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迷夢
宣雨想起來代言的響翎珠寶的老板的女兒,是辛瀟的同班同學,或許可以聯系上? 于是她輾轉要來祝沁環的電話,打過去找辛瀟,祝沁環因為被要求保密,不好說明辛瀟被綁架的事,只好問宣雨找辛瀟什么事。 宣雨于是把鐘非程無緣無故暈倒告訴祝沁環,祝沁環擰眉,哭道:“雨jiejie,瀟瀟她被綁架了啊!她早上報過平安,但我們現在也聯系不上她了。” 宣雨嚇了一跳,急忙問是怎么回事,祝沁環又只能解釋說涉密,具體她們幾個也不清楚。 與此同時,杜蘅經過鐘方杭提醒,找到了當初鐘非程去看心理醫生的記錄,經過E國醫生的病例調取,似乎找到了最可能的原因。 “Dream?”徐燦然難以置信,大家都難以置信。 但翻譯病例的醫生表示,的確沒有錯,病例顯示病人曾在近兩年前,出現過夢見真人并導致身體在沒有疾病的情況下出現不適,病人現在的情況的確像是在快波睡眠時期。 徐燦然喃喃:“難道四哥哥和他女朋友是因為這個在一起的?” 宣雨算算時間,的確是對應上了。 知道了可能原因,但并不清楚對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也就無從解決,正當大家一籌莫展時,鐘修瑾打通了辛瀟的電話。 接電話的自然是楚祺,他已經和姜澤一起將辛瀟送到了醫院,剛剛打完電話報平安。 鐘修瑾和楚祺快速交換了各自的信息,兩方醫生都得到了同一個結論:無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這兩人能進入同一個夢境,說明腦電波有所糾纏,因此也很可能同時陷入昏迷。 會診很有必要,因為辛瀟這邊涉及軍方行動,因此只能把鐘非程送回國內,加上姜澤的名頭,鐘高朗本來不是很愿意,但畢竟回國她們也方便去看兒子,也就答應了。 楚祺一夜沒睡,何落和何戰翼也忙了一個晚上,在周一清晨才算將現場暫時處理完畢,接下來對趙巖的誘供以及對夏錚的批捕工作,由王霞英接手,她倆必須避嫌。 當兩人趕到醫院時,姜澤正在勸楚祺去休息,見何落在門口,楚祺這才出去。 “去睡。”何落扔下兩個字,不管楚祺的回應,拽著他就往隔壁病房走。 周一下午,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鐘非程已經被送到辛瀟的病房,但兩人依舊沒醒。 辛瀟趁后座的毒販因為失血而有些反應遲鈍,抵在后腰的槍口也往下滑到座位上,她一踩油門,突然加速朝路旁一棵較粗的大樹沖去。 安全氣囊彈出來的瞬間,被安全帶勒痛的同時,她感覺前額一陣巨大的碰撞痛意,余光瞥見后座的男人果然因為慣性而從后座飛向了擋風玻璃,撞碎玻璃后一聲悶響,估計是撞在了樹上。 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意識不知道在黑沉的一方混沌中漂浮了多久。 沒有聲音。 但又好像有許多聲音。 這些都與她無關。 震耳欲聾,卻又寂靜無聲。 沒有光。 也沒有重量。 是......是在夢里啊。 腦中卻有了畫面,是骨節分明的長指,蓋住了下頜線最后一段線條,陽光在發梢末端躍動,形成一個光點。 光點連成一片,突然又散成遙遠的星,身下是船,船下是海。 星與海,碰撞出小小的節拍。 突然夜風帶來一群紙鳶,從頭頂飛過,鳳凰或者其它鳥的樣子,立體的骨架,長長的尾翼帶著磷光,幾乎要和星光湊成一片,一只只飛過去后,栽進船頭漆黑的海水里。 辛瀟下意識想要叫誰去看。 叫誰呢? 辛瀟又覺得這個瞬間,自己懸在夜空之中,視線穿過暮靄云層,望著這世上變化著的一切。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單薄的尾音已經消失在夏季的晚風里。 久到辛瀟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經歷一場漫長的告別,但是主人翁卻遲遲不來。 還是在經歷一場漫長的等待? 是開始?還是結束? 眼前突然泛起水紋,女子坐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枝椏上,正笑著對樹下穿著月白云紋錦袍的小少年說:“那是我呀!” 少年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十一二歲的年紀,眉目俊逸,明明沒有在笑,薄唇卻彎成一個微笑的弧度。 女子略微煩躁的心情被那笑唇帶得開朗起來。 “你要用哪顆石子放在那?” 少年完全不知道這個樹上的jiejie在講什么,下意識問道:“什么?” “你不是在擺北斗嗎?”女子晃著腳,“第七顆和第四顆連線上的那顆,你要用什么擺?” 少年愣神,只見女子低頭仔細看了他一會,笑道:“你長得真好看,想跟我一起去玩嗎?” 她水藍色的蓬松長裙垂下,像一片云,奇怪,云怎么會是藍色的?少年從沒有見過這么怪異又好看的裝束,好奇起來,“去哪里?” “今天可能不行,我過幾天再來,你要等我呀!” 水藍色淡去,少年揉揉眼,哪里還有什么jiejie,層迭的樹葉明明是深深淺淺的綠。 辛瀟的意識飄著,在云端,在樹冠,在少年遺留的石子堆旁,看著少年每日都來樹下看,一直看到少年長成,身量拔高,勾牽出窩在她心底那塊不可觸碰的軟絮心情。 終于有一天,女子像上次一樣突然出現,見已經長成翩翩公子的少年還在樹下張望,笑道:“我來啦!等了七天才等到機會溜出來!” 公子仰頭看她,眼神驚嘆,嘴中喃喃:“真的不是我做夢!樹上真的有仙子!” 杏目中煙波渺渺,蕩出笑意,又有些孤寂,女子嘆息:“我不是仙子,我是孤星。” “你真的等了我好久呀!”女子話題轉換之快,讓公子不知怎么回答,他像個傻子一樣等了自己臆想中的仙子整整七年。 蔥玉手指朝他伸來,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觸碰。 不是臆想。 彷佛是來自靈魂的震顫,松懈了,揉一揉就要四散,女子突然又抽回手,抱歉道:“我可能不止找你玩。” “可我等了你很久。” “可我等了你很久。” 辛瀟慢慢睜眼,眼皮沉重繃緊得像要壓入眼珠。入目是一片白,她輕哼一聲,身旁的人驚醒,湊過來看她。 “媽......”辛瀟發出細弱的一聲,趙憐琴趕緊給她端水,“乖寶,別說話,先喝水。” 姜澤迅速趕來,開始給辛瀟做檢查。 她微微扭頭,看見了旁邊的鐘非程。 “給我......安眠藥。”辛瀟拽住姜澤,姜澤正要詢問,辛瀟望著鐘非程,柔聲道:“我知道到哪里去找。” “可以嗎?”楚祺摸摸她的額頭,杜蘅和鐘高朗站在鐘非程的病床那邊,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不明就里,但大概能猜到緣由。 —— *——想跟我一起玩嗎小弟弟? ——玩什么? ——等你長大一點,玩你啊! *——所以武俠篇鐘師兄愛爬樹是這個原因。(突然回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