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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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瞪她一眼。 又問:“有吹風機嗎?” 夏嶼心里說還挺麻煩,轉身去拿。 江川把江小笨放到一邊,接過吹風機,示意她坐過去,原來是給她吹啊。那還差不多。夏嶼正要坐他旁邊,他拍一拍大腿。 夏嶼扭捏作態道:“不可以的,我們是兄妹。” 江川:“……” 嘴欠的下場。他也裝無辜:“兄妹就不可以嗎?你是不是想歪了?” 夏嶼:我去,碰上對手了。 她低頭扭手指:“萬一,萬一坐著坐著,忽然冒出個釘子怎么辦?” 江川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了。釘子? 他一把把她扯到懷里,狠狠道:“那就扎rou里。” 夏嶼渾身一緊,太暴力,太血腥了,她不要,她怕怕。江川在她大腿上掐一下,“老實點。” “老實點,釘子就不會冒出來嗎?” 他鄭重其事道:“我保證不會有釘子。” 他按了開關,拈起她一縷頭發,開始吹。溫熱的風吹過頭皮,夏嶼閉上眼,好舒服。雖然以前這種機會不多,但他也給她吹過一次。 隔了會兒,他問:“你吃過糍粑嗎?” “嗯。” “見過打糍粑嗎?” 夏嶼還真見過,一般這種民間美食都是現場制作,讓人看了就想買,她還記得是兩個男的各手持一根長長的木棒……她立即懂了,“你什么意思?” 江川一本正經地吹著頭發:“就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什么都沒想。” “那就是沒意思。” 夏嶼頭發很厚,他的手穿梭在發間,動作不如tony老師那般嫻熟,但是很認真,夏嶼想問一句,還有沒有給別人吹過? 當然不會說出口,所謂成熟,有時候就是要學會無視。 他給她吹頭發,她就低頭跟江小笨玩。 江川說:“你以前就說過想養貓。” 夏嶼一愣,“是嗎?我都忘了。” “你說你們學校有女生在宿舍偷偷養狗,是只博美,還說如果是你就養只貓……” 夏嶼想了想,是有這事,但后半句卻忘了。他居然都記得?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說過的,那句很重要的話……” 江川動作一頓,“你想起來了?” 夏嶼悶聲:“還沒有。” “你不是說在蝸窩網寫過日記?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嶼一怔,實話實說:“密碼忘了。” 她身子忽然一動,江川這才發現是自己晃神,不慎把幾根頭發吸進去了,他想要弄出來,越弄越疼,夏嶼伸手從茶幾抽屜拿出一只小剪刀,遞給他。 他接過,遲疑了下,剪斷。 吹風機嗡嗡聲停了,兩人之間那股親昵氣氛也悄然消失。 再看這坐姿就有些尷尬,這么大歲數了怪不要臉的,連江小笨都看不下去躲遠遠的。夏嶼起身,摸一摸頭發,“這樣就可以了。” 江川問:“還有什么是你沒忘的?” 夏嶼說:“實在忘不掉的吧。” 話一出口,她也意識到容易引發歧義,可是又不想解釋。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一切都忘掉,那些沉重的,內疚的。 她回了臥室,東摸摸,西砰砰,過了會兒,聽見門響,還有一聲貓叫。她愣一下,走出臥室,江小笨還沖著門口看,沒錯,他出去了。 還穿著拖鞋? 等了十多分鐘,也不見人上來。 夏嶼猜測,是不是一出單元門就進不來了?還是開車直接回酒店了?