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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勛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好笑:“全能?” 自從他小時候向楚恒求援、請求楚恒把他從名為“家”的囚牢中拯救出來、卻得到楚恒敷衍的回答后,他就再也沒這么想象過楚恒。 “我小時候埋怨過那個人。”莫睿帆口風一轉,說起了自己的事情,“但我媽讓我不要怨他,她說每個人都是第一次做一個人、第一次做父母,難免有不懂的地方。父母也不是神明,他們也在摸索著感知一切;‘父母’這個詞對于他們來說也只是身份的一種,和其他的身份互相沖突的時候,也會有不恰當的時候。作為家人,能夠理解的就理解,不能理解的也放過去。” 楚淮勛沉默了下來,隔了好久才道:“睿睿希望我能原諒他?” “當然不是。”莫睿帆搖了搖頭,轉頭看著楚淮勛,誠懇地道,“楚哥你如果覺得不能原諒,那也無妨;只是沒有必要一直郁結在心里。就像我們之間有了第二次在一起的機會一樣,不妨也試著和他溝通一下,看時隔多年之后你們能不能達成互相理解。如果真的完全無法交流,再割袍斷義也不遲。” 楚淮勛抿著唇,沒有說話。 “不過后來我知道那個人其實結過一次婚的時候,就覺得我媽在騙我。”莫睿帆舒展了一下胳膊,靠在靠背上,笑嘻嘻地道,“我現在和她提起來,我媽還會打哈哈過去——其實我還是很感激她的。” “感激?” “嗯,感激。”莫睿帆仰著頭,笑著道,“在我奠定人生觀念最重要的那些年里,我媽教導給我的都是一些積極向上的東西,讓我習慣了看得開、不強求;要不是她,現在我也不是這樣的我了。” 楚淮勛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回到馬路上,低聲道:“真好。” 睿睿身上擁有的,都是他曾經無比渴望卻未能學會的東西。如同一株向陽的新樹,不管不顧地向上伸展枝葉、追求光明,從不在意根系的泥土是否骯臟、身邊又有多少病蟲。 莫睿帆忽然轉過頭看著他:“只要楚哥愿意,她教給我的,我也可以都教給你。” 楚淮勛怔了一下,唇邊泛起一個笑容:“你已經教會我很多了。” 教會他被愛、被正常地愛著是一種多么幸福的感覺,讓他明白愛不是陰冷、恐怖、畏懼,而是溫暖、愜意、幸福的東西,教會他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來,被灼熱的光明點燃,全身心暢快地沐浴在幸福之中。 有人說,幸運的人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則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他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一個治愈他童年傷口的人。 第66章 找到那個人了 楚恒當晚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望著冷清清的家里,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自從楚淮勛離開家,他的工作愈發忙碌, 楚家的別墅距離公司太遠, 他便就近買了一套平層, 方便落腳休息后隨時去公司。 楚恒是個很好享受的人,即便是工作落腳的住處, 裝修得依然極為豪華;他身為楚氏的總裁, 又是單身, 想要攀龍附鳳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自然也不缺人陪伴。 但今天他莫名覺得有點低落。 平日里住習慣的住處如今泛著冷冰冰的陳氣, 一貫喜歡的暖色吊燈也讓他覺得眼睛有些疼。 楚恒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腦袋里忽然想起了白天和那個小明星的對話。 莫睿帆的話他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他沒有經歷過什么愛情, 自然也不相信什么真愛, 認定婚姻本身就是一種交易,更不會認同那些小孩子的玩具有什么堅持的價值。 只是那個小明星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您即便如此也不愿意承認楚哥,那我很愿意承擔這部分責任。” 楚恒皺了皺眉,嗤笑了一聲。 開什么玩笑? 無論楚淮勛多么叛逆、多么不聽話, 終歸都是楚家的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小孩子脾氣鬧夠了, 總會乖乖回到父親的羽翼下。 楚恒對這一點很有信心。 但是…… 楚恒腦海中又回想起楚淮勛沖進會議室之后,連一個眼神都有沒有給他, 全身心都在擔心那個小明星,確認對方沒有事之后, 掃過來的目光也帶著警惕和敵意。 沒錯,是敵意。 不是即將成年幼獅對公獅張牙舞爪的挑釁,而是同樣一只成年的獅子對另一只獅子侵犯領地的警告。 楚恒手指輕輕敲著沙發,沉默不語。 鬼使神差地, 他想起了莫睿帆推薦他看的那兩部電影。 楚淮勛在去年的三花獎頒獎典禮上獲獎的兩部《鳴海》、《橘子瞭望者》。 他自詡品味高檔,從前對娛樂圈不屑一顧,從來不看那些稀奇古怪的電影電視劇,閑暇時候通常都是聽聽古典音樂,讓自己思維停滯下來好好放松。 楚恒沉默著打開了幾乎從未開過的壁掛式電視。 他在心里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無論那個小明星多么膚淺,至少有一句話是對的:如果他想否定楚淮勛的事業,至少也要對他的事業有所了解。 那就讓他稍微看看這個還在叛逆期的孩子拍出的東西吧。 這樣下次命令楚淮勛回家,他也能直接指出楚淮勛在娛樂圈這點成就的價值是多么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