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想笑
甄真突發奇想,想見一見季靈的mama。 雖然她不是醫生,九成九派不上什么用場,也許是為了親眼看看,這個少見的精神創傷病歷,她向季微打聽到她在國外的醫院,瞞著季靈,和燕寧一起出國。 這一趟甄真帶上了芝芝,小丫頭一向不安分,讓她出來到處看看也好。 機場,芝芝趴在燕寧懷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張望,嘴巴不停地吐泡泡。 燕寧有些頭疼,因為她特別愛動,時不時換個位置,一會爬他肩膀,一會從右邊繞到左邊,再從左邊繞到右邊,生怕沒抱穩,摔了。 甄真拿著機票,和他從貴賓通道上機,買得頭等艙,上面人不算多。 “麻煩你抱著她了。” 燕寧搖頭:“不麻煩,如果安靜點會比較好。還有就是太重了,她天天吃那么多,沉得跟豬一樣。” 芝芝好像聽懂了,小腦袋一扭,眼睛倏然對準他,嘴巴一撅。 “啊啊啊!” 她邊叫邊拿rou白的小手拍他肩膀。 甄真說:“哦?你抱過豬?” 燕寧知道說錯話了,趕緊認錯:“對不起。” 有季微安排,他們沒什么阻礙地見到了季靈的mama。 她住在醫院內非常安靜的一角,高級病房里,設施齊全,配置極豪華。 護士領著他們到了病房,便在外面等候,不進去。 甄真推開房門,病房里,雪白與暖黃的顏色搭配,看著非常舒服。 季靈的mama叫季真,除了姓氏,和她名字一樣。也許季靈纏著她有這一層原因? 季真穿著白色的病服,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并未因陌生人入內,給出任何反應,好像一尊硬邦邦的雕像,不具備生命和氣息,只有人形。 她烏黑長發披肩,婉約柔美的樣貌看著很舒服,如燕寧所說,是個美人。 季真顯然被照顧得很好,營養補充到位,皮膚潤白有血色,除了無神的雙眼,幾乎看不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過痕跡。 甄真走近她看了一會,燕寧抱著莫名安靜的芝芝站在她身后。 甄真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腿。 季真仍然沒有反應,不躲不避,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睫毛也未動。 燕寧看得清清楚楚,連這種基本反應都沒有,她仍然沒好。這么多年了,燕寧心里不免有些遺憾。 甄真一籌莫展,不止是面部表情,連她的肌rou也未做出任何條件性的反應。 甄真說:“應該是有人經常給她按摩全身,她身上的肌rou還很有彈性。” “如果不做按摩,肌rou長期得不到鍛煉會萎縮。” 甄真嗯了一聲:“看來是真的不行。沒人能忍受十幾年的輪椅生活。” 甄真站起身,朝季真笑了笑:“你好,我叫甄真。只差一個字,我們就同名同姓。我認識你兒子季靈。” 說著她停頓了一下。 甄真把手上季靈送給她的鉆戒舉起來:“這是季靈送的,我比他大幾歲,我們要結婚了。” 燕寧眼睛一瞪。 但他站的位置在季真身側。 季真沒有反應。 甄真把芝芝抱過來,湊到她面前。 “這是我和季靈生下的女兒,叫芝芝。不知道他跟你說了沒有。” 芝芝小嘴吐了個泡泡,濺到季真臉上。 她沒有反應。 燕寧趕緊摸出手帕想擦,但又怕冒犯到季真,猶猶豫豫,還是沒動手。 甄真若有所思的看著季真:“連這樣都沒反應。走吧。” “欸?” 甄真把芝芝抱在懷里,大步走出了病房。 燕寧想了想,手帕拿出來小心地放在季真膝蓋上,說了聲:“抱歉。打擾了。” 說完他追了出去,病房門關上。 室內再度陷入死寂。 高級vip病房沒有監控,也沒有監聽器之類的東西。 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偷偷安裝? 風吹進窗內,刮起了窗框旁的雪白窗簾。 季真忽然抬起右手,把芝芝噴到臉上的口水抹去。 走廊上。 護士領著他們離開。 出了醫院,燕寧問她:“難道你懷疑季靈的mama是裝病?” 甄真把芝芝塞進他懷里,攔了輛車進去,回他們住的酒店。 甄真上了車才說:“我不否認有懷疑,所以特地來試探。一開始她的病肯定是真的。但假設,季真知道是她的親人伙同丈夫害她和兒子,怎么辦?” 燕寧表情一滯。他一時之間想不到怎么辦。 甄真說:“根據秦靜的調查,季真年輕的時候對演員事業很感興趣,并且報了專業班。而且,她還曾是醫院精神科的實習生。” 燕寧:“還有這樣的事?” 看來季家沒有把這些事告訴醫生。 “季真為了繼承家業,放棄了興趣,嫁給了入贅的常青,和丈夫親戚一起經營公司。 但季真心里到底愿不愿意這么做,只有她自己知道。常青是怎么說服季真的親戚對她和季靈動手,又是為什么這么做,我都不清楚。” 燕寧感慨:“這些大家族圈子里明爭暗斗,為的還不是利益兩個字。” 甄真道:“不管怎樣。我們以后都不能在接觸季真。季真說不定是為了季靈,才裝了十幾年病人。” “為什么?有必要嗎?季家上下都寵著季靈,要他繼承公司。” 甄真抿唇:“如果事情敗露了呢?你認為以季靈的性格,還會繼承公司?” “不會。” 甄真:“再說,并非繼承公司就是對季靈最好的選擇。槍打出頭鳥,季靈成了季氏企業的領導者,他遭受的行業內的壓力,比他底下人重了不知幾倍。” 燕寧抱著芝芝,目露沉思,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上面。 