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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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不知道這些,只是聽任嫣然不用走了,又高興地啾啾啾了半天。 兩人進了洞府,在石桌旁坐下,任嫣然雖然走了幾天,但她洞府依舊整潔,桌案上還放著新鮮的茶水。 她煮了茶,然后興致勃勃地開始拆禮物,水還沒開,洞府外就又來了訪客。 “任師妹。” 一聽到這個聲音,任嫣然一下子抬起了頭:“高師兄?” 她從桌后起了身,心念一動就將洞府外的禁制打開了,只見一行九人魚貫而入,是在十萬大山之下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九人都來了! 一見他們,任嫣然臉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各位師兄,丁師姐!” 這一行人的搭配在玄天劍派中也算得上是少見。 世家一派跟仙門子弟之間劍拔弩張,少有像現在這樣朝著同一個地方來的時候,尤其是周睿他們幾個世家子弟,往凌霄峰來簡直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任嫣然對他們一視同仁,高高興興地招呼他們進來:“稀客稀客,快進來坐,怎么我一回了你們就都知道了?” 高盛笑瞇瞇地摸著肚子道:“動靜這么大,誰不知道啊。” 從前的高盛是個年輕的胖子,現在的他變成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回到宗門以后又在短短時間內從一個高瘦的白胡子老頭膨脹成了一個胖胖的白胡子老頭。 丁宇見任嫣然面露疑惑,于是為她解釋道:“任師叔祖跟軒轅長老的遁光從山門一過,山中的那口鐘就響了,而且又是先回了凌霄峰,我們就知道你回來了。” 只不過她跟高盛他們是約好了一起過來的,沒想到在半路上見到了周睿他們幾個,這才一起上來了。 一行人走了進來,見到石桌旁坐著的趙若,都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趙師叔。” 趙若起了身,對他們和藹地一點頭,然后看向了任嫣然:“小師妹,既然幾位師侄來看你,那師姐就先走了。” 她身為師叔在這里待著,小年輕肯定不自在。 “噢。”任嫣然說道,“好的,師姐。” 然后,眾人就見趙若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髻,從她的洞府中離開了。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居然通過任嫣然跟趙若師叔做了同輩,真是沾了任師妹的光了。 再目光一掃,見到那些擺在石桌上的法寶,顯然都是凌霄峰的師伯師叔為了賀他們小師妹平安歸來送的禮物。 不管是周睿這樣的世家子弟也好,丁宇這樣的仙門一脈也好,看著這些法寶,再想到自己準備的禮物,都覺得有些寒酸。 唯有高盛什么都不在意,只對著任嫣然說道:“任師妹,你在云天宗休養的時間比我們長,怎么看著氣色還沒有我們好?” 眾人聽了他的話,朝著任嫣然看去,果然見到她現在依然臉色蒼白,氣機不穩,而背在背后的青霜劍也不見了蹤影。 任嫣然一揮手,把桌上的那些法寶都收了起來,然后又在石桌旁多變出了幾張椅子:“是義父發現我的修行出了點岔子,比較難辦,所以還在想辦法。” 眾人聽了她的話,并沒有懷疑,丁宇一邊坐下一邊感嘆道:“任師妹的修行之路真是曲折。” 不過沒有關系,早發現就能早治好,以夜谷主的醫術,肯定沒問題。 其他人紛紛應是,讓任嫣然不要擔心。 任嫣然給他們倒了茶,說道:“是的,我也這么想,喝茶喝茶。” 她的目光在九人身上掃過,從剛才她就注意到了,應追不在。 回到云天宗之后,她沒有余裕問應追的情況,也不知他如何了,現在見眾人都坐下了,于是放下茶壺問高盛:“高師兄,應追師兄回來了嗎?” “回來了回來了。” 高盛只當她是在云天宗樂不思蜀,不知道應追的消息,一邊自在地品著任嫣然煮的靈茶,一邊捎了一把瓜子給她。 任嫣然接過瓜子,給自己肩上待著的圓機送去了兩顆,聽高盛說道,“他幾日前就回來了,一身傷勢盡復,修為又有進境。” 云天宗的醫術果然不是蓋的,應追作為在十萬大山之下主要拯救全局的人,由云天宗首座親自醫治,從藥池出來以后不光境界穩固,而且更上一層樓。 任嫣然聽丁師姐對自己說道:“你可知道他為什么今天沒來?” “為什么?” 丁宇一笑:“因為他正隨他師尊閉關,準備沖擊元嬰了。” 任嫣然:“??!” 見她猛地坐直了身體,周睿他們心中幾個也不無嫉妒。 “是的,任師妹,你沒聽錯。”周睿有些泛酸地開口道,“應追他才在金丹多久,現在又要沖擊元嬰了。” 論收獲,他才是在十萬大山收獲最大的人。 他說完,就見到任嫣然的神色從震驚意外變成了欣喜,像是在為應追高興。 隨后,她又開始喃喃自語道:“不行,應追師兄都已經要突破元嬰了,我還在筑基,不可以這樣。” 周睿:“……” 一般人聽到應追進步得這么快,壓都被壓死了,哪里還會有追趕的心思?應該說她不愧是任星野的女兒嗎? 他們在這里坐了一陣,見任嫣然身上的傷也沒有痊愈,于是留下各自的禮物就起身告辭。 任嫣然送他們出去,然后特意向身為世家派卻來了凌霄峰看自己的周睿他們道了謝:“謝謝幾位師兄來看我。” 跟高師兄他們不一樣,他們幾個來,怕是頂了很大壓力的。 周睿以一聲冷哼掩飾了自己心中的觸動,對她說道:“一碼一歸一碼,我們雖然立場相對,但是恩怨分明。” 