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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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這樣,族中長輩才會這樣快就死在他們手下。 陸衡看向先前那個回答自己問題的顧家子弟:“另一邊襲擊你們兩家的人用的招數如何?” 這顧家子弟像是也想起了那時的場景,然后說道:“少見,但并非不存于金光大陸之上。” 倒像是顯赫一時,然后又銷聲匿跡,所以才讓人覺得他們的招數陌生,有些難以招架。 眾人紛紛點頭,分析完這一點,這就又是一個兩邊襲擊者的差別了。 “而且,”蘇秦再次說道,“他們給我的感覺像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戮之欲。” 那些伏擊者雖然修為境界甚高,而且又有靈力的招式能夠破解兩家道法,但是他們的心境修持卻不像金光大陸上的修士一樣。 “他們嗜血,殺戮,沖動。” 隨著他這一個詞一個詞拋出來,那些站在他身后的蘇家子弟跟沈家子弟都被喚起了不好的記憶,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快走……” 他們都回想起了自家長輩被那些穿著黑色衣袍,身上沒有任何印記,也沒有露出面孔的人抓住的時候,口吐鮮血朝著他們揮手,讓他們快走的畫面。 然后下一刻,那些抓著他們長輩的人沾到那些滴在他們露在外面的蒼白皮膚上的鮮血,就像是被激起了無盡的兇性。 這些人長嘯一聲,猛地一用力,就把手中抓著的人給撕碎了。 鮮血淋漓,如同一場雨在原地灑下來,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卻不閃不避,反而伸了手去接那屬于高階修士的血rou,接到手中,再拿到了嘴邊,伸出舌頭在上面舔過。 “好了!” 任星野開口如劍鳴,打斷了他們的念頭。 讓他們再這樣想下去只怕會留下創傷,日后再修行的時候都繞不過這一關。 他看了夜遲衣一眼,才看向了陸衡,對他說道:“若這些不是無盡淵隱藏的第二波高手,那現在就是有兩方在朝世家發動攻擊了。” 世家之后,就是仙門與魔門,如果敵人的野心足夠大,是絕對不會光襲擊世家的。 “任師叔說得不錯。”任嫣然聽自己的師尊說道。 她看過去,難得在她師尊面上沒有見到笑容。 陸衡嚴肅起來的時候,也是十分有威嚴,他看向這些剛剛經歷過一場大難的世家子弟,對他們說道:“如今你們在玄天劍派,是安全的。假如玄天劍派是仙門中第一個受襲的,我和諸位長老會拼盡全力拖住他們,把你們送出去。你們就在這里好好養傷,不必擔心。” 在這之后,就是要立刻發出劍訊去各大世家,將發生的噩耗都告知他們。 同時也告知他們,他們的年輕一代如今正在玄天劍派,受了周密的保護,讓他們現在不用匆匆趕來。 各大世家和仙門都綿延數萬年,是這金光大陸上最安全的地方,在里面有主場作戰之威,還可以抵擋得住這些不知道有多兇悍的敵人,不會落了單,讓他們在途中攻擊。 “各位也需傳令回去,提醒門中多加警惕。” 他看向各大仙宗的執掌者,他們此刻在這里,門中自然還是留有看顧一切的人。 像夜遲衣,他帶著隨行弟子來了玄天劍派,那谷中諸事就由剩下的幾位谷主共同執掌。 對,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同幾百年前天魔世界與金光大陸相撞,萬魔戰場開啟之前一樣的感覺。 各大宗門有他們自己的通信方式,而眼前這四大世家的子弟之中就只有蘇家的少主是下一任繼承者,可以直接同蘇家家主溝通,剩下的都是年輕的優秀子弟罷了。 要報訊的話,還是他們玄天劍派的劍訊更加快。 陸衡這一聲下去之后,在場的太上長老已經及時發出了劍訊朝著各大世家去,雖然現在金陵王氏還沒有來,但是讓他們先開啟大陣及時戒備也是應該的。 任嫣然感覺到了這種戰前氣氛,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見到從門中的太上長老手中飛出去的劍訊并不止六道,想來是除了要提醒各大世家之外,還有飛往魔門和其他實力較強的宗派去的。 這個世界上不只有八大仙宗、六大世家和各大魔門,在這樣的危機來的時候,那些隱藏于世間的宗派也是下場的主要戰力。 她抬頭望著靈劍之光朝著昭明峰外的云海飛去。 同她一樣,在這里感覺到了凜冬將至的世家子弟也一樣注視著那劍光飛走。 然而就在劍光消失之時,玄天劍派山門之外再次傳來了一聲鐘響,正盯著天邊的世家子弟臉上頓時失了顏色—— 難道那些敵人這就來了?! 任嫣然也是一樣嚇了一跳,卻感到二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對自己說道:“靈兒不要慌。” 如果是敵襲的話,應該是同先前那兩聲沉重鐘聲一樣的。 但是如今這一聲卻清越悠揚,那是有渡劫期修士到來的時候,玄天劍派山門之外的那口鐘自動發出的聲音。 “那就好,那就好。” 任嫣然聽了這話,立刻按著自己的心口,松了一口氣。 她想著在這個時候他們門中的渡劫期修士都在這里了,還有什么人會在這個時候來,然后就見到迎客長老的劍光從山門的方向飛來,帶著一群人在昭明峰落下。 這原本寬闊之地占了上百人,現在又是三四十人落下來,顯得擁擠了幾分。 一見到這些新來的人,看見他們身上的服飾,在場就有不少人叫破了他們的身份:“是金陵王氏的人!” 這一群人都年輕,修為最高的也還不到渡劫,看著跟前面那些長輩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的四大世家是一樣的,可是又有不同。 