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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愣怔許久,才喃喃自語般重復問道:“愿意……愿意什么?跟你走……去、去哪???” 方馳眉間微皺,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的說法激進了。 他揉了揉眉心,心態漸漸恢復平穩,淡聲道:“還是去樓上吧,我……詳細跟你聊聊?!?/br> 林曉狐疑叢生,卻沒有拒絕,與他一起走到二樓。 因為方馳說今天不做理療,所以兩人沒有進按摩間,而是在二樓靠墻的雙人沙發上坐下來。 不知為什么,林曉無端覺得有些緊張。 他剛坐下不到兩秒,又倏然起身,說:“我給你倒杯水吧?!闭f完就要往對面的飲水機方向走去。 “不用麻煩。”方馳伸手,輕輕拉了他手腕一下,稍碰即離,“你坐吧,我要說的可能有些長,要耽誤你一些時間。” “哦,我……我不急?!绷謺灾匦略谒赃呑拢澳阏f?!?/br> 方馳組織了一下語言,找到了一個聽起來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切入口,“首先,我得說聲抱歉,有些事一直刻意瞞著沒讓你知道,現在再說的話,希望不要扣掉太多的信任值。” 林曉疑惑地偏過頭,方馳頓了下,說:“我不姓張,也不是那天最開始跟你預約按摩的張遠,不過,我和他確實認識,他……是我經紀人。” 林曉:“……經、經紀人?” “是?!狈今Y嘆了口氣,停兩秒,投石問路:“你……知道CALM嗎?” CALM……林曉將這個單詞在心里反復默念了幾遍,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單純地考自己英語詞匯的意思,那么若是這個單詞意有所指的話—— 某個念頭猶如瞬時消逝的流星般劃過他的識海,給他帶來了突然間的福至心靈—— “你……你是說現在好像很紅的那個樂隊嗎?” 方馳心說不是“好像”,是真的挺紅的,他短促地低笑一聲,回答道:“是,你聽過他們的歌嗎?” 林曉懵懂地點了下頭:“聽得不多,但是有一首記得很熟?!?/br> 方馳沉默半晌,問:“是那首《瘋盲》?” 林曉一笑,點點頭,但很快又微微蹙起眉峰,問道:“所以……CALM或者是《瘋盲》……和你……” 方馳平靜開口道:“這首歌是我寫的?!?/br> 林曉:“……” 等會兒等會兒……我剛才聽見了什么?! 林曉目瞪口呆,微張著嘴,用宛若表情包一樣的神情表示—— 我可能不是個瞎子,而是個聾子。 每天晚上來找他預約按摩的人,竟然是、是個明星?還是現在爆紅的那一款? ——這也太刺激了吧。 萬事開頭難,方隊長說完這句話后,一直略帶緊張的精神顯然已經松弛下來,而小林師傅這種“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懷疑人生的神態,又恰好讓他覺得,非常有趣。 于是方馳不溫不火地添柴補充道:“一直沒說,希望你別介意,現在正式介紹一下?!?/br> 他伸出右手,主動握了一下林曉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含笑道:“我是方馳,CALM樂隊鼓手,兼任隊長——林曉,幸會了。” 無聲地沉默被空蕩的房間無限放大,林曉呆呆地被他拉著右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方馳的掌心溫暖而干燥,因為常年打鼓的原因,手心和指節上握鼓槌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繭,他的手比林曉的手要大一些,單是這樣握著,似乎就能感知到,這只手握著鼓槌跟著音樂旋律敲打出節奏時,該是如何的穩健而充滿力量。 許久之后,林曉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手指慢慢離開方馳的手背,一點點,滑進他的掌心,微涼的指腹緩慢而輕柔地覆在方馳手心的薄繭上,輕輕摩挲而過。 方馳心中微動,目光垂落,看著林曉那只骨節清瘦的手,勾唇笑道:“小林師傅,驗明正身呢?” 林曉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干了什么,如夢初醒般驟然收手,眼睫不受控地連續眨了幾下,倉惶道:“對、對不起……我……我就是有點、不,是非常震驚!而且……有點懵……” 手中忽然一空,方馳神色如常地收回了右手,淡聲笑道:“也對,一個“擂大鼓”的有一天突然宣布,自己其實是個明星,還是個挺紅的明星,任誰都沒法相信。” 說完余光瞥到林曉的臉上,果然,小林師傅的臉色不負眾望地、一點點燒了起來。 林曉微垂著睫毛,一想到前幾天自己居然還試圖讓這個“擂大鼓”的去“掄大錘”,就真的恨不得羞愧得原地去世。 方馳見把人逗得差不多了,怕再嘴欠兩句,真的惹得小林師傅惱羞成怒,后面要說的重點可能有被果斷拒絕的可能,于是毫無痕跡地轉換到正常語氣,道:“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面想說的話,我的情況你已經很了解了,肩頸痛,老毛病,而且這段時間,手腕也會時不時的酸脹,都是常年打鼓留下的后遺癥?!?/br> 林曉長吁了一口氣,點點頭:“是,情況有些嚴重,我知道?!?/br> 方馳繼續溫聲道:“其實公司曾經給我配過專門的理療師,但是我覺得——手藝不如你好。” 林曉抿了下唇,突如其來地夸贊讓他有些赧然,但是又不想虛情假意地客套,畢竟師父家里傳下來的按摩手藝,確實是他向來引以為傲的,于是只好說:“您客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