他頓了頓,才又不甘愿地道,“何況世家子弟跟仙門子弟之間縱然有分歧,但你我終究是同門。” 任嫣然一聽就覺得他們宗門里的世家與仙門之分還有救,只對著周睿肅然拱手:“周師兄說得對,是我狹隘了。” 周睿看著她的誠懇表情,居然沒忍住耳朵一紅,這才不自在地帶著其他人走了。 他們一走,洞府之中又只剩下任嫣然跟圓機。 她看著這滿桌的禮物跟還沒有收回去的椅子,卻突然失去了拆禮物的心情。 回到門中之后,她其實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她娘親的洞府看看。 “圓機。”她伸手撓了撓待在自己肩上還在嗑瓜子的小鳥,對它說道,“我想讓你帶我去個地方。” 小鳥一下子精神地抬起了頭:“大小姐要去什么地方?就算是龍潭虎xue圓機也陪你去!” 他們門內哪有什么龍潭虎xue? 任嫣然停下了手,說道:“我是想去我姑姑青鴻仙子住過的洞府,你知道在哪里嗎?” 圓機當然知道。 在玄天劍派,只要是修為達到出竅以后就可以分峰。 任星野在突破到出竅以后,分到的就是凌霄峰,而任心緣的峰頭因為每到日落之時,整座山就會籠上彩霞的顏色,所以她的峰頭被稱為棲霞峰。 她沒有收徒,所以在她離去之后,棲霞峰就變成了無人的峰頭。 群峰之間,一道普通劍芒飛過。 沒了青霜劍加持,用普通寶劍的任嫣然也就失去了特效,遁光不再拉風。 她按落了劍光,在圓機的指路下來到了她娘親曾經住過的地方,目光朝著周圍看去—— 這就是她娘親在玄天劍派每日看到的風景。 任嫣然看了許久才收了劍,帶著圓機往前走。 棲霞峰上的草木因為十幾年來無人打理,所以野蠻生長,將洞府都掩映了。 她自草木之間走過,走向那座為灰塵籠罩的洞府,來到門口的時候見到禁制的光芒微微一亮,沒有阻攔,直接就放她進去了。 一來到洞府之中,任嫣然就感到里面別有洞天,她看著四周,目光在洞府的每一寸上掃過,忍不住抬手去觸碰面前的石壁。 圓機本來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博學多才,給她介紹一下棲霞峰,可是見著任嫣然這個樣子,它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只由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看。 任嫣然放下手,往前走去,心中想道:“這果然是女子的洞府。” 雖然洞府無人維持,其中的擺設都落上了灰塵,但卻處處都顯出雅致。 她娘親不光是個厲害的劍修,也是個十分有生活情趣的人。 這些灰塵看著總讓她被提醒此間的主人已經離去,任嫣然于是捏了一個法訣。 指尖光芒一盛,然后就朝著這許多年都沒有人來過的洞府卷了過去,將地上、桌椅上的灰塵一卷而空。 看到灰塵除去,瞬間就顯得亮了幾分的洞府,任嫣然放下了手,總算覺得心里舒服了。 圓機看著她,見她抬起了手掌,其中浮現出了一座小城。 小鳥在她的肩上跳了跳,原本想問她這是什么寶物,就見到這座小城旋轉起來,釋放出了陰風陣陣。 ——嘰! 圓機一下子炸了毛,飛快地躲到了任嫣然的脖子后面,爪子抓著她的衣襟,怯生生地探頭。 只見到這陣從小城里吹出來的陰風在洞府中一卷,原本寬敞的洞府里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身上都帶著森然的鬼氣。 鬼面將軍睜開了眼睛。 他們在浮屠城中沉睡,被任嫣然喚醒,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身在一個洞府中。 這里的氣息跟陰間不一樣,鬼面意識到他們如今是身在人間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抬眸看向了面前站著的少女,見到了她手中拿著的那座小城。 浮屠城縮成印章大小,在她手中變得完整精巧,跟在軍師手中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就如在前往忘川之前說的那樣,軍師把浮屠城給了她。 任嫣然手掌一翻,將手中的浮屠城隱去了,這才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鬼面跟羅剎軍說道:“軍師進了冥府,已經前塵盡忘。浮屠城如今認我為主,隨我回了陽間,諸位現在也是身在陽間了。” 陽間人在幽冥顯眼,但是陰間的鬼物回到陽間卻沒有那么大的限制,何況鬼面跟他的羅剎軍都是已經入了鬼道的。 他們有修為在身上,就不像尋常鬼物來到陽間不能見太陽,只能在夜里活動。 鬼面沉默片刻,說道:“我已經預料到了。” 任嫣然負起了手,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然后回到了鬼面將軍身上: “軍師曾經答應過你們,讓你們入浮屠城,等我姑姑回來由她來兌現對你們的一個承諾。但是——” 她頓了頓,才道,“現在浮屠城已經到了我的手中,這個承諾自然也是由我來完成了。” 她見鬼面動了動嘴唇,似是要說什么,只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不管軍師對你們許下的承諾是什么,我都會做到,只是現在門中有事,我可能暫時無法離開,希望將軍和諸位能夠給我一些時間。” 畫完了餅,任嫣然想了想,他們現在來了陽間,陰間的修行方法可能也不適合了,于是又道:“回頭我會找一找門中可有什么鬼修之法適合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