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勝負因素
“玄德言之有理,請詳細告之!” “呂霖與張繡麾下盡皆北方悍勇,兵強馬壯,然而呂霖帶大軍出征,糧草攜帶不多,軍需供應皆出于宛城,宛城若失,呂霖軍糧必斷,戰心全失,敵軍不戰自退!備聽聞呂霖狂妄自大,傾宛城之軍南下,留下守卒不過五千,若有一路輕騎突襲宛城,再令一名大將馳援樊城,呂霖久攻不下又無糧草,便只能退去!” “玄德妙計呀!”劉表拍案叫好,沒忘了用鄙視的眼神撇劉先、蔡中一眼,隨即看著劉備溫和道:“依玄德之見,哪位將軍能擔當此重任!” “劉備有過!”劉備單膝跪下拱手道:“因軍情緊急刻不容緩,備未向景升兄稟報,擅作主張令二弟關羽帶輕騎八千從江夏出發突襲宛城,請景升兄懲處!” “玄德快快請起!”雖然部將擅作主張這種事兒讓每個主公都不悅,但確如劉備之言,軍情緊急刻不容緩,而且當下情形還得仰仗劉備才是!劉表走過來扶起劉備,溫聲道:“玄德對大漢忠心耿耿,又是為我考慮,我豈能不明是否懲處玄德?” “謝景升兄!” “當下情勢,我軍又當如何?” “景升兄勿憂,我三弟與三千士卒已經在襄陽城外,只要景升兄允許,我立即吩咐三弟前往北門,雖然不能退敵,但以三弟之勇,足矣震懾呂霖及其…” “玄德公言過其實了吧?”劉備話還沒說完,陳生便諷刺道:“呂霖麾下人才濟濟,豈是張飛將軍能夠匹敵?” “備不敢妄言,三弟曾與文丑大戰二百回合,且與曹cao大將許褚大戰一百八十回合,雖然不能以寡敵眾退呂霖四萬精兵,但震懾呂霖麾下諸將綽綽有余!” 聽到這句話,在座眾人都被震驚的不輕,文丑是什么人?曹cao麾下的許褚又是誰?能與這兩人不相上下,以后千萬不要得罪那個張飛為妙! “哈哈…玄德既然有如此卓絕的兄弟,那我的荊州無憂矣…”劉表終于露出笑容,喜悅道:“既然有張飛將軍坐鎮,襄陽城必然無恙!” “景升兄還需慎重,樊城與襄陽護衛唇齒,樊城若失,敵軍全力圍攻,我弟雙拳難敵四手,恐襄陽不能善保!”劉備先給劉表敲了敲警鐘,又溫聲道:“若景升兄傳令文聘將軍馳援樊城,再派一位將軍會合夷陵援兵屯于城外,形成掎角之勢牽制呂霖側翼!” “玄德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劉表緊緊抓住劉備的手,激動不已,許久都未松開,轉身道:“何人愿迎接夷陵援軍,牽制呂霖側翼?” “末將愿往!”坐在末位的霍峻起身,雖然不是個好差事,但是敵軍兵臨城下,劉備的計策已經是最好的方案! “好,一切有勞霍峻將軍!” …… 輕騎便是輕裝減行的騎兵,江夏到宛城需五日行程,故而關羽只帶了十日兵糧,星夜兼程趕在第三天夜里抵達襄鄉,全軍休整三個時辰,拂曉之際突襲宛城!自呂霖帶兵離開之后,宛城算是交給郝昭,而且呂霖千叮萬囑,郝昭怎會大意?突襲這種事情一般不會放在白天,郝昭與陸遜合計一番,決定白天讓陸遜照看著,晚上他再上城墻,反正也就個把月時間,只要少將軍攻下襄陽,一切就妥當了! 當關羽兵臨城下時,郝昭正在教訓幾個打盹的守卒,剛準備踹兩腳清醒清醒,便察覺到城外異變!雖然正是將士們困乏之時,但郝昭早已準備充分,應戰并不倉促! 攻城的號角一響,整個宛城內外都變得熱鬧,沒過多久火光照亮了天空,陸遜不知何時已經披著輕裝鎧甲跑上城樓,站在郝昭身后,一面觀察城樓下動靜,一面觀察郝昭指揮,受益匪淺!卻說郝昭神色從容,毫不在意城外八千精兵攻城,也不在意城下騎著高頭大馬赤面長髯的大將,依舊指揮若定,風雨不動! 年方四十的關羽正值壯年,不僅勇武正盛,而且對于攻守、野戰都頗為精通,近幾年隨劉備東征西討難遇對手,平日里總表現出一絲驕傲。之前大哥讓他帶兵八千進攻宛城,關羽并不以為意,雖然宛城堅固,但他手下盡皆悍勇,且宛城內并無排的上名號的大將鎮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當一戰可勝!然而沒想到宛城守卒反應如此迅速,而且守備之法非常得當毫無紕漏,尤其是那副鎮定自若地神色,激起了關羽的驕傲,使得關羽非常不高興! 