】

    然而更魔幻的還在后面——

    飯快吃完時，導演突然又來了電話。

    “小趙想潛規則我”這個念頭又涌了上來，明綺正想著怎么暗示呢。

    那頭卻是王璐瑤的聲音。

    “明綺姐，嗚嗚嗚鬼屋太可怕了我覺得不舒服，還想休息會兒再回去。”

    “你不介意叭。”

    新來的是徹底傻了。

    【王璐瑤……王璐瑤是不是那個名媛啊？】

    【她都要看明綺的臉色？】

    【我淦。】

    原本只是想著看一眼就算，現在他們直接把《我的一天》加入了追播清單。

    新來的不信邪。

    【我倒要看看明綺到底有什么魔力。】

    【竟然能蠱到這么多人。】

    -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subby洗漱完早早的下樓。

    昨天shopping了一天，給觀眾展示了一下富婆購物日常。

    看反響還不錯。

    想艸的富婆人設算是立住了。

    今天該和鄭蕾好好拉近關系了——現在電影圈雖然逼格依舊，但片酬卻大不如前。辛辛苦苦拍幾個月，到手不過幾百幾千萬。哪有電視賺錢。

    逼格不能當飯吃。

    subby是想往電視圈發展的。

    恰好鄭蕾手頭有部必爆的待拍劇，聽說選角的導演和她合作過好多次了。

    只要鄭蕾開口推薦，一定能內定角色。

    subby動起了心思。

    可順著樓梯朝下走時——

    客廳里，明綺和鄭蕾親昵的靠在沙發上。

    二人聊得正歡。

    subby揉了揉眼睛：“我沒睡醒嗎。”

    昨天……鄭蕾明明很討厭明綺啊。

    走的近了，還聽到明綺問：“鄭蕾老師，你推薦我演的那個，我要是去試鏡，表現的不好，導演會不會罵我？”

    ……？？？

    鄭蕾推薦試鏡？？？

    她是不知道明綺演技的可怕嗎？

    但……鄭蕾卻肯定道：“放心，你本色出演，沒問題的。”

    subby怔住了。

    也不管明綺的演技可不可怕了。

    旋即，她就反應過來，自己想要的試鏡機會被明綺搶走了！

    危機意識“蹭”的上來了。

    “蕾蕾姐。”subby也靠在沙發上，她的語氣放軟，“什么試鏡呀？我也想——”

    “試試”都沒說完。

    “沒什么。”鄭蕾岔開了話題，她轉向明綺，“咱們中午吃什么？”

    □□裸的忽視，subby的臉差點崩不住。

    很快，她又清醒起來：只要節目沒錄完，一切還有變數。

    此刻，明綺儼然成了頭號敵人。

    “咱們要不來個小雞兒燉蘑菇——”

    話音未落，subby打斷。

    “小朋友，吃不起好的也不能這么寒酸的呀。”言語中帶著刺兒。

    經過昨天，不少subby的粉絲對明綺觀感都不錯。

    眼見自家jiejie要挑事，她們急忙控場。【大家先別罵！】【subby還沒睡醒！】【我們覺得明綺超棒der！】快到連明綺的粉絲都沒反應過來……

    明綺反應了好幾秒——她好像被diss了？

    當即就要炸。

    但……subby說：“出去吃吧，我帶你們吃雷家菜。”

    【oc？】

    觀眾都顧不上挑刺，齊刷刷的。

    【雷家菜？】

    【就是那個一天只招待一桌一桌就得好幾十萬不能點菜全看老板心情上菜排號排到明年的那個雷家菜？】

    【subby大氣！】

    沒錯。

    就是那個。

    subby懶得直說有多厲害，開了搜索給明綺和鄭蕾看。

    subby的粉絲見狀，急忙往回找補。

    【看！】

    【jiejie不是想挑事！】

    【jiejie就是想請倉鼠吃一頓天價午宴！】

    畫面里，subby沖明綺說：“我請客。帶你開開眼界，去嗎。”

    她有了主意。

    不論明綺干什么，自己都要拿更厲害的出來，蓋住她的風頭。

    一聽六十萬一頓，明綺的毛也不炸了。

    她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東北菜。

    六十萬的富婆午飯誒……這要不來一口，她這輩子都白活了。

    鄭蕾正猶豫呢。

    明綺扭頭就勸：“咱們中午就委屈一下，吃雷家菜叭。晚上我再給你整小雞兒燉蘑菇！”

    鄭蕾老師答應的非常勉強。

    給subby氣的。

    “不信邪”的吃瓜群眾聞到了□□味。

    他們精神振奮。

    【終于來了一個不喜歡明綺的了！】

    【打起來打起來！】

    【快把明綺收拾了撕開她的真面目！】

    ……

    “雷家菜”坐落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鬧市喧囂，這兒卻很安靜。

    周圍是一大片竹林，頗有大隱隱于市的味道。

    小趙不在，今天是pd跟拍。

    觀眾們看到傳聞中的雷家菜，瘋狂截圖——

    【龜龜這節目終于步入正軌了。】

    【一頓飯一套房！】

    【真·富婆日常它來了它來了！】

    他們開玩笑。【我還以為一直到結束只能看到接地氣的家常菜呢。】

    ……

    有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確認來客身份后，引著四人朝包廂去。

    “聽說subby女士要來，真是蓬蓽生輝。”

