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莫負良平之才
“陛下駕到…”伴隨著杜吉尖細地嗓門聲,獻帝從側門走進大殿,緩緩登上臺階,走到龍椅前輕瞥呂布一眼,怔怔地有些出神,片刻后才轉過身。獻帝眼睛有些紅腫,眼眶內滿是血絲,看來昨夜睡得不好。 “跪…拜…” “叩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群臣伏身朝拜,連呂布也轉身俯首跪拜。 “起…”獻帝這才坐在龍椅上,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朝杜吉擺擺手,便側靠在龍椅上。杜吉立即會意地點頭,恭謹道:“請司徒宣旨…” 陳紀展開詔書,將昨日讀的詔書再讀一遍,本以為呂布會推辭不受,沒想到呂布俯首下跪,叩拜道:“謝陛下隆恩,臣必竭盡全力,誓死效忠大漢,效忠陛下,保衛國家,掃除兇逆…” “賀大將軍!” “大將軍快快請起…朕準許大將軍及屢佩劍上殿如常…”竟然沒有推脫,看來呂布昨日確實是來消遣他的。獻帝雖然窩火,還是壓著火氣平靜道:“傳朕旨意,增加溫縣食邑一千戶,大將軍決斷天下軍務,自今日起,虎符由大將軍保管!” “陛下圣明!” 隨后又是一頓封賞,除呂布之外,虎賁中郎將太史慈出兵平亂,抵御蠻夷有功,遷征西將軍;五官中郎將孫策討逆有功,遷征南將軍;皇叔劉備討逆有功,兼領征東將軍;荊州牧劉表鎮守一方、遵令討逆,賜成武侯,食邑一千戶;驍騎校尉馬超殺敵有功,遷虎賁中郎將;曹仁攻城有功,拔安東將軍,兼領汝南太守;譙郡太守關羽找回玉璽,賜漢壽亭侯,食邑八百戶;安東將軍張飛殺敵有功,遷討逆將軍;平南將軍徐晃討逆有功,賜都亭侯… 該送的人情呂布都送出去,只有孫策遺憾未能升任揚州牧,當然孫策也想的通,皖城、合肥、成德三城比揚州牧地虛名少不了什么。 散朝之后,獻帝熱情地將呂霖拉到宣德殿共用午膳。呂霖自然得遵旨,并且將出征壽春地大致經過眉飛色舞地講了一遍,雖然是沒有什么懸念地戰斗,但獻帝還是聽得瞠目結舌。尤其是聽到馬超、關羽、張飛三人奮勇爭先地情景之時,獻帝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停過。雖然馬超是你們家爪牙,但關羽和張飛可是劉皇叔地臂膀,既然關張二將如此威猛,看來劉皇叔確實值得栽培。 吃過午膳之后,呂霖有些困倦之意,實在沒精力陪獻帝強顏歡笑,便告辭退下。太史享駕著大馬車與金蛇衛守在宮門外,正好呂霖不想騎馬,直接鉆到馬車里閉目養神,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委實想象不到他昨夜在蔡琰身上耕耘了多久,才將那只小饞貓喂飽。 馬車在將軍府門口停了一下午,呂霖沒睡醒,也沒有人敢催促他下車。日頭西傾,大概是肚子餓了,呂霖才迷迷糊糊地醒來,大腿一拍暗道壞事兒了。本來今日下午是要拜訪賈詡的,結果這一覺睡的好,正事都來不及辦。 回府簡單吃了頓飯,得知蔡琰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沒出房間,呂霖咧嘴輕笑兩聲,也沒有進屋看望,只是交代紅女好生照顧,便趕往賈府。 賈詡為人低調,雖然他府邸在校事府隔壁,卻只不過三個院落,比起郭嘉地寒舍都不妨多讓。呂霖扣門好一陣,房門便被打開,開門的不是老管事也不是婢女,而是賈詡長子賈穆。見登門之人是呂霖,賈穆趕緊拱手拜禮:“草民見過少主。” “兄長不必多禮!”賈穆年近三十,卻只在太學擔任參事,十足地清水衙門,相當于教育部文案科科長的小職務。呂霖也覺得老師過于謹慎或許嚴苛,不僅要求兩個兒子不能結交權貴,還不讓陳宮安排要職,乃至賈詡次子賈訪僅僅做一個貢案司,說明白點就是太廟里面掌管香燭、貢品地從事。呂霖也多次與賈詡商議這給兩人加官進爵,奈何賈詡的頭搖的比撥浪鼓還快。呂霖對賈穆拱手回禮,語氣謙和地問道:“大兄,老師可在府上?” “父親剛用過晚飯,正在后廳歇息,少主請!” 