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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亦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個場景太鬼畜了。 千九額上的汗隔這么遠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程南杵在邊邊上,假裝鎮定遞了瓶水過去,小小聲貼在遲亦身邊嚼耳朵,“搞清楚了,你家這個跟我家那個最近在談一些小女生的秘密,沒有別的什么小三小四。” 遲亦接過水,拿在手上,沒擰,眼神依然落在千九身上,“小女生的秘密?” 聲音極輕極輕,空靈飄渺又透著些迷惘。 “是啊,”程南端了個馬扎坐在她旁邊,“我家那個也不肯多說,含含糊糊說在談大學的生活啊就業啊什么的。” 大學的生活?就業? 遲亦收回眼神,垂了垂眸子,眸光停留在交織的手指上一瞬,這是在考慮未來么? 眸子幾乎是下意識染上笑意,遲亦勾了勾嘴角,須臾又落了下去,哈博說她人和戲分的清楚,看來是真的,她該高興么? 可是,如果小九兒分的清楚,那她這么大費周章,意義在哪兒? 遲亦微抬了抬頭,視線又落在千九身上。 哈博在扮演燕驚雪往后丟杯子,千九在演那個艷色照人的茶館老板娘,功夫在身,果然接得穩當。 “行了,”哈博站起來,一錘定音,“千九來丟,千九來接,攝像機準備,借一下位,注意后期的剪輯鏡頭。” 其實這里還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拍攝,但哈博是個追求真實感的導演,吹毛求疵得很,非要演員真材實料上場。 這場戲磨來磨去拍了一天,晚上還有一場夜戲。在戲里這一段兒只出現在回憶里,燕驚雪來找的這個人,跟她是同樣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殺手。 在沈清河的視角里,并不知道這些事。 …… “你要進大楚皇宮?”那個女人一拍桌子站起來,似乎氣的不輕,“雪,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沒瘋。”燕驚雪表情很淡,不甚在意地把玩著茶杯的蓋子,“你好像在質疑我的實力,燕酒。” 被她稱作‘燕酒’的老板娘氣鼓鼓瞪著她,半晌才坐下,仍然沒有什么好臉色,“我沒有資格質疑你,只是實話實說,你別看這大楚都城一派云淡風輕,容不屈現在還沒有動靜,就最可怕。” 提到容不屈,燕驚雪的臉色變了變,看起來很不高興,她放下茶杯蓋子,看了一眼窗外,窗邊擺著一盆十八學士,葉片稀疏,還沒到花期,就幾乎已經沒了生機。 “我總要殺掉他的。”燕驚雪垂眸,想起還在等她的沈清河。 心下一顫,這話說出來也沒什么底氣。 “何必這么執著?”燕酒替自己續了杯茶,“就算殺了他,燕國也不會復國,何況,這個人武功之高,你應該也見識過。” “我有非殺他不可的理由。”燕驚雪捧起茶杯,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小口。 盡管……想讓沈清河自己選擇,但一想到容不屈要殺沈清河,就覺得不能忍受,再說,這個人這么惡心,哪里配得上沈清河! “他現在被楚國皇帝定下謀逆大罪,人也不知道在哪兒,你要殺我也不攔著,反正找不到人也白瞎。”燕酒笑起來,媚態橫生,半點兒城府都沒有。 燕驚雪捧著茶杯,微微愣神。 茶底的碧螺春起起伏伏,清淡的茶水映出她恍惚的臉,大楚全亂了才好,到時候便誰都顧不上沈清河。 沈清河就是她一個人的。 她不說話,燕酒哪肯罷休,“你要殺容不屈便殺了,又要去宮里做什么?那里面可也不太平。” 燕驚雪望著茶杯里的自己,忽然輕輕笑了一下,抬眸直視著燕酒,反問道:“一個殺手,還能有別的什么目的么?” 燕酒被她看得眉頭一蹙,當初被分批培養出來的她們,燕驚雪不是最出挑那個,但是最不要命那個,沒什么人性,也沒什么**。 看起來很難相處的一個人,沒想到最后幫她解決了個大麻煩。 “你要去殺誰?” “你不需要知道。”燕驚雪喝干最后一口茶,倏地立起身,“我有別的事,要托你幫忙。” …… 傷害沈清河的人,她絕不能輕易放過。 沈清河想要的答案,她也會親自去問個明白。 夜色漫上來,萬籟俱寂,耳邊只有風聲呼嘯而過,這樣的秋夜,安靜得讓人不敢相信。 繞過禁衛軍,燕驚雪輕車熟路的爬上了上次趴過的房梁,殿內空蕩蕩的,沒有沈海安。 這就怪了,燕驚雪輕手輕腳跳下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殿上藍底金漆的‘崇德殿’三個大字蒼勁俊逸,這個時間,皇帝不在崇德殿,會在哪兒? 鏡頭跟著一直轉,最后停在養心殿前。 之所以最后才來這里,是因為這里靠近前朝,四周人多眼雜,她要進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門吱呀一聲裂開了一條小縫隙,黑黢黢的養心殿瞬間將燕驚雪吞沒了去。 理應燭火通明的殿里,只燃著一盞昏黃的小燭豆。 在黑暗里無風自動,連帶著墻上的倩影也左搖右晃,燕驚雪在內殿找到了沈清河的親哥哥。 那個長相陰柔的大楚皇帝——沈海安。 燕驚雪想,他們兩個父母一定在他們身上寄予了美好的希望,海安,清河,只是九泉之下,兩老應該也沒想到,這個臭男人,會因為另一個臭男人,要殺自己的親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