如果城樓上站著的是呂布,一切都情有可原,但此刻樓上是個什么東西,無名之輩,他也配抵御我關羽?恐怕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僅僅是郝昭站在城樓上指揮若定的舉動,便激怒了關羽,于是關羽不再保留,帶著所有攻城器械開始前行,在城墻百步之外,關羽翻身下馬,右手提著青龍偃月刀,左手舉起一把云梯便沖在最前面。 與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相比,云梯的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關羽靈活地避開了所有的流矢,帶著二百多卒與一輛沖車來到城門口,只是朝攻城的小將吼了一聲,便集中精力攀爬云梯!郝昭早已注意到關羽的舉動,雖然心中對關羽之勇有些畏懼,但并不影響他指揮防御,并且集中更多碎石來招呼關羽! 損壞了一個又一個云梯,關羽一次又一次跳下去重新攀爬,但郝昭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非常恐怖的決心!雖然關羽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叫囂,但是郝昭能夠感覺到,若讓他爬上城樓,將是城樓上守卒最大的悲劇!郝昭將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關羽身上,因為只要在一個時辰之內,關羽沒有爬上城樓,敵軍也會疲憊,敵軍只要受挫便會松懈!但倘若關羽爬上城樓,敵軍必然士氣大振,到時候即便擊退了關羽,恐怕城門也堅持不住! …… 陽春三月,荊襄之地已經有些熱意,尤其正午的陽光曬著讓人昏昏欲睡,忽然又有一陣涼風吹過,睡意盡消!等了大半天也沒見城內有任何動靜,呂霖并沒有攻城的想法,也沒有下令安營扎寨,就這么耷拉著腦袋騎在馬背上打盹,心中卻在思量著劉表會派誰去攻宛城,相信只要不是劉備三兄弟出動,郝昭應該能守個把月,但若是讓關羽那個變態全才帶兵,這事兒可就不好說了!如今兵力全部集中在襄陽和樊城,即便關羽突襲宛城,郝昭也只能等待胡車兒在陰縣的五千步卒,若加上這五千援兵還是擋不住關羽,那就只能比較速度了! 務必在關羽攻破宛城之前拿下襄陽和樊城,但是和關羽比速度,呂霖也沒什么信心,所以只能祈禱突襲宛城的不是關羽而是另有其人!呂霖越想越煩,樊城怎么還沒有消息,魏延到底在搞什么?倘若再攻不下來,他這邊可就等不了了! 讓呂霖最揪心的是,早晨放出樊城被破的消息之后,城內沒有任何回應,守卒的士氣也沒有太大影響,這免疫效果也太好了吧?正在呂霖糾結之時,城樓上終于出現幾個人,其中還有三個熟面孔:蔡瑁、蒯越以及劉備!另外還有幾個生面孔,呂霖不用猜也知道,其中必然有個人叫劉表,但呂霖并不搭理劉表,所謂挑撥離間這種事兒,呂霖還是很擅長的,故而仰頭看著劉備喊道:“劉皇叔,官渡一別已經三載了,沒想到又在襄陽城遇到你,劉皇叔,別來無恙啊!” “我道是誰,原來是呂衛尉呀!”如今雙方已經是仇人相見,撕破臉皮了,劉備也不再顧忌,義正言辭道:“你與你父把持朝政,黨同伐異,劫持陛下,為禍社稷,乃人神共憤之徒!今爾等冒天下之大不違進攻荊州,冒犯皇叔劉景升,更大不敬之罪也!呂霖,你可知罪?” “哈哈…劉皇叔可真會胡攪蠻纏,分明是本將攜天子之師討伐逆賊,在你的口中,反倒是我們成了逆賊…”呂霖輕哼一聲,不屑道:“既然劉皇叔胡攪蠻纏,本將也不多說話,爾等鼠輩可敢出城一戰,若不敢出城迎戰,那便盡早出城受降,以免大軍入城,生靈涂炭!” 眾人立即不淡定了,這是要屠城的節奏,大多數人都在觀望狀態,本打算支撐兩天,若勢頭不妙再考慮投降之事,卻沒想到呂霖這么心急,而且一言不合便要屠城,實在太暴戾了!劉表也被激出脾氣,怒喝道:“呂霖你要攻便攻,多說無益,我們荊州上下皆非貪生怕死之輩!” 