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珠【20】
手腕被特制的鐐銬禁錮后,藍啟淵便一直盯著拿回了天問劍的藍淺墨。 他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委實低估了自家meimei,也后知后覺地發現本應滿是憤怒的心里只剩下了悲哀與茫然,像是間有風穿堂而過的、空蕩蕩的破舊房屋。 “很奇怪嗎?”注意到他的眼神,藍淺墨轉了轉手里的遙控器,嘴角依舊帶著笑,“可是哥哥,機械才是我的特長呀。” 被奪去了攻擊異能又如何呢?這世上少有單行道,而她總有方法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見他似乎稍微平靜了些,藍淺墨正了正臉色,再開口時已換成了談論正事的語氣:“對于哥哥你來說,救下爸爸mama和我是必須要做到的事。可是用天問摧毀光影界,對我來說同樣也是必須要做到的事。” “……”藍啟淵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從現有的記錄來看,在近兩千年前就已經存在光影界了。”藍淺墨調整了一下坐姿,輕輕摩挲著手里的天問劍,語氣很淡,“一千七百多年前,在現界發現了異界人的蹤跡。” 這些藍啟淵自然知道。 他也知道,在一千五百多年前,有人拿到了來自光影界的、藏著煞氣的精料,并將其鍛造成劍,取名為“天問”——而那經過了提煉才出現的材料,極有可能是光影界人專門投放到現界的。 “……此后的叁百多年里,無數人命喪于天問劍下。與此同時,有些地方兇案頻發,卻始終找不到兇手的蹤跡。”她瞇了瞇眼,眼神漸冷。 后面的事藍啟淵自然也是知道的:一千一百年前,恰逢朝代更迭,天問劍落于國破家亡的前朝公主手上。那位公主手持天問,在短短兩年內將歸服新朝的前朝舊臣幾乎殺盡,最后敗于時任國師的藍家先人手下。 藍家先人清了她額間煞氣予她片刻清明,勸她回頭看看流離失所的舊臣家眷、放下手中邪劍。 最后公主終于從煞氣中掙脫,天問遂被封印。 此后,光影界人消停了近百年。可就在現界以為總算轉危為安之時,光影界開始了新一輪的侵犯——這一次的他們手段較以往更為殘酷,有時甚至連隱藏都不屑。 異能者便自那時開始集結,成為由統治勢力培養的、只為了保護現界而戰的秘密部門。 簡單地將所有異能者都耳熟能詳的秘史述說一遍后,藍淺墨端詳著兄長的神色,心想他大抵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便話鋒一轉,直接將問題擺在他面前:“哥哥對我所參加的這個計劃,知道了多少呢?我想最好還是告訴我一下。” “……”藍啟淵內心掙扎了一瞬,最后泄氣般狠狠閉了閉眼,松開緊咬的牙,“只知道是想要利用天問的煞氣,借助法陣動搖光影界的根本——從而摧毀光影界。” 藍淺墨恍然,心想與她猜想的差不多。只不過…… “所以說,哥哥你并不知道聯盟對這個計劃投入了多少,是吧。” 藍啟淵抬眼看向她,沒有回答。 她垂眼看向手里的天問,沉吟許久后起身將其放回陳列架上,又轉過身,直接坐在了桌沿上。 “這個計劃被叫做‘天啟’,算上中間被叫停的那些年的話,一共有叁百多年的時間了。”她對上他投過來的目光,表情和語氣都極淡,像是從未置身于計劃中,“這是一招險棋。成功了還好說,失敗了……會將整個聯盟都放在風口浪尖。所以它從未出現在參與者之外人員的視野里,因為不被允許。” “至于煞氣,是我們特意為它累積的。” 她突然輕笑了一聲,驚出他一身冷汗。 “一般認為,天問最后一次沾血是在一千多年前。可實際上這叁百多年來,我們一直在用血來供養它——啊,除了被叫停的那些年之外。” 藍啟淵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看向她的手臂。 注意到他的眼神,藍淺墨抬起自己的胳膊,對著他笑了笑:“不包括我哦,我只抽過一次血。” 見他依然沒有放松,她便繼續開口:“最開始是用的死者的血——當然,是經過家屬允許的。后來,陸陸續續用過囚犯的血、將死之人的血甚至異能者的血,最終發現異能者的血——尤其是我們幾大家族里異能者的血效果最好。”她頓了頓,晃了一下懸著的雙腿,“因為我們對光影界的仇恨最深,幾乎是發自骨髓、源于血脈。” 藍啟淵聽后,只感覺腦內開始嗡嗡作響。 一片嗡鳴聲中他恍惚想起一千多年前那位公主的結局—— “公主幡然醒悟,始知自己一直受煞氣引誘,理智消弭,只余滿心仇恨,盡皆宣泄于無辜者身上。” “她明白事態已無法補救,遂同國師異人們協定,以自身血rou作為天問劍的劍鞘,將其封印。” “天問劍再一次指向了自己的主人。” “公主面帶笑意,一劍封喉。” ———————————————————————— 20190723,害怕打擾到女神所以更改標題。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