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情起
黎溪在他身后,身子顫抖得厲害,他轉過身,也顧不得她臉上身上的血,把嚇得目瞪口呆的她往自己懷里抱,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他這一舉動把黎溪心里最后一點堅強擊得粉碎,她緊緊抱著他,驚慌失措在他懷里流著淚,臉上身上的血蹭了他滿身。 他輕拍著她的背安慰:“沒事了,你不會有事的。” 張恒聽見槍響,很快趕過來車邊,檢查看對方有沒有真的斷氣。見黎溪靠在秦瀟懷里哭,便走遠幾步打了通電話讓人過來處理,又走到車旁:“先生,已經打電話到軍區處了,另外四人其中一人死了,剩下叁人被警衛員拷了起來,李司機在來的路上。” 秦瀟手抱著黎溪,側臉朝站在窗外的張恒示意讓他們自行處理,又低頭朝懷里的人柔聲安慰說:“沒事的,你很勇敢,比很多人要勇敢果斷。” 懷里人顫抖又壓抑的哭聲全都掩埋在了他胸膛里。 眼淚與血混在一起把他胸前的衣服浸濕染紅。 黎溪臉還是緊緊貼在他懷里哭:“我家窮,菜市場買整只雞可以打折,店家拔雞毛要多花幾塊,我舍不得,都拿回家自己殺,每次都先從雞的脖子開始。” 自從黎斐變傻后,以前她不會做的,從沒做的,現在很多都會了大半,能不花錢的地方從不會亂花。 秦瀟明白她的意思,是告訴他她剛剛是把那人當成雞來殺了,他手上不自覺用了兩分力抱緊她,說:“希望日后能有幸看你殺雞。” 黎溪聽他這樣說,抬起頭,不明白他的話,疑惑看他。 她殺雞有什么好看的? 秦瀟低頭看她呆傻的樣子,眼底有笑意,沒解釋。 這時,張恒遞了濕毛巾給他。 他輕問:“我幫你把臉上手上的血擦掉?” 黎溪點頭。 她手腳還在發抖。 秦瀟輕輕幫她擦洗了臉,又認真仔細幫她擦干凈每根手指縫。 她看著自己殺人的雙手,聲如蚊:“我會坐牢嗎?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我看見他的刀就要捅入你喉嚨,我就想阻止他,”淚又掉在秦瀟幫她擦的手背上,“我還有哥哥要照顧,家里就我和哥哥倆人,他需要我,他很黏我的,他沒有我不行的。如果我坐牢了,我不知道他要怎么辦。” 說到最后,泣不成聲。 秦瀟洗了毛巾,幫她把臉上的淚拭掉,說:“不會。只要我在,你永遠不會坐牢。” 她淚眼朦朧看他:“他的家人…同伙…朋友…會來找我報仇嗎?” 秦瀟耐心輕說:“不會,他們是沖著我來的,若要報仇,理應找我,是我打死的他。” 那時他把她的臉蓋住,也是防止那些人窺探到她的樣子,以防她日后遇到麻煩。 李健很快開車過來,身后還跟著一輛車,車上還坐了五位警衛員,都帶著槍。 這樣的出行方式在秦瀟剛當選為軍會副主席,兼任政治部主任時有過,新官上任叁把火,大力改革部隊,動了很多人奶酪。 一些人按耐不住,底下暗流涌動,開始有人想殺他,都想制造他死于意外,畢竟一位高級軍官突然被人為暗殺,一定會轟動全國,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 今晚的事,也是和最近推出的改革有關。 只是沒想到他從南市到江市沒多久,那些人又按耐不住想讓他客死異鄉。 “還能自己下車走路嗎?”秦瀟問。 黎溪點頭,扶著椅背起身,剛要踏出車外,雙膝一軟,屁股坐回車上。 秦瀟在她坐實前傾身向前拉住她,把她扶下車,看著她發抖的雙腿,沒再問她的意愿,便打橫抱起她朝后面的車走去。 車很快開回了軍區大院,洗澡和換衣都是阿姨幫她做的。 她躺在床上,秦瀟把沖好的牛奶拿進來:“喝了睡一覺,我已讓司機去接你哥,你醒來就能看見他,”他看她空洞渙散的眼神,又說,“在你哥到之前,我都會坐在床邊守著你。” 她才想起黎斐來,下床穿鞋,說:“我哥他不會跟陌生人出門的,我要回去才行。” “司機到那后,會打來視頻電話。”他解釋。 她搖搖頭:“我哥他只認人,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