呂霖跟在身后也不多言,只是有些納悶,你賈詡低調也就算了,干嘛不多找幾個仆從、婢女在家里服侍著,一大把年紀了,凡事還自力更生,有意思么? 晚飯后賈詡都不會再處理公務,此時正抱著一歲大地幼子享受天倫之樂,見賈穆帶著呂霖走進來,也沒有起身迎接,只是將兒子遞給夫人。 “徒兒拜見老師、師母!”呂霖躬身拜禮,語氣恭敬道:“徒兒出征在外,未能經常看望老師,還望老師見諒。” “不必多禮,請坐。”大概是幼子惹人喜歡,賈詡臉上總是露出微笑,讓人覺得平易近人。只是賈詡依然沒有結交朝臣地興趣,以前是找各種理由推諉搪塞,現在只有一個理由便是照顧兒子。就連陳宮、郗慮等人與他商議要事,也只能等散朝之后將他拖拽到府上,能登門賈詡寒舍之人,也就只有呂霖這個徒弟。 “謝老師!”見徐夫人將要轉身離開,呂霖立即開口:“師母,可否允許徒兒抱一抱璣兒?” 徐夫人與賈詡的姻緣還是呂霖強行介紹的,故而對呂霖一直心懷感激,哪里不會答應。呂霖接過粉雕玉琢地孩子,一陣戲逗惹得孩子咯咯笑,充分顯示了呂霖當父親的潛質,這才將孩子還給徐夫人。 賈穆拿起呂霖帶來的禮品退下,房間里只剩下師徒二人,賈詡坐姿隨意了些,低著頭輕聲道:“來我這兒作甚?” “……”老頭你能好好聊天么?呂霖強行扯出張笑臉,恭敬道:“徒兒久不在老師身側侍奉,如今回京,特來聆聽老師教會。” “何事?”深知呂霖脾性,賈詡也不與他虛與委蛇,直抒胸臆地發問。 “無事,徒兒只是來向老師請教學問。若老師今日有要事處理,徒兒擇日再來。”呂霖滿臉壞笑,天都快黑了能有什么要事? “憑你的學識,連王桀、陳琳、阮等人都欽佩不已,老朽能教你什么?” “詩酒文章只不過書生小道,徒兒向老師請教治國之大道也!”呂霖不著痕跡的拍著賈詡馬屁,然后才言歸正傳:“徒兒此次隨軍出征,獲益良多,特來請老師解惑。” “江畔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老朽恐怕解不了你的疑惑。” 沒想到連老師都把這首詩背下來,看來以孤篇勝全唐的文章果然名不虛傳!只不過賈詡絕對不是夸贊他這篇酸溜溜地文章,而是嘲諷他閑來無事竟然做這種閑事…這讓呂霖有些尷尬,早知道應該在壽春城樓上備一首類似或者地文章,奈何他沒有這樣地真材實料… “呃…老師…徒兒這次見到曹cao了!” “哦…”賈詡語氣平淡,但卻壓制著心中地波動,不僅因為他也一直關注著曹cao,也驚嘆呂霖將曹cao單獨提出來,足見對他何其重視!天下間能讓這對師徒這般重視的,估計只有曹cao一人而已。賈詡端起茶杯輕嘬了一口,才開口:“你以為,曹cao何種人?” “徒兒以為,曹cao乃雄才大略、文成武德之人!” “如何雄才大略?如何文成武德?” “曹cao北拒袁紹,南抵江東,東臨東海,西望關中,擁三州之地,領虎狼之師,有席卷宇內囊括四海之意,征戰天下并吞八荒之心,如此雄略算不算得大?且曹cao雖為閹宦之后,卻承襲名望、少負才名,以武平亂、以德感化三州之民,如此人物,是否算的文成武德之人?” “你比之曹cao,又當如何?” “如丘陵比之山岳,我不及也!故請老師襄助,平定天下!”呂霖義正言辭,躬身拜禮。雖然賈詡到京都之后,一直幫呂霖管理著校事府,還領執金吾之職務,實則什么大事也沒做。身為我的老師,你賈詡又身居要職,還這么有才能,自然應當能者多勞。 “興澤之言說的順溜,為師該不是第一個聽到的吧?”賈詡依然巍然不動,完全沒有被呂霖真摯地目光感動。 “徒兒句句實言,老師有良、平之才,豈能委身于一府一院之內,理當傾盡才華,一展報負!”盡管明哲保身之道固然沒錯,呂霖還是不希望賈詡一直低調下去,就算他不想出現在明處,也要暗地里出謀劃策,譬如謀劃前日呂霖與郭嘉商討之事。 有位偉人說過,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但呂霖將要面對地敵人過于強大,呂霖不敢絲毫輕視,故而一直很重視。此次輕而易舉地勝過袁術,呂霖內心還有些不敢相信,但這得益于有郭嘉謀劃,還有戰神呂布為帥,曹cao、劉備、孫策等將都沒有失絆子,否則哪會有這么輕而易舉地勝利? “說吧,何事?”