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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涼州詞在線閱讀 - P㈠㈧ɡⅤ.Ⅴī 雪滿群山陷陣每所攻擊,

P㈠㈧ɡⅤ.Ⅴī 雪滿群山陷陣每所攻擊,

    徐州的夏夜,月明千里,群螢紛飛,較之并州,似乎別有趣味。

    一位男子,仰頭望月,即使是深夜,裝束依舊嚴整,一絲不茍。

    他面上神情只是淡淡,只有目中偶爾現出一絲落寞。

    身影,越發孤絕。

    忽然,寂靜的軍營中喧嘩大起,他站起,有衛兵來報,道:“高都督,營外有自稱呂將軍者叫門?!?/br>
    “呂將軍?深夜叫門?隨我一同出去查探?!?/br>
    二人一同來到防備森嚴的營門前,登上望樓,一看,四周火光中,來人正是大漢溫侯,呂布。

    “將軍,你深夜為何來此?”

    門外呂布顯然驚慌,直呼男子的姓名,道:“高順,快開門!開門!有賊人要害我。”???⑧sм.c??

    高順再細看,呂布還牽著一女子,正是其夫人,兩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還是赤足,身邊還跟著幾個從人。

    應是一路狂奔至此,眾人均是氣喘吁吁,狼狽不堪,驚魂未定。

    深夜兵變,情況險惡,高順道:“將軍,軍門不夜開,已備敵者,將軍和夫人還是自己爬上來吧?!?/br>
    呂布和夫人互視一眼,深知高順治軍嚴謹,不容人情,有周亞夫細柳營之風,無奈只有緣著數丈高的營門,踩著柵欄空隙往上爬。

    高順下樓接過二人,呂布和夫人見身處軍營內,才覺安全,似要癱倒在地。

    他將二人引到帳中,命人奉水為他們梳洗,一問,才知發生何事。

    夜半之時,有人將兵攻入呂布下邳治所,到達廳事閣外,因為廳事閣堅固,不能入,呂布和妻子攀后墻出,直奔他的兵營。

    高順見呂布語焉不詳,便問:“將軍還有什么遺漏,隱瞞的?!?/br>
    呂布沉思,道:“是河內人的聲音?!?/br>
    高順道:“一定是郝萌!”

    高順吩咐左右:“照顧好將軍和夫人?!庇置溃跋蓐嚑I,出!”

    他披掛整齊,陳兵直奔下邳公府,郝萌兵眾在內,因尋不見呂布,正在互相埋怨,聽聞府外盔甲鏗鏘,人馬步伐整齊有致,眾人大驚,面面相覷:“不好,是高順。”

    與諸將不同,高順為人清白,不飲酒,不受饋,高標孤致,雖少言語,但嚴以律己,寬以待人,軍法紀律嚴苛,練兵有方,將眾上下整齊有序,又愛護士卒,飲食同類,極有威嚴,是一個標準典型的職業軍人,統領裝備最精良的陷陣營,號稱每所攻擊,無不破者,曾經于兗州擊破曹cao,令其奪馬燒掌而逃。

    他又是呂布麾下首席戰將,最信任的將領,因此,呂布僥幸逃脫后,不假思索,直接就奔入他的營中尋求庇護。

    如今高順前來平叛,他們必無生機,于是收拾起方才懶散形狀,倉促迎戰。

    “整隊!”

    高順率領陷陣營百人,分作數路,圍住府門以及兩帶院墻,又自領兩個小隊,正面強攻入府。

    兩個小隊盾牌在前,弓弩藏于其后,其后又是刀劍和尖槍,邁著整齊的步伐,迎向守住府門的郝萌兵眾。

    他居于兩小隊之中,率先疾奔,舉刀向前砍去。

    手持盾牌的士兵向兩側蹲下,讓出通道,弓弩手從盾牌后涌出,隨著高順一同奔去,頓時弓弩齊發,射擊面前的萌兵。

    解決了府門前的萌兵,他們破門而入,各自組成隊伍迎敵,搜尋藏匿的落網之魚。

    公府之中,混戰不休,萌眾裝備不堅,不敵,謀劃又已敗露,無心戀戰,如鳥獸散,藏匿在外,直至天亮才還故營。

    高順也不去追捕,命人守住府邸,待到天亮,自有分曉。

    第二日,郝萌在營中堅守不出,唉聲嘆氣,自思既沒有抓到呂布,又被高順擊敗,事情敗露,不知如何是好,此時,他的部將曹性突然走進營帳,說正想與他籌謀,郝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跳起道:“快去找公臺。”