如果說,季靈光是繼承一個季氏企業,就要面臨那么大的壓力,那芝芝的哥哥,未來要繼承的可是秦家啊。 甄真說:“而且,季靈哪怕成了季氏企業的老板,那些幕后掌權人會輕易交出權利? 他們想要的,大概是一個供他們擺布的傀儡。這樣,明面上的一切責難和壓力都會堆積在傀儡身上。季真,也許也是個傀儡。” 季真如果病好了,她會愿意做傀儡,失去自由嗎?不。 常青和她的親戚們必定會再對她下手。這樣一來,季靈也有危險。 季真病沒好,季家還能作出其樂融融的姿態,維持表象。 燕寧說:“虎毒不食子,季靈的爸爸這么狠?” 甄真聳聳肩:“你又怎么知道,常青不是接替季真的第二代傀儡?當然,這些都是我根據秦靜查出的消息,所做的推測。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證。” 燕寧心情復雜,他很慶幸自己不像季靈一樣,生活在那么復雜的大家庭。 從小到大,父母和叔叔一直保護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婚姻,父母可以說極盡寬容。 燕寧說:“甄真,我會保護芝芝的!” 甄真睨他一眼:“用不著你保護,她是我的孩子。” 回到酒店后,他們立刻訂了回程的機票回國。 國內。 云慕青公寓里也不算平靜。 云慕青請了假,特地從采訪地趕回了家。 因為郁清卓來了。 約有十個月沒見。 云慕青一邊在廚房倒茶,一邊觀察客廳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他的氛圍好像比以前更加沉寂,臉沒有什么變化,依然很好看。 云慕青也得這么承認,他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 郁清卓靠在沙發上,右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左手垂在身側。本該是懶散的坐姿,他卻顯出三分慵懶,四分嚴謹,眉眼微垂,一個真正的掌權者,極矛盾的氣質。 云慕青把茶端上桌:“甄真和燕寧去了國外。可能這幾天就回來。” 頓了頓,他又說:“你的女兒芝芝也帶走了。要是沒走,你還能見見她,和你……性格上不太像。” 郁清卓眼皮一抬,倒沒多少情緒波動。甄真生產的事他知道,生的是龍鳳胎,一男一女,她不惜拉攏了一直沒原諒的秦聞函,也要把女兒搶回來的事,他也知道。 郁清卓說:“像的。我也不是天生這樣的性格。父親說,我小時候極好動,沒有一天是安分的。” 那就是后期環境影響的。 云慕青說:“希望芝芝不會變成你這樣。” 郁清卓說:“王妃自殺了,你知道吧?” “伊萬緹告訴我了,但拉吉米爾只對外宣稱,王妃是年紀大了,經不住病痛,病死的。” 郁清卓:“讓國民知道王妃自殺,有失體統,遭人非議。” 云慕青坐在他對面:“你一直沒回來,是在幫吉爾鞏固政權吧?畢竟,除了芝芝和她哥哥之外,你就只有吉爾一個親人。” 郁清卓微微闔眼,靠在沙發背上:“父親臨終前的遺囑。我只是照辦了。” “明明比起弟弟,哥哥更適合王位”云慕青嘆息了一聲,“你們一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上任拉吉米爾王不希望你走他的路,把責任和壓力推給了弟弟。” 郁清卓沉默了幾秒。 “那么久沒回來,還有一個原因。” 他低沉地說。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甄真。在她面前露出這么可怕的表情,不像原來的我。回過神來才醒悟,原來我要做的事那么可怕。” 云慕青:“我沒看到,不予以置喙。” 郁清卓說:“接觸過不少骯臟事,但從未傷人性命。我也從不認為自己會有后代,差點忘了,甄真很可能懷著我的孩子。” 云慕青說:“雖然站在我角度,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出現。但孩子都生了,甄真不會忘記你。芝芝的哥哥在秦家,未來的路一定不好走,你得幫他。” 郁清卓垂眸:“我清楚。” 門鎖咔嚓一響。 甄真和抱著芝芝的燕寧一起走進來,隨之還有行李推動的輪子咕嚕嚕的聲音。 芝芝感覺到客廳有人的氣息,扭頭一看,看到云慕青時啊了一聲,算是打招呼,看到郁清卓… 不認識,她直接扭頭趴回燕寧肩膀,閉上眼睡覺。 此情此景,云慕青突然很想笑。 甄真轉身把芝芝抱過來,對燕寧說:“燕寧,你幫我把行李放回去吧。” 燕寧看了眼郁清卓,點頭:“好。” 郁清卓直起身望甄真,但沒站起來,仔細看,可以發現他身上的肌rou微微繃緊,唇緊抿。 人的條件反射性動作不會騙人。 甄真抱著芝芝走向郁清卓,彎腰想把她給他看看。 “嗯~”芝芝愣是摟住她脖頸不撒手,拒絕和陌生人接觸。 郁清卓見她排斥,說:“她不愿意就算了。” 甄真說:“是嗎?” 郁清卓聽出她好像有點不高興,伸出手把芝芝抱過來。 他儼然是學過怎么抱小孩的,姿勢正確,動作輕柔,不會讓芝芝感覺到不舒服。 芝芝仍舊沒看他,兀自低著頭咬手指頭,把口水流了整只手。到了陌生的地方或看到陌生人,她都會很安靜。 甄真站在他身側問:“你打算待多久?孩子是不會給你的。” 郁清卓:“我會經常過來。這里太小了,要不要換個地方住?” 楍彣後續祇恠ЯOυЯ0ひщυ。í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