也不知道是呂霖哪句話對了他胃口,還是被激起血性,賈詡竟然松了口。 “西涼戰事膠著,子義將軍雖然久經沙場,但對于西涼諸侯的關系不太熟悉,老師是土生土長地涼州人氏,對于涼州局勢必然很熟悉。若老師方便,煩請老師去南安一趟,徒兒會提前知會子義將軍到天水迎接您。” “好,何時動身?” 本以為賈詡不會答應,沒想到他此次這么爽快,呂霖連忙拜謝,激動道:“若老師方便,五日后,本將令陳到帶五千羽林衛護送老師。” “嗯,還有別的事兒么?” “還有魏續將軍…罷了…高順將軍忠勇非常,又身經百戰,跟隨我父帥多年忠心耿耿!若老師方便,請多給一些建功的機會給高順將軍。”魏續與賈詡沒什么交集,呂霖想想還是決定等他們回京之后再談此事。至于高順這個寶貝疙瘩,呂布既然一直壓著,呂霖肯定得想辦法拉近關系。 “嗯,天色已晚,為師要歇息了,興澤慢走!” 天還沒黑就趕人,哪有你這樣的待客之道?時候尚早,莫非你們這么早就要與師母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呂霖一陣碎碎念,起身告辭:“徒兒告退!” 回到府上之后,呂霖也沒有去拜望父母,回到他的院子便把自己鎖在書房里,連環兒與陸遜都不得打擾。等他打開房門出來之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呂霖也不管到底是天剛黑還是馬上亮了,轉身回到臥房睡下。 再次醒來已經日照當空,環兒服侍呂霖梳洗之后出門,這才發覺今日府上特別熱鬧。原來群臣都來慶賀呂布加封大將軍,這會兒宴會廳正在會客,也只有呂霖這個少東家裹在被子里睡了大半天,還不知道府里已經熱鬧成什么樣。 呂霖走到宴會廳,正在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群臣見呂霖過來,立即起身見禮,呂霖自然不會托大,滿臉謙遜地與眾人客套一陣,才在靠近呂布的地方找了個空隙坐下。盡管不曉得呂霖昨夜在忙什么,呂布卻知道呂霖書房亮了一晚上,故不會因為今日宴會來晚了而生氣。 呂霖剛一坐下,便有不少才子來敬酒,而且這些人都是因為呂霖一首詩不請自來的。呂霖小心地應付著,卻不禁頭大,這群才子一個個地,也真是閑的沒事兒做,為了一首詩,至于么? 宴會之后已經日落西山,呂霖硬是將王桀、阮這群才子灌倒才抽出身,給陳到一個眼神便告辭離開。即便那群士子東倒西歪不成體統,呂霖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虧得太史享眼疾跟著出來攙扶著他,才顫顫巍巍地回到他院子的大廳。 沒過多久便有人趕來,除了陳到之外還有楊修、司馬懿和徐庶三人。幾人都是呂霖親信,自然沒什么避諱,呂霖將護送賈詡去南安之事告知陳到。雖說是護送,但是到了以后肯定有建功立業地機會,陳到趕緊叩拜感謝。呂霖起身將他扶起來,鄭重道:“羽林衛剛剛組建,需要打磨,不磨不成器!你對士卒要嚴苛一些,寧愿多罵他們兩句,也不要讓他們在戰場上負傷!” “謝少將軍,末將銘記五內!”陳到低頭又要下跪,被呂霖拉住,請教道:“羽林衛的訓練,以馬戰為主,還是…沿襲金蛇衛…” “與赤龍營相同,要有步卒戰騎兵地魄力!” “諾!” 雖然倆人語氣平淡,卻讓旁邊三人聽的震耳發聵,步卒戰騎兵,需要的可不僅僅是魄力,還需要極其強悍地戰斗力。太史慈將軍訓練的八千鐵狼戰士能對抗西涼鐵騎,但是每一戰都要不小地折損,戰后會添加新的替補,呂霖想要搞一個不輸于鐵狼戰士的悍卒營,哪里是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兒。但沒有人懷疑呂霖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有赤龍營在前,鐵狼戰士的五人組陣型也是呂霖手筆,再搞出來一隊鐵狼營又有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