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生命不屈從于愛與恨是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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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晴給人寫信,每一封信的開頭,總是喊一聲姐,好久不見。 那些信從來沒有寄出去過,清明節(jié)也不燒,全都工工整整地迭放在抽屜里。 譚溪偷看她的信,被卜晴捏著耳朵拎了出去。她呲牙咧嘴,舉著信在半空亂晃,“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喜歡你姐,我還喜歡我哥呢!” “神經(jīng)病。”卜晴把信拿了回來,坐在臺階上,春櫻落了一地。 偶爾,卜晴也愿意和她聊一聊。 “我喜歡穿裙子,從小就喜歡,我不覺得有什么錯。她有各種各樣的裙子,我喜歡看她穿著轉(zhuǎn)圈…… 別人家都是更愛兒子一點,但父母覺得我有病,幾乎把所有愛都給她了。我不嫉妒,真的不嫉妒,只是有些寂寞。大家都覺得卜家生了個兒子像個女孩,我父母覺得很丟臉,只有我姐說沒有關(guān)系。只是十六歲的時候她白血病去世,你知道……世界上最后一顆星星落下去的感覺嗎。白天和黑夜對我來說沒有區(qū)別,獄中獄外也無關(guān)緊要,我后悔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天我給她說,下午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你要等我。她說好,但是沒等到。 “她從樓上跳下去之前我就知道,總會有那么一天。雖然積極配合治療,但她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她每天晚上給我講叔本華,’人類能犯的罪大錯誤就是拿健康來換去其他的身外之物’,可是如果連健康這一個籌碼都沒有了呢?一貧如洗地來,分文不帶地去,人要活著,活著就只有痛苦,生活和快樂沒辦法兩全,最后連健康都留不住了…… “她死了以后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卜晴,父母都同意,也算是一種精神慰籍吧。唯一的期盼沒了,家里就剩了我一個廢物,他倆覺得有病就得治,說不定變得正常了呢,便把我送去精神療養(yǎng)院里住了幾年。那家醫(yī)院沒什么正規(guī)牌照,動了私刑,病沒治好,精神卻越來越差,總覺得自己就是她,原本的名字也忘了。這樣也好,世界應(yīng)該多她那樣一個善良的人,我活著只會讓人不安。 “活著沒關(guān)系,死了也沒關(guān)系,只是不要和解,與誰都不能和解。信沒有寄出去也沒有關(guān)系,都知道,她知道……” “那我的信怎么辦?還有我的小鳥,會回來嗎?” “沒事,”卜晴看著她,伸手把臺階上的春櫻掃下。窸窸窣窣的紅堆成了一個小巧的山包,來往的腳步很輕,像被落花掩埋起來一樣,帶著遲緩的溫柔,跟著她的話一起說,他會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哇,你不知道我又遇見了一個什么男人……”扈媛媛喝得微醺,醉意一上頭情感就變得十分充沛,像夏雨漲池,開口就是說不完的話,“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扈愁眠出了什么幺蛾子嗎?” “什么幺蛾子!”扈愁眠是她弟弟,譚溪來了精神,又給扈媛媛滿上,準(zhǔn)備趁機把她家的里短外長全扒出來。 “小眠說你上周沒去他家上課,怎么回事?”扈媛媛話鋒一轉(zhuǎn),醉眼盯著譚溪稍顯鋒利,“你不要覺得小眠不收你學(xué)費你就能欺負(fù)他,我告訴你,我首先就不同意。” “還不是因為你在海鮮市場要毆打我,不然我能犯病嗎?” 對方啞然。 扈媛媛醉,但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說到讓她理虧的地方,便轉(zhuǎn)口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上——她弟,談戀愛了。 “這不很正常嗎?”沉夢秋笑她小題大做,“小眠又不是受戒和尚,26歲了,談場戀愛很奇怪嗎?人離了愛不能活,我正好也有個事情想和大家說……” “人離了愛也可以活的很好,恨才是支撐生命的框架。”卜晴淺抿了口酒,神色不動地插話。 “你不是說既不屈從于愛也不屈從恨嗎?你背叛了叔本華!”和卜晴一起服刑的幾年,譚溪聽她說的多了,也能背出來幾句。 “叔本華的座下走狗是我姐又不是我。”卜晴瞥了她一眼,“這是徹頭徹尾的悖論,沒有我姐愛我我不能長大,離了恨我現(xiàn)在又活不下去。能恨是好事,心里有團(tuán)火憋著,和這個世界耗到死,總比像她縱身一躍要好。你說不是嗎?” 譚溪一下啞然,卜晴盯著她,目光像是把人釘在十字架上拍X片,越過rou體直接拷問靈魂。太相似的人靠近了也不好,除了共鳴還會互相揭短。譚溪閉了嘴,默默撤離戰(zhàn)場。 “你這活的太悲觀了吧……”沉夢秋否定她的論調(diào),正欲再言,卻被扈媛媛打斷了。 “對方,有老公。” 她吐出來最后一個字,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卜晴眼皮一挑,把杯子舉到嘴邊不再發(fā)言。沉夢秋倒了杯水給她,自然而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或許,是前夫也說不定……唉小溪最近忙什么呢?” 