他們身上的衣服整潔,沒有傷口,一點也不像是經歷過一場惡戰。 任嫣然的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她跟眾人方才的想法一樣,比他們強的四大世家都傷得這么重,最弱的金陵王氏居然什么事也沒有,這就很反常。 她想著,看到這帶隊的少年人看著比其他世家子弟跟他身后的人都要年輕,但是他一來到這里,眼中對她三爹的仇恨卻絲毫不遜色于那個鄰家少女。 任嫣然:“……” 蘇家少主見到了這個帶著金陵王氏的人來的少年人,喚了一聲:“王天?” ……王天是誰? 圓機見到任嫣然一臉聽了名字還是不認識這人的表情,忙對著她小聲道:“這是金陵王氏的少主,是金陵王氏現任家主的侄子。” 任嫣然很納悶:“我怎么沒有在潛龍榜上見到過這個名字?” 圓機:“……不是人人都能在潛龍榜上的,大小姐。” 像她這樣光靠潛龍榜來認人,對上不了榜的人很不尊重呢。 修為尚淺的年輕一輩還在奇怪的時候,在場渡劫期以上的修士目光卻已經落在了金陵王氏的人背后的那頂轎子上。 這是一頂普通的轎子,藍色的布垂在轎子前,在旁邊立著一個高大粗獷的修士,他的境界也不算特別的高。 讓人覺得不一樣的是轎子前停著一把靈光小劍,那一把小劍正是他們剛剛放出去的其中一道劍訊,飛往的是各大世家、魔門和隱世門派。 而現在這把劍停留在這個轎子前,明顯就是在說這把劍訊要找的人就在這頂轎子里。 只是里面的人沒有伸手來接,所以這把小劍只能停在外面,不停的發出湛藍的光芒,卻不能寸進。 “是姑蘇謝氏的人。”任星野一開口,眾人就意識到為什么金陵王氏他們的少主能夠這樣毫發無損的來到玄天劍派了。 任嫣然見自己的爹一抬手,那把懸浮在薄薄布簾之外的藍色小劍就化作光點消散。 這道劍訊是發去姑蘇謝氏,發給他們的現任家主的,既然停在這頂轎子外,那轎子里坐的人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無回劍,謝何問。 已經兩百多年沒有露面的無回劍居然現身了! 昨天才剛剛跟任嫣然信誓旦旦的說姑蘇謝氏不會有人來的圓機立刻就感到自己被打臉了。 但是它顧不上尷尬,只感到萬分激動:“啊啊啊——” 任嫣然聽它在自己肩膀上小聲尖叫,“無回劍還活著!他果然還活著!” “嗯?”任嫣然扭頭看它,“你是他的粉絲?” 圓機:“昂!” 在謝何問歸隱姑蘇城外的時候,就有人猜測他是不是已經身死道消了,可是圓機卻一直期盼著他還會再現身,再跟任星野同框。 任嫣然:“……” 看出來了,這不光是粉,還是“萬載無回”的cp粉。 圓機:“嗚嗚嗚……” 這一次,它不光見到了一百多年沒有從大雷音寺出來的佛子,而且見到了銷聲匿跡兩百多載的無回劍,跟鎮守天魔窟半甲子的軒轅老祖和不再出手救人的夜谷主齊聚,毛茸茸的小鳥覺得自己已經此生無憾。 眾人的目光落在這頂轎子上,再看向那個滿目仇恨地瞪著夜遲衣,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已經顯露無疑的金陵王氏少主,就知道無回劍為什么會在這里了。 金陵王氏的這位少主是他的外甥,是孕育了三百年才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 姑蘇謝氏天才眾多,但也人丁凋敝,對唯一的meimei留下的這個骨血,就算是避世已久如謝何問,只怕也是禁不住他的哀求。 金陵王氏的少主并沒有理會蘇秦。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只抬手指向了夜遲衣:“云天宗,我今日來是要同你們算三百年前那筆帳的!” 少年的聲音在昭明峰上回響,“我爹是你們那個妖女殺的,如今她竟還活在人世!我要她血債血償!” 他從出生就背負著這樣的血債,比金陵王氏的任何一個人都想要知道當年廣陵王氏覆滅的真相,想要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他爹。 當年他爹是金陵王氏的下任家主,作為分支到南園去為晉堯君與那妖女成親道賀,結果卻受到牽連死在了那里。 他娘親身體本就不好,又動了胎氣,最后為了亡夫的遺腹子放棄了生命,以己身為容器,孕育這個孩子孕育了三百年。 他從一出生就是個異類,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同那個妖女討回這筆賬。 只是他生來就是元嬰,此生的修為也就只能止步于元嬰,他沒有力量去復仇,所以只能去了姑蘇城外,去求自己的舅舅出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跪在那里能不能等到園中人的回應,還好,那扇園門終究為他打開了,然后舅舅就隨他一起來了玄天劍派。 聽見姑蘇謝氏的家主竟然同他一起來了玄天劍派,各大世家的子弟都忍不住驚喜又敬畏的看向了那頂沒有任何動靜,也讓他們感覺不到絲毫生氣的轎子。 那被蘇秦勒令安靜,不得再說話的林家少女眼中更是露出了快意。 謝家的無回劍是何等的鋒利,姑蘇謝氏能夠維持在世家第三的位置兩百年不落,全是憑的無回劍之威。 劍出無回,要為金陵王氏的少主來討回這筆賬,她調轉目光看向夜遲衣,想道:“方才你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因為這里沒人有資格同他們云天宗算賬嗎?” 現在跟他們有血仇的金陵王氏來了,還帶來了這樣一個強援,她就看他還能如何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