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赤腳迎客
還沒晴半個月,天又開始下雨,斷斷續續兩個月,如同江南梅雨時節一般令人討厭!各地河水暴漲,曹cao經常頂著大雨去河邊維修堤壩,呂霖本想偷空回一趟京都,奈何河水沖毀了大橋,想要去陳留都很麻煩! 一個月后雨勢終于停下來,今年的夏天還沒感覺到熱便過去了,對于怕熱的呂霖而言,再高興不過如此!七月底,陽光依舊毒辣,但早晚不得不添加一件衣裳,夜里睡覺也不敢在胡亂踢被子。 沒過幾天,曹丕再次來到官渡城,隨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一個歲的孩童,與曹丕有兩分相似,呂霖不用多想便知道這個孩子便是曹植!相比于早熟的曹丕,稚嫩地曹植明顯可愛地多,而且小小年紀即興賦詩便信手拈來,難怪曹cao喜歡!呂霖經常將曹植叫過來,讓他給環兒作詩,反正曹植一個小屁孩,還沒學會會勾搭美女,正好陪伴環兒。有人幫他照顧孩子,曹cao樂意還來不及,哪里會有什么意見? 秋風漸漸帶來遠處的牛皮號角聲,秋收的糧食已經囤積完畢,雙方拖延的小半年,再也找不到理由繼續僵持!夏侯與袁譚交鋒數次,無奈對方人多勢眾,兩萬青州兵付出不小的代價,雖然敵方也損傷一萬多卒,卻始終沒能踏過黃河,再打下去只會損傷更大,袁譚苦思冥想,決定委派辛毗秘密出使曹營! 曹cao整日忙碌著練兵,收集糧食,還處理四方情報,忙的不可開交!這一日又收到消息,袁紹派三子袁紹再次出兵,以逢紀為軍師,以牽招、蘇由、呂曠、呂翔為大將,帶兵五萬進攻延津!雖然袁尚不足為慮,但逢紀卻有些頭腦,且對方有五萬之眾,曹cao也不敢大意,只好厚著臉皮請求呂霖幫助! 曹cao拉住呂霖,便是對呂布一頓夸贊,呂霖聽的興高采烈,當即表示要帶兵守延津,而且只需要曹cao五千步卒供他差遣即可!曹cao連忙答應下來,并立即下令調回夏侯淵,將延津交給呂霖表演。呂霖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會丟了延津,并且還要他曹cao爭功! 徐晃與趙云已經提前駐守延津,此番呂霖只帶著羽林衛與赤龍營,與曹cao對飲壯行酒之后,呂霖便騎上大黑馬離開官渡。看著呂霖的車駕和一萬騎漸漸遠去,曹cao微笑著搖搖頭,就要轉身離開。荀攸走到曹cao身邊,拱手道:“主公,呂霖并無帶兵之才,如何能以一萬騎抵抗袁尚五萬大軍?一旦袁尚大軍攻來,呂霖戰敗事小,我軍損失事大啊!” “呂霖戰敗,我必親自營救,呂布豈不是欠我人情?”曹cao臉上露出笑容,微微抬頭道:“兩個廢物相爭,勝負之數還不一定,呂霖雖然昏庸無能,卻帶著呂布精銳之師來兗州,正好借此機會,與袁尚互相損耗,將來于我有利!” “老朽只是擔心,呂霖一旦戰敗,主公還要分兵馳援,不如…請夏侯淵將軍輔助呂霖,只是保存實力,莫輕易出戰即可…” “公達先生擔心呂霖戰敗,在下卻擔心呂霖戰勝袁尚!” “噢?元龍何意!”曹cao饒有興致轉過頭,盯著陳登等待下文:“呂霖能勝袁尚?” “近日來,我一直細心觀察,發現除趙云之外,魏延、徐晃、陳到三將對呂霖畢恭畢敬,若呂霖確實廢物,三將何至于此?”陳登據實分析:“袁尚雖有五萬之眾,但逢紀果而無用,與司馬懿想必,都相差甚遠!牽招雖然一代名將,卻與蘇由不合,受呂曠、呂翔掣肘,各自為戰,難成大器,而趙云、魏延、徐晃、陳到四將同心協力,麾下盡為精銳,若勝袁尚,并非不可能之事!” “嗯,元龍所言極是,若四將能盡其才,呂霖必然立于不敗之地!”荀攸也贊同陳到的話,隨即想到:“若呂霖刻意藏拙,那么這少年地心思,可就太深了!且呂霖一旦在此戰建立威名,對主公而言,后患無窮矣!” …… 當日夜里,官渡城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曹cao正在看戰報,聽門外親衛稟報,河北辛毗求見! 辛毗?他不是與袁譚在青州么,為何來此?