譚溪抿嘴,總不能說在搞有老婆的男人吧……便換了個說法道:“在和家人重塑感情。” “那挺好,和你哥這么多年沒見,也該好好敘敘舊。” “大家能不能關(guān)心一下扈愁眠的事情?”扈媛媛敲桌,真是應(yīng)了他父母的期待,當(dāng)初給她弟取名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真的讓她愁眠愁出來兩個黑眼圈呢? “你也不要著急,改天好好找他談一談,小眠又不是不懂事理的孩子……”沉夢秋指節(jié)敲著桌沿吟聲。 再怎么說扈愁眠都是扈媛媛的弟弟,談戀愛又是極其私人的事,如果真要插嘴,也只能是由他jiejie親口勸說,落到最后,還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都二十六了,你說為什么不能讓人省省心?去年買了套登山工具非要去徒手攀巖,最后腿摔斷了在家躺了叁個月,我就知道今年他還得作大死……你說離了婚還好,那沒有離婚的話被他橫叉一腳,對方老公帶人打他怎么辦?他又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性子……” 扈媛媛越想越可怕,連斗毆拘捕如何保釋都想好了,沉夢秋勸她不要過于焦慮,譚溪懶得聽她們碎嘴,便把頭湊到卜晴身邊,朝她碰了一杯。 “說好了幫我查我哥哈。” “誰和你說好了?”卜晴把自己的酒杯拿得離她遠(yuǎn)一些,拿起筷子重新開始吃飯。 她的胃口很小,吃幾口就放筷了,但又總是餓得很快,事物消化也有障礙,人一天比一天瘦,譚溪懷疑和她長期服用激素藥物有關(guān)。但好在現(xiàn)在開始減量,日常也配合食療,比出獄前好很多了。 所以卜晴吃東西的時候,譚溪就自覺不會打擾她,對方也吃準(zhǔn)了這一點,小口撥著米飯甚是悠閑。 “再說了,你要查什么?” 譚溪一下啞然,對方夾了一塊茄子放進(jìn)碗里,繼續(xù)道:“若是有什么暗色交易我也可以查出來,但是你要查你哥什么呢?這幾年怎么過的,事業(yè)的發(fā)展趨勢如何?這不是技術(shù)上的問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想要什么。” 這話正中靶心,她哥的一切她都想了解,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哪怕沒有參與進(jìn)過去的七年,也至少……讓她了解一下。 譚溪沉默了一會,似乎心有不甘:“就查兩年前我哥起訴我奶奶的案子吧,我哥不會無緣找事,也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白眼狼。”他告譚老太太一定是有緣由的。 “我再去他書房里找找當(dāng)年的訴訟協(xié)議,你有消息了就告訴我。” 卜晴夾菜的手一頓,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譚溪全當(dāng)她答應(yīng)了。扈媛媛將苦水全倒給了沉夢秋,心中的悶氣也消了大半,一頓飯就此臨近尾聲。 有人提議說飯后在商場里散散步,也好促進(jìn)消化。卜晴向來不喜熱鬧,便先行回家,待譚溪結(jié)了帳回來,扈媛媛已經(jīng)離開了。沉夢秋解釋說是接到了扈愁眠的電話,說有事找她。 “扈愁眠的甜品店出事了?” 沉夢秋點頭,“但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媛媛走的急,我也沒好多問。” “倒還真是人如其名。”譚溪想起來曾經(jīng)聽到的話:老二就是上帝派來懲罰老大的。 “反正也沒什么事,一起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沉夢秋同意了,兩人一起打輛車過去。扈媛媛沒走太久,雨天交通擁堵,他們的距離應(yīng)該差不了半條街。 “對了小溪,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路上沉夢秋突然開口。 獄室里她年齡最長,照顧別人居多,很少見她求人,譚溪自然重視,便道:“你說,能幫肯定幫,不能幫再想辦法幫。” 沉夢秋聞言笑了,“你先聽我說。我有個朋友最近沒有住處,住我這里也……不太方便,想著你家客臥多,能不能讓他暫時住幾天,等找到房子了就搬出去。” “可以啊,正好房子空了,也沒什么人,過來住唄。” 沉夢秋神色有些躊躇,雖然譚溪說著不麻煩,還是猶豫再叁才繼續(xù)道:“是個男孩子,會不方便嗎?”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在家住……男、孩子?” “嗯……”沉夢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新認(rèn)識的忘年交。” 譚溪盯了她好一會兒,看得對方有些不自在,臉上飄出來兩片淺紅,干咳了兩聲道:“朋友罷了……” 沉夢秋不是未經(jīng)世事的小女孩,能讓她臉紅的人和事都不多了,但對方不說,譚溪也不好追問,只能了然一笑,道:“放心啦,肯定把你的小朋友毫發(fā)無損地還回來。” 她特地咬重“小朋友”叁個字,笑得一臉蔫壞,讓沉夢秋更無所適從,只能快速轉(zhuǎn)移了話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從擁堵路段出來后路就順暢多了,很快到了目的地。 遠(yuǎn)遠(yuǎn)地,她倆看見甜品店里一片狼藉,玻璃窗被砸了一個大窟窿,扈媛媛站門口捂著嘴哭,扈愁眠皺著眉勸他姐,左胳膊上纏著繃帶,鬢角一片青紫,地板上還有一灘血跡沒來得及收拾。 沉夢秋和譚溪都一怔:“這是……怎么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回主線講哥哥和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