手機帶了么? 她趕緊穿件厚實睡袍,又扯了條大披肩,揣上鑰匙下樓。 在大廳看見一個人影。 面向角落一盆綠植,兩手插進褲袋,看背影有些寥寂的意味,又被這身衣服的沖淡了不少。 她走過去,自身后抱住他。 他背肌繃緊,釋放出抗拒的信號,她卻收緊手臂,把臉貼他后背上,過了會兒他才放松。 隔著一道門,還是有冷風吹進來。 他聲音有點冷:“你來干什么?” “我來找……我家拖鞋。” 江川:“……” “夏嶼,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故意裝作不在意,還是真的不在意。” 她悶悶地出聲:“那你怎么……” 還一次次來找我。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 夏嶼替他答:“因為你是個傻子。” 我也是。 他除了背心是溫熱的,胳膊等其他部位都是涼的,她抖開披肩,想要裹到他身上,他同時轉身,連同披肩和她一起抱在懷里,在她的驚呼中,他低頭,尋到她的唇吻上來。 兩人于這件事上有默契,哪怕角度不大合適,她也會自動迎合。 像一對接吻魚,親到一起。 夏嶼還想著讓他裹上披肩,可她一動,他就摟得更緊,用力地親,好像從她口中獲得熱乎氣就夠了。 從他焦灼之中又有些迷惘的動作里,她似乎懂了,那些為情所受的煎熬,他未必就比她少。 有人推門進來,是兩個逛超市歸來的大媽,見到這一幕激吻,嘖嘖出聲。 一個說:“哎呦,不怕冷啊。” 另一個:“小年輕,火力壯。” 大媽們平時出現率極高,早已臉熟,不等夏嶼害羞,江川忽然把臉埋在她頸窩。一直到那兩位進了電梯,江川才抬起頭。 夏嶼調侃:“小年輕,害羞了?” 他瞪她:“你也不看看給我穿成什么鬼樣子?” 夏嶼忍笑,去拉他手,搖一搖,表達和解的意愿。 以前他們雖然也有過不愉快,但兩人都不是那種愛耍小脾氣的人,也許是因為在一起時間太有限,所以都會互相遞臺階。 所以,無論被哄還是哄人,她都是沒經驗的,但是跟他在一起時,就會無師自通,比如扯扯領帶,比如此刻搖搖手,如果他還不動,她就要用手指戳他腰了,男人的腰,哼哼。 江川嘆口氣,捏一下她的臉。 夏嶼看著他,沒錯,我現在臉皮就是厚。 兩人這就往回走,夏嶼再次把披肩往他身上甩,一條色彩斑斕的民族風大披肩,江川很抗拒,但最后還是從了。 一進門他就打了個噴嚏。夏嶼趕緊給他倒杯熱水。 喝完熱水,催他快進被窩。本來還想問問他要不要睡沙發。 江川進了臥室,看到床上鋪了兩條被子,他稍微一愣,也就選了一個躺下,夏嶼忙叨了一會兒,也過來躺下,隨手關了燈。 江川在黑暗中瞥了眼床頭抽屜,也不知道現在放哪了。不過算了,他現在也沒什么心情做這個。 以為這一晚就這樣過去。 夏嶼忽然開口:“江川,咱們聊聊天吧。” 他嗯了一聲。 聽她問:“你什么時候學的攀巖啊?” “……去美國的第一年。” “你還學了什么?” “沖浪,還有很多。”他不想一次都告訴她。“你呢?” “我會潛水。” “什么時候學的?在非洲?” “在深圳,剛入職的時候還不太忙,和同事一起學的。” 兩人就這興趣與愛好聊起來,夏嶼是有意繞過一些敏感話題,江川不知是否也如此,又或者只是隨著她。 他的手伸進她的被子,摸索到她的,握住。 夏嶼也反握住他的。手牽手,心里有一種滿足感,慢慢發酵。聊著聊著,漸漸都有些困意。 夏嶼的意識開始模糊時,聽他問:“這七年,你過得好嗎?” 她帶著幾分惺忪回:“挺好的。” 等她小睡后醒過來,他也睡著了,呼吸綿長。 手還沒松開。 她撐起上身,在夜色中看他的臉,記憶里那張臉有些模糊了,但看著眼前這一張,似乎還能還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