呂霖滿臉嘲諷地盯著劉表看了好一陣,才扭頭看著劉備道:“劉皇叔先侍公孫瓚,公孫瓚為袁紹所滅,劉皇叔再侍陶謙,陶謙為曹cao所敗,劉皇叔轉侍我父,卻不為我父所容,又轉侍袁紹,終有袁紹官渡之敗!今劉皇叔侍劉景升,劉景升立即悖逆天子引來殺身之禍!故我想請教劉皇叔,你莫非是妨主之人?” “你…”饒是劉備脾氣好,在這么多人面前如此諷刺他,依然讓他很生氣!劉備還沒說話,身后忽然竄出一人,只見此人生的虎背熊腰,面黑如碳,環眼神惡,不是張飛又是何人?聽到大哥被罵,張飛哪里還忍得住,沖上前指著呂霖破口大罵:“黃口小兒,你這三姓家奴之子,有何顏面論我大哥長短?” “我父委身侍主,為國除jian,乃大仁大義之舉,在張飛將軍口中竟然如此腌,張飛將軍還真會顛倒黑白!”呂霖冷哼一聲,對這個三姓家奴之子的稱呼確實很不高興,嘲諷道“你隨劉備輾轉南北,居無定所,積仁德之名,卻累行齷齪之事!據我所知,你們殘殺顏良、文丑二將再嫁禍于本將,斷一城之水源再誆騙百姓,實乃無恥之極也!今你兄弟在我面前妄論道義,卻將你們昭昭罪行埋匿于眾,豈不聞古人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備你今日在這襄陽城樓妄論仁義,莫不是想收買荊州文武之心,待劉景升以正國法之后承襲荊州乎?” “哼…呂霖小兒,你莫在此蠱惑人心,劉玄德之仁義容不得你詆毀,是非黑白自有公論…”劉表不假思索便袒護劉備,不說呂霖說的是真是假,但當前情形必須與劉備站在一起,若讓劉備心中產生隔閡,襄陽城該怎么守?劉表上前一步,厲聲道:“你要打便打,不必再次挑撥離間,我們荊州上下一心,你拙劣之計不會得逞!” 劉備正在糾結怎么搭話,沒想到劉表率先開口,替他解了圍!劉表丟了襄陽可以退守江陵,但他若守不住江陵,對于劉表也就沒什么用處了!原本他陷入眾矢之的,已經讓蔡瑁等將看到機會,沒想到劉表比他還緊張,沒有想明白這點便開口幫他!無論如何,此刻化險為夷,哪怕因為呂霖方才那句“你想在劉景升之后承襲荊州”讓蔡瑁等人心生戒備,但當務之急還是守住襄陽! “呂霖你這無恥之人,無端辱我清白,今日本將必將你敗于襄陽城下,為陛下、為大漢剿滅你這亂臣賊子!”劉備知道這話說的蒼白無力,更是惹得蔡瑁等將譏諷,遂扭頭道:“三弟可愿出城拿下呂霖首級,獻給劉荊州?” “諾!”張飛早已咬牙切齒,等的就是劉備這句話,拱手一禮便看著城下呂霖大喝道:“呂霖小兒休走,等爺爺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楊修趕緊馭馬上前,低聲道:“敵軍鋒芒正盛,不如暫避之!”司馬懿與陸遜都不在,呂霖身邊就他一個軍師,哪怕呂霖再強也不是張飛的對手,楊修可不敢讓呂霖受到絲毫損傷,趕緊委婉的勸止一聲! 呂霖卻不以為意,自習武以來,他遇到最強悍的對手便是閻行,但是如今閻行已是手下敗將,再上一個臺階的高手便是張飛,故而呂霖雖然自知不能力敵,卻還是想與張飛一戰!與平日練習不同,真正戰場上的廝殺,對于呂霖而言更加難得,呂霖搖頭笑道:“有何不敢,本將莫非會畏懼一殺豬賣rou的屠夫?” 張飛被徹底激起怒火,城門打開,遂見帶著兩千騎沖出城外,與呂霖相距一百五十步。呂霖身后弓弩手立即結盾引弓,一切井然有序,張飛身后騎兵立即止步,張飛卻不以為意繼續往前沖,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 忽見呂霖身手一名金甲副將拉滿彎弓一箭射出,離箭直逼張飛!張飛連忙側身避開險些摔倒,趕緊拉住韁繩停在呂霖八十步外,怒喝道:“無恥小人,安敢偷襲!” 呂霖擺擺手,無奈搖頭道:“箭可不是我放的!” 身后太史享無力吐槽,應承道:“兵不厭詐,張飛將軍何故生氣?” 張飛打架還行,罵人就…… “張繡將軍,勞煩為我壓陣!”以身犯險這種事,呂霖還是得未雨綢繆一點,呂霖交待一句,同時輕夾馬腹,沉聲道:“匹夫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