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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沒瘋。 紅月躬身出去了。 燕驚雪一動不敢動,尷尬和茫然從空氣里透進來。 “沈清河……”她想說那我也走了,她還沒說出口,沈清河就打斷了她。 “燕姑娘,你可以叫我清河。”沈清河坐起身子,微微抬眸看著她,她兩只手輕輕攥著薄毯,眉眼彎彎,“連名帶姓太生疏了。”她找補道。 燕驚雪撇開眼,沒有立即回答,心里想著,我們本來也就不熟,不過是坐在一起吃了幾頓飯,又一起逛了逛園子而已。 “燕姑娘?”沈清河看著她,眼里沒有半分不耐。 她總是這樣的,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影響到她,燕驚雪迫于無奈把視線落到她身上,心里亂七八糟的,她不知道沈清河怎么這樣,也不知道沈海安為什么那樣,她只知道沈清河是正兒八經的公主,怎么看都是極好的。 她則不然,她從小就是在訓練場里廝殺,死在她手上的人,血液集起來,少說也能淹死十五六七個燕驚雪。 “你也別叫我燕姑娘,”半晌,燕驚雪才找回魂,“……”她囁嚅了下,一時間沒想出來要讓沈清河叫什么。 “小雪?”沈清河看著她,眼睛里面泛著光。 燕驚雪眨眨眼,迅速躲開她的目光,倒是沒拒絕,“隨你。” 沒被老皇帝抬成公主前,她不叫這個名字。 燕,她們那一批…‘人’,都冠的這個姓。她以前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那是從雪窟里殺出來的時候,榮幸地被幸存者冠上‘血’的代號。 沈清河應該想不到,驚雪驚雪,驚的是這個‘血’。 燕驚雪握緊手,突然生出些緊張,莫名其妙的不是很想讓沈清河知道這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沈清河自然看出了燕驚雪的不自在,但她又不想就這樣放她走,好不容易有個人無條件的帶著善意來看她,她舍不得放手。 “小雪,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兒嗎?” 燕驚雪:“……” 她得去查探容不屈在哪兒,不是在這里陪容不屈的夫人談天。 “我聽她們說你回來了,便想來問問你還去放風箏嗎?”嘴巴里的字不聽使喚往外蹦。 燕驚雪的長發通通束在頭頂上,整個人浸在光里,熠熠生輝。 沈清河眼眶溫熱,沒來得及讓人捕捉又恢復了原樣。 “去。”她答的干脆利落,抬腳就要下榻,腳還沒挨地,肚子就一陣抽痛,“嘶……” 突如其來的疼痛,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怎么了?”燕驚雪已經沖到了她跟前。 攝像機在軌道上跟著一轉,工作人員大氣不敢出。 不得不說,看遲亦演戲,是一種享受,這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只有在戲里,才能展現出或最妖嬈或最明艷的美貌來。哪怕公開了戀情,也沒有讓粉絲脫粉,仍然保持著神秘和疏離感,作品的質量蹭蹭往上。 單‘遲亦’這兩個字,就是票房。 “沒事。”沈清河死死攥著薄毯,緩緩吸著氣靠回到軟榻上,臉上笑容不減,好似真的沒事。 燕驚雪目光下移落到沈清河臉上,沈清河眼睫微微發顫,嘴唇比起剛剛還要失了兩分血色。 燕驚雪蹲下來,平靜地直視著沈清河,“她們說你身體不舒服。” “我……”沈清河猛地抬眸,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燕驚雪這回沒錯過。 “只是肚子有點疼,不是什么大事。”沈清河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并不很急,就一點點。 她在刻意壓抑著。 燕驚雪腦海里蹦出來這個念頭。 “沒有請御醫看嗎?”燕驚雪睜大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諳世事。 沈清河似乎更緊張了些,“不礙事,不用請御醫。” “可是身體不舒服就得看大夫不是么?”燕驚雪有那么一瞬間想扛著沈清河去醫館,但她得維持燕國公主的人設。 沈清河不說話。 她難得表現出了自己的小脾氣。 她只是覺得或許,燕驚雪會容許她撒撒嬌。她不喜歡看病,不喜歡喝苦苦的藥,更不喜歡讓別人知道,她身體不舒服。尤其是宮里的人。 氣氛一瞬間變得膠著。 作為一個只需要用劍說話的殺手,燕驚雪不是很擅長處理這種場面下發生的事。她站起來,語氣里不知道是裝出來的緊張還是真的緊張,“我去叫紅月進來。” “別去。” 沈清河拉住了她的手。 沈清河的手很軟,很冷,燕驚雪渾身過電般地顫了一下。沈清河手上軟綿綿的,沒什么力道,可她的步子就是邁不出去。 “別去,我真的沒事。”沈清河放軟聲音,近乎撒嬌。 燕驚雪回頭,鏡頭跟著她的視線下移,落在兩只交握的手上,沈清河的手指青白修長,手指甲修剪得恰到好處,干干凈凈一雙手。 鏡頭拉上來,停在燕驚雪臉上。 她默了兩秒,抿著唇,反手握緊了沈清河的手,偏頭沖著門外高喊,“紅月,沈清河叫你進來。” 沈清河:“……” 沈清河臉上表情遮也遮不住的垮下來,她甚至有一剎那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微仰著頭,盯著燕驚雪,委屈被驚訝沖散,腦子里面懵懵的,但她沒錯過燕驚雪嘴角邊的得意和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