    曹性示意他平靜,讓他將左右退下,郝萌照做,卻不料曹性突然拔刀向他砍來。

    “豎子,你好大的膽子!”郝萌與曹性對戰,帳外郝萌衛兵聽聞將軍呼救,想要跑進來護駕,卻被曹性的衛兵攔住。

    二人在營帳中激烈搏斗,郝萌雖然刺中了曹性,而他吃痛奮起斫斷郝萌一臂,鮮血激噴,郝萌痛倒在地,曹性順勢將其斬首。

    他提著郝萌首級,走到帳外,大聲呼喊:“反賊郝萌已伏誅!”

    鐘繇單車問邊,沿著渭水來到涼州刺史駐地漢陽郡首府冀城,刺史嚴融和從事楊颙等人早就接到消息,出到城郊迎接。

    鐘繇向嚴融詢問江李二人情況。

    嚴融道:“羌胡出兵,先零羌部落大人率百余騎前來支援江光,敏軍派人攔路截殺,先零羌退卻,而江光與先零兵合一處,敏軍再次擊敗江光和羌人聯軍,一路高歌凱進,聽聞他們已經逃往祁連,敏軍似欲前往追擊?!?/br>
    “如今閣下要去勸說恐怕不能如意,仆雖無能,但還有多年父母官長的威信,還請同中丞一同前去?!?/br>
    自涼州前刺史敗耿鄙敗后,各地郡縣雖然還聽從后任刺史的征調均輸,但離心日起,劃地自保,至于各地林立的兵馬,想要管教,也是有心無力,也只能募兵據城自守。

    鐘繇擺手:“不須勞動使君,繇自能解決?!?/br>
    “現在李敏還在金城嗎?”

    “正是。”

    “這還得勞煩使君送我前去?!?/br>
    嚴融命楊颙隨鐘繇一同前去,暗中囑咐道:“你領叁百漢陽兵去,若事不能成,一定要保護好中丞的安全。”

    嚴融身為一州君父,在涼州,眾人皆服他的恩德,有他鈞命,鐘繇一路都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不過在他趕路之際,又聽聞敏軍擊退了羌人再次集結的兵力。

    此刻李敏又聽說先零羌駐扎在祁連某支支脈,修養生息,欲要與江光一同攻擊他,他派出多批使者前去勘察,都只見老弱殘兵和羸弱的牲畜,所有使者都回來稟報羌胡不堪一擊,可以作戰。

    多日連戰,敏軍早已疲憊不堪,即刻需要修養,李敏也大抵達到了目的,本想回師,但聽聞使者言語,被連日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生出了一種畢功于一役的僥幸,決定乘勝追擊,卻聞朝廷使者到。

    李敏不敢怠慢,出軍營迎接,只見鐘繇獨乘一乘,身后跟著涼州從事楊颙和他不認識的一人,以及眾多禮物輜重。

    他曾在關中聽說過鐘繇,他的主簿在旁提醒他,現在鐘繇已是大漢的御史中丞。

    李敏割據一方,因大漢百年國祚,對朝廷命官還是有敬仰之心,將鐘繇迎入營中上座,在得知鐘繇來意后,愀然變色。

    “中丞想讓敏罷軍?此事絕不可能?!?/br>
    “將軍戎馬西州,肇起兵禍,難道就不為一州百姓考慮嗎?”

    “不瞞中丞,敏只與江光有怨,起兵以來,絕無禍害百姓之事,即使入了金城,也不累及他惶恐的家人,并已好生保護起來?!?/br>
    “江光也與你也是多年好友,你就一點不顧念同袍之情嗎?”

