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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汗顏。 天色不早了,凌焰讓他們回去休息,等人走光后,他看著任雪川,低聲問:“師尊……你是來接我的么?” 任雪川轉身離開:“不是。” 凌焰跟上去,想勾住他的脖子,又忍住了:“你怎么總是口是心非?有意思么?” 任雪川反唇相譏:“你怎么老是明知故問?有意思么?” 凌焰忍不住大笑,繼而回答:“有意思!” 任雪川卻道:“沒意思。” ——按照他口是心非的個性,沒意思就是有意思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凌焰問:“咱們不去辦正事么?要不要去找白虎?” 任雪川道:“過完節再說。” 也是,快過端午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為了體驗天天有人接的感覺,凌焰還多教了幾天課,每天傍晚任雪川都會去接他。他格外享受這個過程。但其他人可就苦了……弟子們一見到任雪川就緊張,雖然他不再出言嘲諷,但他光是沉默就讓人害怕。凌焰不想大家被嚇到,又只能讓某人躲起來,不要露面。 任雪川倒也沒說什么,直接隱形。 到第四天,中午的時候寧微月來給湛原送吃的,她自己親手做的糕點。湛原則是叫上了凌焰。 兩人到涼亭時,發現任雪川也在。 寧微月將糕點分給兩個小弟子,笑著問湛原學院的一些事,她一口一個“原兒”,叫得十分親近,還不住地夸他,說他做的很不錯。凌焰聽了好生羨慕。 他瞥了任雪川一眼,口中酸溜溜道:“師祖待湛原可真親……我師尊從來都是直呼我姓名,也沒個昵稱。” 任雪川道:“我叫過。” 凌焰連忙問:“什么時候?我睡著的時候么?” 任雪川卻不想說了,甚至表情還有幾分不悅。 寧微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看看任雪川,而后對凌焰道:“大概是你連夜跑路后的那個早上。” “哈?”凌焰一臉茫然。 寧微月努力憋笑:“當時你師尊帶著我們一大群人回青陽峰,想給我們看看他的小徒弟。他在門外喊了聲‘焰兒’,結果門一開,你不見了。” 凌焰簡直尷尬得想死,他都不敢去看自家師尊了:“當我沒問,當我沒問……” 寧微月與湛原在一旁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凌焰漲紅了臉,忍不住瞪了某人一眼:“你怎么這么記仇?跟我一個晚輩置氣,你至于么?” 任雪川反問:“不行?” “行行行,”凌焰只好認栽,“是我錯了。” 寧微月又道:“你師尊一看房間里沒人,第一反應是你被魔宗抓走了,于是馬上殺了過去。我們也都跟著他過去了,結果沒找到人,后來才知道是你自己跑了。” 這些事湛原都未曾聽過,只覺得十分驚訝,他還朝凌焰道:“原來那場大戰是你引起的啊?你也太厲害了!” “師祖你行行好,別扒我黑歷史了!”凌焰叫苦不迭,痛恨自己為什么要開了這個話頭,“孩子錯了,再也不了……” 湛原很是困惑:“那你當初為何要跑呢?” 凌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好友嘴里:“吃你的!” 轉眼到了端午節,這算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節日。清早凌焰和任雪川一起祭拜了后山的兩位前輩,而后一起去玉龍峰參加門派的紀念活動。 在紀念活動之后是紙鳶大賽。因為空華派附近沒有大河,無法賽龍舟,因此將放紙鳶作為了一項重要賽事。參賽的主要是學院的弟子們,凌焰雖然好奇,但不想讓自家師尊在吵吵嚷嚷的環境中受罪,于是便打算與他先回去。 但任雪川卻道:“看看吧。” 凌焰知道他是照顧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好好玩耍,他格外感動,便去糊了個紙鳶,上面畫了兩個愛心,然后去找湛原,跟他一起放。 湛原指著愛心問:“這是什么意思?” “小心心呀,”凌焰笑著道,“心連心。” “哇,”湛原笑了起來,“你有喜歡的人了?不對,幾年前你就有了,但一直沒告訴我們是誰。” 凌焰一下子有點愣神,對啊,自己談戀愛了,要告訴好兄弟么?湛原看起來筆直筆直的,不知道能否接受……記得幾年前湛原還說過想做他的孩子的干爹呢。凌焰不敢想象,他得知自己搞師徒戀會是什么反應…… 其實他憋了一肚子話,倒是挺想找人傾訴的,現在除了師尊,整個空華派他最親近的人就是湛原了,但他又不敢說。 湛原還在旁邊催他:“是誰啊?你快說。前幾年你師尊閉關,你整日勤奮練劍,也未曾親近過任何姑娘,當時還以為你們分開了呢。” “啊,”凌焰支支吾吾,“以后……以后會告訴你的。” “好吧,”湛原也不逼他,“等你覺得時機成熟了。一定要告訴我。別忘了,我要做你的孩子的干爹。” 算了吧…… 凌焰嘴角抽抽,心道,不會有孩子的,又不是穿的生子文,想什么呢? 他倆都畢業了,不好擠在一堆師弟師妹中參賽,于是稍稍遠離人群,去旁邊空曠的地方玩。 只是放著放著,凌焰的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那痛楚來得又快又猛,他下意識地想扶住湛原,但湛原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尚未注意到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