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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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知道獵豹捕獵成功率嗎?” 自己答:“50%。” “獅子就更低,只有百分之十幾。” “它們的幼崽,90%活不到兩歲。” 一句一句,說得讓人心有戚戚焉。 夏嶼反駁了句:“怎么說起了動物世界?” “就是個比喻。” 他仰著頭說話,聲音有點慵懶。 夏嶼不覺看過去,視線剛好觸到他的喉結(jié)。 車?yán)锏墓饩€微暗,落在他身上卻有種特意打光的效果,而他從下頜到頸部的線條,也都確實經(jīng)得起特寫的考驗。這才是頂級的側(cè)顏殺。 這一次,他無論是著裝還是整個人流露出的氣質(zhì),都跟平時不一樣,跟她記憶里的他也不同。記憶里的他,還是太青澀了,哪怕已經(jīng)從男孩蛻變成男人。 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又或者,這才是真正的他? 她剛才累得氣喘吁吁,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略重的呼吸回蕩在車廂里,有點詭異,還有些曖昧。眼見著他的喉結(jié)動了下…… 她只好找話題。“你怎么突然來了?” 江川語氣如常,“后天有個飯局。” 就知道! “有國內(nèi)互聯(lián)網(wǎng)界的幾個新貴,想去嗎?” 夏嶼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來,“張總也去吧?” “不去,他又不是新貴。” “……” 夏嶼心中躍躍欲試,但還是說:“后天我要去爬山。” 江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爬山和名人飯局哪個更有價值?” 夏嶼回:“友情無價。” 江川:“……” “我要考慮一下。” 江川坐直身體,“那你最好快點,岑東可是求之不得。” 夏嶼很想說那就帶他去唄,但還是忍住了,要把機(jī)會攥在自己手里。 這時,胃里發(fā)出“咕”的一聲。 還挺響。大寫的尷尬。 她舉起左手,擋住挨著他的那一半臉。今晚丟人丟大發(fā)了。 可她稍微一動,胃里又咕嚕嚕地響。 還是一長串的。 大有連綿不絕之勢,她用右手按著胃,好像好一點,又弓起背,好像更好了一點。 身邊人一聲不吭,也不幫她化解一下尷尬,夏嶼只好自己微調(diào),縮成蝦米狀,還應(yīng)景地想到一句歌詞:“我應(yīng)該在車底,不該在車?yán)铩?/br> 她穿件熒光黃的薄外套,扎的丸子頭,本來在頭頂,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在后腦勺,后頸發(fā)絲糾纏,還有沒擦凈的汗,也可能是又出的。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濕氣,后背衣服過于服帖,印出運(yùn)動型內(nèi)衣的輪廓…… 江川心想,她應(yīng)該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多有殺傷力吧? 肯定又在糾結(jié)沒用的小事…… 他咳嗽一聲,也有點想喝水了,但他翻出的是一盒餅干。 碰一碰她的胳膊肘。 夏嶼看過來,明顯驚奇。“你什么時候……” 還吃上小零食了? 難道是現(xiàn)女友的? 她有骨氣地扭過頭,甩給他一個亂七八糟的丸子。 江川莫名其妙,撕開包裝,“你不要?” 她悶悶地問:“你的?” “當(dāng)然。不能及時吃飯就墊一墊。” 夏嶼這才接過。拿出一塊,吃一口。 軟軟的,卻又不粘牙,不甜,帶一點奶油和蛋黃的味道。 是他的口味,她一口塞嘴里。 又吃了一塊。 又又吃了一塊。 …… 江川把水?dāng)Q開遞給她,她喝了一大口。 再去拿,就剩一塊了,這也太不實惠了,倒顯得她飯量很大似的,她就停下了。 這小動作和小糾結(jié),江川看在眼里,忍住笑,“都吃了吧。也沒多少。” 夏嶼說:“還挺好吃的,網(wǎng)上能買到嗎?” “能吧,這都是助理準(zhǔn)備的。” 這么細(xì)心,女的吧? 夏嶼沒意識到自己攥緊了手,塑料盒發(fā)出聲音,忙又松開。 江川只注意到她腦后的丸子一動一動。 她以前也偶爾扎這種,還說這就意味著該洗了。他說這樣挺好,可以多扎幾天。她有一次感冒就是因為早上洗頭來不及晾干。他不想讓她為了在他面前展示出最好的一面,而折騰或者辛苦。再說,她什么樣子最好看,他其實比她更清楚…… 回憶讓人上頭,他終究是沒忍住,伸手拎了一下她的丸子。 夏嶼立即僵住,小肩膀都端起來了。 他鎮(zhèn)定自若地說:“有東西。” “什么東西?” “……毛毛。” 江川說完,搖下自己這邊車窗,手往外抖了下,做戲也要做全套。 湖邊有很多樹,樹的種子很多都是絮狀物,所以夏嶼也沒懷疑。 江川又捻了下手指,沒有油,有點濕,是汗。 他把車窗搖上,問:“你跑了多少公里?” “沒多少。” 他扳過她左腕的智能手環(huán),看見數(shù)據(jù),不由皺眉:“以后別這么胡鬧,傷膝蓋。” 夏嶼抽回手腕,動手動腳,跟你很熟嗎? 江川看著她,眼神有點異樣。 夏嶼也回視,怎么? 他伸手過來,食指點在她唇上。 這動作,未免也太輕挑了些?! 夏嶼呼吸都停住了,眼珠往下看他手指,差點變成斗雞眼。 他手指輕輕一抹。 給她看,是餅干屑。 “下次裝不熟之前,先把嘴擦了。” 夏嶼:“……” 狠狠扭過頭去,又把丸子甩給他。 江川直接看她那邊車窗,果然捕捉到她用力閉眼皺鼻,一副“我了個去”的表情,隨即就恢復(fù)正常,估計是意識這樣也會被看到。 他暗暗調(diào)整了下呼吸,看一眼手表,說:“走吧,送你回去。” 馬路寬闊,這會兒沒有行人,車輛都很少,但他開得格外慢。 “你們這個產(chǎn)品,一開始方向就錯了。具體我不說你也能想明白,問題不在你們,在上面的決策,我能做的就是及時止損。” 他是在跟她解釋,哪怕只是寥寥幾句,也比冷冰冰的郵件要好很多。 她忍不住說:“我從去年來蝸窩網(wǎng),就進(jìn)了這個項目組。” 江川冷靜道:“把自己放在錯誤位置上,才是浪費(fèi)時間和才華。” 夏嶼怔了怔:“你總是這么理性嗎?” 江川沉默了下,“當(dāng)然,不總是。” 又沉寂了片刻,就到了樓下。 下車時,夏嶼還是問了句,“你回哪?” 江川抬眼看著她家這棟樓,有點失神,或者說是疲倦,她看見他眼睛有些發(fā)紅。 他反應(yīng)慢半拍,“你說什么?” 夏嶼又換了個問法:“你回酒店?” “當(dāng)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