    “曾今雖是朋友,如今更為仇讎?!?/br>
    “眼看大仇就要得報,怎有放棄之理。”

    “你和江光也是朝廷的忠臣,朝廷不希望你們兩個互相殘殺,涼州之地苦寒,你愿一輩子都待在這里嗎?不希望回到關中之地為朝廷效力?”

    “朝廷同意我回到關中?”

    “不錯,李傕郭汜也希望你們兩個罷兵和好。”

    “他們會不計前嫌?”李敏想起從前與他們二人的恩怨。

    “有我作為保票,你不用擔心?!?/br>
    鐘繇以為大事已成,正得意撫須,卻又聽見李敏道:“既然如此,讓我帶著江光首級前去關中。”李敏過去可是連天子的話都不聽的,怎么還會服從一個區區,御史中丞。

    他的撫須的手立刻僵住,見不能立刻勸服,決定多留幾日,徐徐圖之,以待回心轉意。

    李沖出面帶領鐘繇部屬傅誠和從事楊颙在金城外游玩,既有主人翁做東之誼,也在意圖結往交好。

    西北雍涼諸郡,周王室的故地,從前多為西戎所居,兩周交際,秦國護送平王東遷有功,成為諸侯,在周王室的允許下,從戎人手里,爭奪土地,成為大國。秦國穆公時,因東方受到晉國壓制,向西方開疆,辟地千里,遂霸西戎。而后西戎又受到秦國歷代君主不斷打壓,匈奴,漢朝的逼迫,逐漸西遷,匈奴受到漢朝打擊遠遁,土地為漢朝所有,河西四郡,由此設立,金城郡最初作為漢朝西征匈奴,開辟河西的前站。

    金城郡治金城縣,黃河貫穿全境,湟水為其附近支流,河湟之間,谷地水草豐美,為羌人最重要的發源地。

    黃河上游,水清且急促,他們在奔騰咆哮的黃河岸邊,只見秋意早早來到,兩叁人高的衰草在風中瑟瑟,天高水長,水中天的影子,是最純粹的藍色。

    傅誠見到李沖身后的王瑗,深感意外,楊颙也是如此。

    她身著袴褶之服,正紅交領上衣,衣袖寬大,領口淺淺,在胸部下交會,露出如同秋露潔白的曲領中衣,下穿同色闊口大袴,因為今日只是出城游玩,不需射獵,所以并沒有扎起來,頭挽單髻,手拿環首刀,革帶虛束,李沖其余親兵也是如此裝扮,只是發髻略微不同,袴褶之服,是當時流行的戎裝,儀衛之服,而王瑗等人身上的袴褶之服更比平常華貴,顯得闊氣十足。

    “這個問題,你們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笔菧睾妥鹁吹恼Z氣。

    王瑗也不想多費唇舌,只推脫道:“大概是習俗使然,羌胡習俗罷,不必見怪。”

    楊颙掩住心下激動,從人群中走出,王瑗這才注意,欣喜道:“公子?不,從事,我又說錯了。”

    兩人走至一旁,因許久不見,把手敘舊,楊颙又將她引薦給傅誠。

    “這是王瑗,曾是”

    王瑗見他不知如何介紹,便道:“草野寒民,不足掛齒?!?/br>
    “季山兄推薦的,定然不同凡響?!?/br>
    傅誠剛剛見王瑗答復,言談從容有節,心下有微許好感。

    “她可寫得一筆好字,你可大開眼界了?!?/br>
    “真的嗎?”

    李沖面有奇異之色,旁道:“你們認識?”

    王瑗回首微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數日后,鐘繇見李敏仍然不為所動,心想不能耽誤明公大事,心中已有計較,告辭離去。

    傅誠特地向王瑗告別:“雖然我從前沒有見過你,但如同見過,就像故人一般親切,后會有期?!?/br>
    王瑗有些吃驚,他怎么又會留意到她這樣的一個無名小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