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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耀待華哥確實不怎么樣吧?”莫睿帆如實道,“那也沒什么可留戀的。” 沈柏林眼前一亮,趕緊附和點頭。 他是真的見識過蘇野華一個人頂著天耀高層輪番的喝罵責(zé)難, 那段時間蘇野華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煙灰缸里每天都堆滿了煙頭。 那時候他整日整夜守在蘇野華身邊, 擔(dān)心蘇野華一時想不開。 而他只是一個剛出道的練習(xí)生,許游海看不上他, 他也幫不上什么忙。 比起其他人, 沈柏林更強烈地替蘇野華不值。 蘇野華回頭瞪了他一眼:“別鬧!” 莫睿帆把手機拋起來又接住, 慢悠悠地道:“華哥,你還留在天耀是為什么?” 蘇野華沉默了片刻, 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過了半晌, 他才嘆口氣:“睿帆, 柏林, 你們現(xiàn)在的實力和地位都不足以單獨開工作室。楚淮勛背靠著楚家,也是拿下金玫瑰雙獎之后才敢單飛。現(xiàn)在要是帶你們倆獨立出去了,你們還要不要資源了?” 沈柏林嘟囔了一句:“那就換個公司。” “換哪兒不是一樣?”蘇野華很想敲敲沈柏林進水的腦袋,“我知道那事嚇著你了, 但對于公司來說, 能夠盈利才會捧你,你覺得天耀過分, 但資本家不跟你講情懷。” 沈柏林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蘇野華又看向了莫睿帆:“你也一樣, 你要是覺得天耀不好,就好好打拼,有單飛的資本了,我肯定不攔著你。” 莫睿帆看了他一會, 直說了:“華哥,我和柏林主要都是想讓你離開天耀。” 蘇野華怔了怔。 “你一直都替我和柏林打算,你自己呢?”莫睿帆和沈柏林對視了一眼,“你在天耀干了這么多年,不說我和柏林,光陸斯淵單飛之前就給公司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利益,公司怎么對你的?” 沈柏林重新抬起頭,補充道:“天耀塞了一堆走后門來的人到你手里,指望壓榨你和陸斯淵把他們都捧起來;后來陸神解約出國,還怪你沒把陸神留下來。” 說到這里,沈柏林臉色微微沉了沉。 許游海跳槽之后更不用說,天耀就差把蘇野華直接開除了。原本沒有被許游海帶走的人也都紛紛走關(guān)系換了經(jīng)紀(jì)人,只剩下沈柏林待在蘇野華這里。 “華哥,你才三十出頭,還有很多事業(yè)前途。”莫睿帆指了指自己,“你能把陸斯淵捧起來、把我捧起來,就甘心這么埋沒在天耀里?” 蘇野華看著莫睿帆,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倒是自戀。” 莫睿帆笑嘻嘻地道:“這是自信——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去楚哥的工作室嘛。” 蘇野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嘆口氣:“睿帆,你和楚淮勛現(xiàn)在好,能保證以后一直好嗎?以后要是你們分開了……” “不會分開。”莫睿帆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我相信我自己。” 蘇野華看著莫睿帆,嘴里那些勸誡的話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剛才莫睿帆的話戳中了他心里的痛處。 他今年三十一歲,已經(jīng)做好將沈柏林和莫睿帆帶起來之后就退圈回家的心理準(zhǔn)備。 但誰不是從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開始的呢?他從助理開始打雜,如饑似渴地學(xué)習(xí)著經(jīng)紀(jì)人的知識,到帶著無人問津的新人一點點成長,內(nèi)心也懷著成為金牌經(jīng)紀(jì)人、讓手下的每一個藝人都能在娛樂圈中找到發(fā)光的位置的美好愿望。 陸斯淵成名是他最風(fēng)光的時候,卻也是壓力最大的時候。 但他依然堅持了下來。 直到被許游海狠狠背刺。 那時候他整個人都充斥著頹廢、絕望和憤怒,公司責(zé)罵他、業(yè)內(nèi)嘲笑他,手下僅剩的幾個藝人挖空心思離開他。 許游海的背叛不只是摧毀了他的夢想,更讓他一瞬間懷疑起來——他堅持拒絕潛規(guī)則、堅持為藝人本身選擇的道路服務(wù),這個理念不對嗎? 他人生的原則是錯誤的嗎? 陸斯淵打電話給他,幫他擺平了外部的麻煩,但內(nèi)心的掙扎和懷疑一直煎熬著他。 直到現(xiàn)在。 蘇野華沉默了下來。 他看了看房間里這兩個年輕人。 他們兩個性格迥異,平時多有摩擦,但此時居然一條心,勸他離開天耀。 不是為了他們更好地發(fā)展,而是為了他自己拼搏一把。 雖然早就已經(jīng)清楚,但現(xiàn)在蘇野華還是再次認(rèn)識到,他選擇的路沒有錯。 蘇野華眨了眨眼,眼眶漸漸充盈起一絲酸熱。 他最后嘆了口氣:“讓我想想吧。” …… 沈柏林和莫睿帆一起離開了蘇野華的工作間,去了他們的練習(xí)室。 沈柏林看著莫睿帆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莫睿帆好久沒來這里舉鐵,興致勃勃地活動了一下手腳,轉(zhuǎn)頭看到沈柏林的眼神,挑了挑眉:“怎么了?” “沒什么。”沈柏林憋了一口氣,隔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謝謝你。” “謝我干什么。”莫睿帆拎起一根杠鈴,“華哥也是我的經(jīng)紀(jì)人。” 沈柏林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么。 “說起來,我還以為你嫉妒我的才華,連帶會阻止華哥去楚哥那。”莫睿帆忽然來了點興致,主動好奇地問,“怎么,這次不跟我對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