是辛毗找他還是袁譚找他?曹cao雖然心中不解,卻沒耽擱喚親衛請辛毗入內。當年辛毗與曹cao有數面之緣,雖然沒說過幾句話,卻也算是面熟,此時并沒任何不融洽。雙方寒暄幾句,酒宴已經備好,二人相對而坐,親衛退下! “軍中簡陋,還望先生莫怪!”曹cao給辛毗斟滿酒爵,微笑道:“今日是佐治自己來看望本公,還是袁譚之意?” “既是袁譚之意,又是在下之意?” “先生何意?” “袁譚令我自青州拜見明公,豈非將我拱手送給明公乎?”明人不說暗話,辛毗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袁譚冒險送我來見明公,欲與明公求合,雙方暫停刀兵,若袁紹勝明公,他擔保明公不死,若明公勝袁紹,請明公給他一條生路!” “哈哈…未戰而先量敗,袁譚還真是未雨綢繆,只是本公卻不信,他袁譚能做袁紹的主…”曹cao諷刺兩句,微笑道:“佐治,我有意與袁譚交好,但不知袁譚委托先生親自跑一趟,到底誠意如何?” “非真!” “如此乃是假意?” “亦非假!”辛毗輕輕搖頭,坐直道:“明公勿問真與假,只論其勢可也!袁紹兵力三倍于公,卻為明公所敗,兵戈喪于外,部將誅于內,兄弟饞隙,國將分為二,加之河北今年災禍頻發,以在下觀之,此乃天滅袁氏之患!今明公提兵攻河北,袁譚自顧不暇,必不能為援,袁紹分兵則勢單矣!若袁譚回兵救冀州,則失青州,一旦河北分崩,明公再邀呂布共擊冀州、并州,如秋風掃落葉也!況天下之患,莫大于河北,河北既平,則霸業可成矣!愿明公…賜酒…” “啊…哈哈,請…”曹cao立即將辛毗酒爵滿上,對飲一杯,欣悅道:“恨與佐治相見太晚矣!有佐治做袁譚使者,無論其意真假,本公都從佐治之計!” …… 雖然辛毗暗中投靠的曹cao,但敵強我弱的形式依然沒有任何改變,說到底袁譚只是為了保存實力才與曹cao簽訂這么個君子協定,一旦袁紹在取勝,這則君子協定便沒了作用! 第二日清晨開始,袁紹大軍便鑼鼓喧天地渡河準備攻打官渡,于禁提前在河邊設伏,虎豹騎又迎頭痛擊,袁紹八千前軍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便全軍覆沒!曹cao親率大軍堵在黃河沿岸,又派出無數死士潛水破壞袁紹戰船,整整一天,黃河南岸浮尸上萬,河水流過以后都變成暗紅色! 當夜清點人數,曹軍損失五千余卒,虎豹騎也損傷過百,自官渡開戰以來,從未有過這么大人員傷亡。黎陽大營內,袁紹更加痛心疾首,步卒損失近一萬兩千人,五艘戰船被毀,若明日再延續這種打法,恐怕最終要和曹cao同歸于盡,便宜的呂布!如今呂布帶八萬士卒游蕩在并州北部與鮮卑對抗,但還有二十萬大軍枕戈待旦,袁紹不僅要滅了曹cao,還得提防著呂布,所以不能再打這種損耗戰! 曹cao焦慮,袁紹更焦慮,唯有呂霖在延津待的很安逸,袁尚雖然帶著五萬大軍,但作為一個資深敗仗者,而且是在呂霖手上吃過虧的人,讓袁尚進攻延津,他沒有任何信心!逢紀是看著袁尚長大的,前年在上黨的敗仗,也是他陪著袁尚一起吃的,無論誰說呂霖無能,逢紀都不會覺得呂霖好欺負!而且徐晃、魏延以及那個趙云,都在敵軍陣營,既然三公子不想出擊,那不妨就等等,等官渡戰事有了結果,我們再后發制人!以主公對三公子的寵愛,只要三公子能夠立下軍功,主公哪里還計較這點細枝末節! 官渡城外的戰事如火如荼,斷斷半個月時間,雙方兵力損耗已經超過五萬,延津卻是一片風平浪靜,僅僅幾天前袁尚派蘇由夜襲呂霖糧草,反遭陳到伏擊,趙云又喬裝跟隨蘇由軍突襲河北,殺了袁尚一個措手不及,幸虧逢紀反應快,才不至于被趙云放火燒了糧倉。 經過這次挫敗,袁尚更加不敢放肆,呂霖卻覺得閑著無聊,主動挑釁袁尚。但在呂霖眼里,袁尚還不是同一個重量級地對手,蠶食這種麻煩事,呂霖也懶得處理,便全權交給司馬懿負責。司馬懿也明白呂霖的心思,也不搞大規模運動,只是隔三差五發動一次夜襲,收獲大地話能讓對方傷亡兩三千人,再搶點糧食回來,收獲小也能殲滅袁軍數百人,反正不至于無功而返。