    邊帶路，迎賓邊介紹今天的菜式：“您呀，來得巧。老板聽說是帶朋友來，特意給大家準備了野宴。”

    野宴？

    明綺沒聽說過，正想問呢，迎賓又說，“野宴比較特殊，也是這里規格最高的午宴。”

    繼而，她補充：“是按人次收費的，一人五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各位沒有問題吧？”

    雖然是問句，但引路的步子沒有停。

    來這兒的食客，好的就是個面子。

    價錢再高，他們也付的下手。

    【哈哈哈哈哈說好的請客變成aa。】

    【綺綺要窒息了。】

    觀眾看穿一切。

    雖然貴，但也不是不能承受。

    許佳霓和鄭蕾沒什么異議。

    “來都來了，開開眼界。”

    “一直聽說雷家菜，沒機會吃，今天算是沾subby的光了。”

    subby含笑：“哪里。”

    這不比什么小雞兒燉蘑菇漲面兒？

    她沖鄭蕾說：“蕾蕾姐喜歡就好。”

    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錢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就是面子。

    而明綺……境界還沒到。

    剛剛“沖鴨吃大餐”“沖鴨我愛subby”的笑容僵在臉上。

    ……現在跑還來得嗎？

    顯然是來不及了。

    subby面上噙滿挑釁的笑：“小朋友，你沒問題吧？”

    “要是——”她省略了后半段，“我可以幫你付的噢。”

    “……”這高高在上的語氣，剛剛的“我愛subby”瞬間變成了“嗚嗚嗚subby是壞人”。

    她莫名反感。

    看不起sei？

    不知道從哪兒躥起來的勇氣，明綺堅定的邁著步伐。

    不走了。

    吃！

    “不就六十萬不到？我有錢！”

    雷家菜飯前刷卡。

    明綺用力攥住銀行卡，手都哆嗦。

    【哈哈哈哈哈！！！】觀眾看到，笑傻了。【綺綺你松叭！】

    迎賓跩了一下，沒拽動。

    最后硬是扒著桌子把卡撤出來的。

    扣款短信過來的瞬間，明綺的整個世界都灰了。

    有人突然質疑。

    【噫……來之前不說清楚，這是故意要明綺下不來臺叭。】

    【畢竟大部分都知道明綺也就那么丁點兒身家。】

    旋即就有人否定。

    【雷家菜是隨機上的呀。】

    【來之前，subby也不知道今天是野宴啊。而且她都說了，可以請。】

    【但是是明綺不要。】

    眼見打起來了，新來的吃瓜群眾亢奮的澆火。【吃不起可以走，又沒人逼她。】

    彈幕炒作一團。

    直到——

    “攝像是不允許進的噢。”

    快到包廂時，迎賓示意pd離開。

    觀眾不吵了。

    齊齊哀嚎。

    【為什么！】

    【我們也想看看六十萬一桌的菜！】

    可沒用。

    再不舍，再哀嚎，pd還是可憐巴巴的帶著攝像去隔壁等。

    觀眾強烈要求。【pd！】【pd你在看嗎！】【不讓進去你別傻坐著！去門口拍拍叭！但凡聽見報個菜名我們也能舒服點啊！】

    【嗚嗚嗚球球了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接觸六十萬的午飯了。】

    -

    一切就緒，迎賓離開了。

    “進吧。”

    subby推開門——

    明綺深吸了一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

    她閉上眼：就讓她來感受一下這五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的金錢氣息！

    但……

    錢的味道沒有過來。

    空氣中，涌上一股可怕的味道。

    不舒服的感覺漫上心頭。

    說不清是恐慌還是害怕……每靠近餐桌一步，這種感覺就深一分。

    subby瞟見明綺的猶豫。

    “來呀。”

    “愣著干什么。”

    突然，明綺瞟到了桌面正中央的一盤菜。

    這強大的威壓——！

    這可怕的王霸之氣——！

    發現源頭，明綺“刷”的后退一步。

    活了一千年，她只在一類生物上嗅到過這味道：天敵。

    但……明綺摳摳腦殼，沒想明白。

    她什么天敵瞞著自己偷偷漲價都爬兩百多萬的餐桌上來了啊？

    “這是什么rou？”

    三人已經落座。

    許佳霓戳了戳正中央的那盤，沒見過，好奇的問。

    “鱷魚吧？”subby瞟了眼餐盤下面的介紹，“野宴，應該就是野味兒吧？”

    她笑了笑，“聽說最近挺流行的。咱們也是趕巧了。”

    野味？

    鱷魚？

    野生鱷魚？

    不合時宜的，明綺腦子里突然浮現李希杰扒拉著獄門嚎《鐵窗淚》的畫面。

    電光火石間，她炸了。

    麻雀都國家保護動物……

    野生鱷魚……

    難怪不讓拍！

    這玩意兒不得違法？

    半是害怕桌上源源不斷的來自天敵的王霸之氣，半是生怕警察沖出來把人全部銬走。

    明綺“蹭”的退后，扒住了門。

    而subby，筷子已經要伸出去了。

    明綺急了。

    她不喜歡subby……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翻車。

    想也不想，明綺抄起沉重的手機，直接朝那兒扔了過去——

    “別吃！”

    “一筷子下去沒準得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