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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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東西已經送到了,他們似乎真的信了端王就在王庭里。交代的事情,也辦好了。”手下的侍衛將今日的情況稟報給骨里。 骨里點了點頭,那日言渚雖然還是逃走了,但在打斗糾纏的時候落下了那東西,今日還真派上一些用場。 “還有就是,今日王上不知聽誰說了,我們在南側集結了軍隊,問了好些人那是做什么用的……” “叫人去替我說,是為了防雍錫殺回來,他最熟悉訴莫,所以就算南邊城高池深,也不得不防。”骨里沉聲說道。 “快點兒!”那訴莫兵士又用訴莫話叫喊了一聲,鞭子劃空之后落到了言渚腳踝處,頓時裂開細長傷口。 他心中怒火猶勝但也只能壓抑著,將馬所要吃的草料和谷物都搬到一處堆放起來。 “用這么好的飼料,看來是要全力應對強敵了。”那老者年歲雖長,但是動作起來并不比一干青壯年慢。其實這些天每日訴莫軍隊的動向已經說明外頭有了敵人列陣,他們時不時就出城去突襲,也是鬧騰。 之前聽到這軍中的人說話,大梁已經向訴莫開戰,如今一連已經攻破了七八處聚居的城池,但南部邊防并沒有完全被撬動,現下撲來的大梁軍是直奔王庭而來,似乎是想直取王庭,也就能在南邊作戰上少廢一些力氣。 “也不知是誰領兵。”閑暇時有人抱怨著,卻也盼望真能有人相救。 言渚沉著臉,他唯一知道的事,真的開戰,陸思音必定不在事外。 他突然聽到方才催促他們運糧的訴莫兵士突然與一個更高階的將官嘟囔著什么。 “他們在說什么?”言渚問。 “好像是那將官要抽調戰馬,在……”老者仔細聽了許久也只能擺擺手,“聽不清。” 也不用多去猜什么,那訴莫兵士向他們走來,將手下的幾百匹戰馬抽調了一半出來,專門趕在了一處。 若是要正面迎敵,這些戰馬都是要一起行動的,如此提前就準備好,又只要一部分……言渚還沒細想好的時候,他們又被叫去修筑營壘。 這一日的勞累下來縱然是他這樣的身板也不能受得了,又只能穿著單薄的衣衫,受著凍,更何況還要面對那些訴莫人的大呼小叫,到了晚間的時候又要被叫去生火打水,每日要去做這些事的人都不免抱怨頗多。 言渚拍了拍今日要去河邊打水的人說:“我去吧,你幫著生火。” 那人一聽他主動,便也高興答應。 “侯爺,寒氣太重,還是別在外頭多待了。”綠英看著自晚上用完膳后就一直穿著單衣在軍營外坐著的陸思音勸道。 “謝元帥那邊有消息了嗎?”她問道。 綠英搖了搖頭,而后猶豫著說:“武毅伯那邊的意思,若是咱們如今被動,如不能攻取一定要盡早回撤,否則日久軍心動搖,我們跟端王,就都活不了了。” “這件事也來不及向陛下請旨,一切只能看謝元帥決斷了。”她垂首咬著唇,冷風將她碎發吹得貼著面容。 綠英抿著唇而后說:“侯爺是下不了決心,才期盼著謝元帥決斷吧。其實武毅伯的意思也明白,就算端王真的因此……陛下日后追究起來他來擔責,如今大軍將至,現下每日我們又在與訴莫人廝殺,遲遲不決消耗太甚將自己拖入泥潭,得不償失。” 她回望綠英的時候,綠英蹙著眉也為難,卻還是直截了當:“這個決斷,您也要下。” 唯有旌旗招展的獵獵聲,她哽在喉頭的話怎么也說不出,最后是明封趕來才打破了她們之間的沉默。 “那群攻城未成的訴莫流兵,出現了。”明封喘著粗氣,顯出鮮有的焦急。 裘都將那群想要截斷他們后路毀去軍資囤積的訴莫兵擊退之后,只知道他們四散而逃,也不知究竟去了何處,一路上來也沒見到蹤影。可就在裘都到達王庭陣前后,那群流兵在囤糧城池到王庭之間駐扎下來,中途本需要渡一條河,現在河上的橋也被截斷,留守運輸的兵士也無力與他們再戰,只能繞道而行。 “這樣下去,軍資短缺也要不了多少時日了。”裘都也有些懊惱未能在當時殲滅那群訴莫軍。 “你不如他們熟悉訴莫地形,自然不知道他們能在哪里散去,又如何聚集,”陸思音沒有怪他的意思,“派叁千甲士,聲東擊西,先讓他們順利將接下來十日的軍資送到,此后再攻取陣地。” 明封點頭便領命而去。 “別的我不擔心,這兩日我在軍中聽到了些許風聲,總有流言,如今出了這事恐怕更要起議論,叫人留意盯好那些多次言語作亂的人。”她吩咐著,這兩日也不知道是誰當日走漏了言渚在訴莫王庭的消息,惹了不少風言風語。 “好。” 午后的時候見到了好些訴莫兵士來了馬棚一趟,在上回挑選出的那些戰馬前查看了一通情狀,而后便還算滿意地離開了。 言渚看著正在處理草料的人,刀刃之下除了早就儲備好的一些牧草谷物外,不被注意的地方,出現了被碾斷在其中的不該出現的草。 殘月當空,這幾日又總是黑云壓頂,夜里點上火把還好,沒有燭火的地方是一片漆黑。 也就是如此,當訴莫兵士半夜來突襲糧草營的時候都已經闖進了糧草庫,若不是主營的哨兵突然聽到一陣戰馬哀鳴,還不知什么時候能注意到他們的蹤跡。 “糧草營的哨兵呢?”陸思音聽到動靜的時候趕緊起身前往,出了帳子問道。 “死了。” 她沉著臉,好在此前為防訴莫人有這個計劃,在糧草營周遭挖了許多聚水的坑洞,前些日子的雪化了就儲在里面,平日用木板蓋著,現下還能用上一些。 “水沒了。” 裘都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立刻吩咐周遭的士兵將靠近著火點的糧食都搬離出去,一時間大晚上的軍營喧鬧起來,救火和搬運的聲音此起彼伏。 陸思音看了看四周黑漆一片,皺眉說:“五百人留下救火,剩下的都回到原本防守的營壘處,快!” 好在那戰馬哀鳴得早,火勢還不算大,不過兩炷香的時間也就安定下來。裘都還沒歇上兩口氣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頭的廝殺聲音。 放火燒糧草,本就是為了調虎離山來突襲,只是這火并沒有燒起來,反倒是讓前來突襲的訴莫人失了先機。 到了天明的時候,該撤去的訴莫人都已經撤離了,陸思音聞著鼻尖那股焚燒濃煙味兒和血腥氣,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杵著長槍讓自己勉強站直身子。看著倒在原野曠地上的兵士,見綠英跑過來才由她攙扶著坐下。 身上的傷口和腹中的絞痛讓她覺得力氣散開難以聚集,她低著頭突然見到地上血跡被白色覆蓋。 又下雪了。 “糧草營的哨兵是從背后被人殺死的,藏起來的水,也是被人有意打碎了罐子放掉的。”裘都來稟報。 “現在看來,那日他們派使臣是假,想辦法給內應傳了信倒是真的。”進了帳子好一會兒她身子才沒有接著顫抖,現下力氣也恢復了許多。 “放火的訴莫人抓到了?”她問。 “是,他們說到了咱們這兒,那戰馬就開始不聽令胡亂闖,而后就開始哀鳴起來。我叫人去看了,馬是中毒了,所以他們也就沒機會跑掉。” 先是讓人截斷軍資運輸之路,而后又火燒糧草,倒是安排得緊鑼密鼓。 綠英突然面色不佳走了進來:“侯爺,方才發現了幾十個逃兵,已經派人追回來了。” 作戰的時候就有人趁亂要逃,想來也是有人擔心自己會死在此處了。 “現在軍營中,實在有些不好的話。” 綠英不愿意說是什么話,陸思音抿著唇,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被抓回來的逃兵正在受刑,陸思音站在他們身后就恰好聽到他們所說。 不知道是誰在軍營中傳出的流言,說著這段時日的氣候,與當年陸銘率十萬大軍至訴莫時一樣,當年那些人就是失去后援,被困死,而后面對一場大雪,埋葬了所有。連陸思音都不太清楚的事情在他們口中反倒那么確鑿。 “我們現下不也是被截斷了糧路嗎?再加上昨夜放火,今日下雪,不就和當年一樣?”那其中一個逃兵也不過十六七雖的年紀,說話的時候也有些顫抖。 “他們到底都在傳些什么?”陸思音輕笑一聲問綠英。 她見瞞不住了才勉強說:“莫須有的話更多了一些,還有的說,當年那巫祝預言您將攻破訴莫王庭之后,這些年昆部派人施咒,您注定會與……” “會和我父親一樣,死在這兒,死在訴莫人的包圍,和冰天雪地里。”陸思音替她說完,綠英本想相勸卻見不到她臉上什么倉皇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