對袁尚而言,這點損失也無關痛癢,袁尚不敢貿進,只好加固營寨,希望能夠減緩損失。 呂霖也不是完全無所事事,每日除了留意云中、豫州和官渡的戰報之外,還要陪著環兒詩情畫意你儂我儂。中秋時節夜色寒,但月光皎潔果香十里,通常在夜深人靜地時候,呂霖都帶著環兒去屋頂看月亮,寬大的袍子包裹著兩個人,感受不到一絲涼意!微風吹過,環兒兩鬢發絲拂過呂霖臉龐,一縷幽香沁人心脾。陸遜卻不太明白,如此良辰美景,少主不在屋里與環兒姑娘翻云覆雨,卻在屋頂上曬月亮,簡直辜負了此等夜色! 各地戰火頻頻,卻只有延津的呂霖大營與對岸袁尚在八月十五日夜歡度佳節,若不知情人看來,還以為雙方約定好的!并非袁紹不想輕松輕松,只是最近戰事緊張,而且大戰半年以來,一直敗多勝少,哪里還有心情搞什么中秋宴會,失敗總結大會還差不多。 入夜已經好一陣,黎陽大營的火把已經熄滅了不少,袁紹帥帳內卻燈火通明。此時帥帳內有兩個人,坐著的是袁紹,站著的是郭圖。郭圖手中拿著一封密信,是審配三百里加急送來的,信中所言乃是糧草之事。今年糧草征收完畢,但押運糧草卻晚了三天,并且少了整整三萬石,袁紹非常生氣,給審配下令徹查此事,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許攸的兒子中飽私囊! 軍情緊急,將士們出生入死吃飯艱難,許攸竟然縱容兒子拆后臺,袁紹越想越生氣,再配合郭圖在一旁煽風點火,袁紹對許攸已經失望到極點。后面的事與三國演義記載相同,正巧在這個時候,許攸截獲曹cao密報,然后跑來稟告袁紹,袁紹因為許攸家人中飽私囊之事,對許攸的建議置之不理,并諷刺道:“曹cao何等jian詐,怎會讓我軍知道他糧草的消息?” 許攸一頭霧水地碰了盯著,還以為是郭圖在倒弄是非,與郭圖當堂爭吵起來。郭圖氣的不輕,也不再遮掩,將許攸家人罪行說出來。袁紹越想越生氣,命左右將許攸拖出去打了一頓板子,傳令將許攸家人關押在鄴城衛,并放話說在大戰勝利之后,再處置許攸! 許攸在床上躺了一個月,終于能夠起床艱難地行走,雖然行動不便,但許攸一直留意著官渡的戰事變化。“待本公戰勝曹cao平定中原,再嚴懲你的罪責!”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時時縈繞在許攸耳旁!袁紹外寬內忌,一旦他戰勝曹cao,我許攸恐怕會與田豐一個下場!我許攸跟隨你十年有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不給我一個好下場,既然你袁紹不忍,休怪我許攸不義! 在一個月黑風高地夜晚,許攸吩咐親信灌醉帳外看守,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黎陽大營,眾人沒有察覺過來,他已經渡過黃河來到對岸。 …… 袁紹攻勢越來越猛,恐怕想在過冬之前拿下官渡,曹cao擔心袁紹夜襲,將大營挪到官渡城外,形成掎角之勢。守營士卒在無聊之時,卻見不遠處河面產生波紋,一條輕舟緩緩駛來。兩名守卒剛走上去,還沒問話,那人便開口道:“不得對我無禮,你們去告知曹孟德,就說南陽許攸來投,可愿出門見我?” …… 曹cao正在泡腳,連日戰爭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只有泡腳能夠稍稍緩解疲勞。正在此時,營外跑進來一名士卒,正是方才那名守卒:“稟主公,大營外有人拜見主公,不知主公是否召見!” “何人來?” “稟主公,那人自稱南陽許攸!” “許攸!”曹cao立即站起身,水盆翻倒,差點跌了一跤!曹cao推開士卒的攙扶,光著腳跑出去,邊跑邊喊:“子遠來了,速迎子遠!”畫面雖然滑稽,卻實實在在地真切質素,莫說許攸,連大營的巡邏將士,都被曹cao這一舉動感動到! 曹cao顧不得腳被凍得生疼,握著許攸地手寒暄許久,才拉著他回到大帳,添酒回燈重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