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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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駕車的車夫,是林初月鋪子里的一個伙計,他駕車嫻熟,知道林初月要招一個這樣的人幫忙駕車,趕忙自薦上陣。 一路駕車走著速度雖慢,但也未曾停下,直到出了于安城外幾十里地,看見有一客棧,幾人才停下。 “阿月掌柜,我們今個不如就在這客棧先歇息片刻,明早再趕路,您看如何?” 林初月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天色已然不早,再趕路也有些為難人了,便點頭應(yīng)下。 四人一起下車,伙計牽著馬車去了這客棧后院。 林初月先訂了間房給他鋪里的伙計,又訂了兩間稍好些的上房,給他們自己住。 算著她和李挽琴一道,邵硯山和袁述清一道,這樣便可以了。 原本林初月是這么想的,奈何李挽琴和袁述清這才新婚,兩人似有說不盡的話。原本在馬車上還安靜看書的袁述清,一下了車就和自己的妻子湊到了一起,兩人笑語連連。 林初月在這房里,只覺得自己像個锃亮的電燈泡。 “袁大哥你和挽琴先聊著吧,我還有一些事出去散散步。” 兩人都說到了興頭上,都沒怎么注意林初月的心情,后面還是李挽琴聽見林初月這句話。 “不好意思啊,阿月,他待會兒就回去!”說著還瞪了袁述清一眼,袁述清也有些不好意思,朝著林初月尷尬笑了笑。 林初月隨即表示不用在意,隨后自己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門。 她定的這兩天上房偏僻靜,都是在樓道的里側(cè),沒什么吵擾。林初月在窗邊吹了一陣風,散了散心情后,想著先去隔壁房,看看袁述清有沒有回去,如果沒有的話,她再等上一等也是可以的。 兩人才成親不久,如膠似漆應(yīng)也是能理解的。 隔壁房門還是半大開的,里面安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林初月朝里看了一眼,但又什么都沒看到,無奈只能輕輕地敲了敲門。 “袁大哥可在?”她聲音很輕,但想來里面的人應(yīng)該能聽見。 她在門口等著,聽見腳步聲過來,隨后半開的門被徹底拉開,邵硯山垂著頭看她。 “他不在,你找他有事?” 林初月?lián)u頭:“沒事,我只是想看看袁大哥是不是回去了,剛才袁大哥在我那邊和挽琴聊了許久,我也不便打擾他,我就想著先來這邊看看,若是他已經(jīng)回來了,我也好再回自己房中?!?/br> 邵硯山上下看了她一眼:“等了很久?” “也沒有,我剛才有些悶,在樓道上吹了點風?!?/br> “站得累嗎?” 他這樣問,林初月的甩了甩腿,感知到好像確實是站得太久了,有些木。 “進來坐?!?/br> 他轉(zhuǎn)身往房里去,林初月也跟上。 隨后兩人一人一邊,坐到了桌旁,林初月在一邊揉著腿,邵硯山在一邊看書。 他很安靜,目光專注仿佛不被外界影響,林初月都不小心挪了幾下凳子,發(fā)出刺耳聒噪的聲音,他就像一點沒有聽見的樣子。 說實在的,林初月也有些無聊。 在馬車上,她已經(jīng)繡了一整天的花樣,手都酸了,眼睛也疼,現(xiàn)在都不想看任何東西。 再看邵硯山,一整天都能沉心進去看書,而且看著,就像是不會累一樣。 林初月?lián)沃?,打量著邵硯山?/br>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發(fā)現(xiàn)他睫羽輕顫。 嘩啦。 他翻了一頁書,不過動作有些急。 林初月嘆了一聲:“阿硯,你說新婚的夫妻都會像袁大哥和李姑娘那樣嗎?” 第56章 和他一起 進京路上趣事多…… 倒不是林初月覺得這樣過于黏糊, 實在是有些好奇。 她記著,以前的李姑娘雖然大膽,但多少也還是有些拘束的, 以前的袁大哥雖然說熱情, 自來熟,但總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個完全離不得李姑娘的樣子。 成親, 會使人發(fā)生這樣大的改變嗎? 林初月皺眉思索, 隨即嘖了一聲, 她問誰不好,怎么問上了阿硯。 “算了,阿硯你肯定也不知道, 你這樣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我問了也是白問。” 林初月收了手,起身理了理衣裙打算回房。 “看書嗎?” 她剛想說自己眼睛不好使,累了一天不想看,旋即又聽到他下一句。 “我讀給你聽?!?/br> 這話又把林初月喚回去了, 阿硯有多久沒給她讀書聽了? 好像自從四年前那次,她遭鄰居欺負慪氣之后, 就再也沒有過了。 這不由得讓林初月想起了當時邵硯山給他讀的那個故事。 “讀什么書?”她問。 邵硯山眼眸微抬:“雜記。” “哪種雜記,是汴州回憶錄那種?”林初月側(cè)著頭問他。 邵硯山執(zhí)著書的手微微一顫,隨即,他立刻把書合上, 去旁邊挑了一本藍色封皮的書過來。 他也沒和林初月說到底是何種類的書, 就開始讀起來了。 “他的提議遭了許多人反對,可他依舊不悔,堅持本心,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這海外的世界看看。海邊雖此時風平浪靜,但誰能料想危機就會發(fā)生在下一刻,他坐的船,在出海第二天就失了音信……” 邵硯山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讀起來時雖算不上情緒飽滿,慷慨激昂,但卻也引人入勝。 他真的很適合講故事。 但讀到主角翻船之后,邵硯山就停下來了,林初月原本以為內(nèi)容在下一頁,需要翻書呢,可她等了許久,依舊沒聽見邵硯山的聲音。 她放下手,皺眉看向他:“阿硯怎么不讀了?”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br> “可,袁大哥還沒有回來啊……” 邵硯山把書合上看向林初月,面容平靜:“你若是不過去,他半宿都不會回來。” 聽著這話,林初月有些震驚,而轉(zhuǎn)念一想,她現(xiàn)在倒也不累,如果袁大哥要真和李姑娘在一個房里也不是不可,她大可以一直聽他們阿硯讀書啊。 “無事他們既是夫妻,在一個房里也不是不可,阿硯,你繼續(xù)讀吧!” “林初月,你多大了?” 邵硯山這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讓林初月有些莫名。 “要過了今年的生辰就十九,怎么了?突然問我年紀,再說了,阿硯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你我二人年紀都不小,應(yīng)當避嫌?!?/br> 孤男寡女又是深夜,同處一室,與他雖是無礙,但對林初月名聲不好。 林初月皺眉:“可我們是姐弟?!?/br> 然后,她看見邵硯山直接站起來。 “回房。”態(tài)度不容拒絕。 好吧。 林初月也跟著起來,乖乖走到了房門口,邵硯山就在她身后。 她抿著唇,動作僵硬地敲了敲門。 等了會兒,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隨后,她轉(zhuǎn)目光轉(zhuǎn)向身后的邵硯山。 “阿硯你說怎么辦,他們該……不會睡了吧?” “不會,再敲,敲到開門為止。” 林初月“哦”了一聲,隨即繼續(xù)敲門,這會兒敲門的動靜要比剛才大了許多,不過等了一會兒,總算有人過來開門。 一打開門,林初月就看見紅著臉的李挽琴,她神色羞赧,眸光含羞帶怯,這副模樣,讓林初月都有些不好意思。 “阿……阿月回來了,進來吧?!?/br> 然后,林初月又看見站在李挽琴身后的袁述清。 這開門的一下,她走進去,袁述清走出來,但林初月感覺有點奇怪。 怎么說呢,好像自己和阿硯像是來抓jian的? 可明明屋里的兩位是新婚夫妻。 壓下心中奇怪的念頭,林初月轉(zhuǎn)頭,看向屋外的袁述清和邵硯山。 “那……我進去休息了?!?/br> 邵硯山“恩”了聲,隨后又道:“明早要出發(fā)趕路,記得早些休息,若有什么事情,我們就在隔壁。” 說著,身邊的袁述清也跟著附和了句:“我們就在隔壁,有事就過來與我們說?!?/br> 但他這話顯然是對著李挽琴說的,然后,林初月看見李挽琴絞著雙手,眼看著地點了點頭。 把門關(guān)上梳洗后,林初月?lián)Q好衣服躺在啵啵床上。旁邊躺著李挽琴。 她看著床頂,卻又覺得此刻精神飽滿,毫無睡意。 似乎,她旁邊的李挽琴也是如此。 “阿月,你睡得著嗎?”李挽琴突然翻過身,臉朝著她開口。 “我好像……不太睡得著?!泵髅鲃偛胚€疲憊著呢,但從阿硯給她念完那本書后,她精神好上了許多,一點也不覺得累了。 甚至她現(xiàn)在都想去找阿硯,讓他把那本書給她自己看呢。 但也就是想想而已,她要這樣過去,阿硯肯定又得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