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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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阮:“…………” 她奮力把這只在沈時欽手里飽受□□的可憐玩偶救了回來,想了想,又把它努力按進了她本就不大的背包里,呲啦一聲拉上了拉鏈,剩下一條小豬尾巴塞不進去,沒辦法,只好讓它孤零零地耷拉在外面。 “母不嫌子丑。”頭頂親媽濾鏡的虞阮覺得她有必要為她包里這只慘遭嫌棄的板牙豬爭辯一下,“你仔細看,它還是很有可愛之處的。” 如果你沒找到,那只能說明還是你看得不夠細。 一定不是她的豬的問題。 “是么,”沈時欽掃了眼她背包后面那根晃蕩的豬尾巴,他托著下巴,愉快地下了個結論,“這么說起來,好歹我也是看著它被抓上來的,跟它也有點父子關系。”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強同意一下吧。” 虞阮:“???” 不是,這么草率的嗎? “……不用了,我覺得我的豬當個單親家庭的崽沒什么不好的。” 沈時欽煞有介事地反對:“你這樣不利于它今后的心理健康發展。” “……它就是只玩偶豬,”虞阮看著一臉“自家崽,丑就丑了,爸爸不嫌棄”的沈時欽,她不可思議地瞪他,“能有什么心理問題!” 她隔著背包抱緊躺在里面的板牙豬不肯撒手,面向沈時欽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個喪心病狂的人販子:“夾娃娃可難,多的是人花光了游戲幣都夾不上來的,能夾到已經很幸運了!” 也只有他,居然還會嫌丑。 女孩小聲念道:“你去試了沒準也不行呢。” 他不行? 沈時欽輕松地笑笑,他環視四周,最后將目光鎖定在了最靠里的那臺娃娃機上。 這臺娃娃機與前面那些不同,需要用爪子抓起的是里面標有數字的小球,將小球順利丟進洞里后,才能讓電玩城里的工作人員用鑰匙打開玻璃柜,拿出里面最特別的大獎——一只一看就很好摸的特大號玩偶。 沈時欽勾住虞阮背包的包帶,順利將她連人帶包拉到了娃娃機前,他滿意地看著那只被掛在展示柜里的粉嘟嘟毛絨豬:“同樣是豬,這只看上去要比兒子好多了。” 虞阮:“……” 謝謝,那是我兒砸,跟你沒有關系。” 因為目標是小球的關系,與普通玩偶相比,本來就不會那么好抓,再加上那個晃得格外厲害的爪子,難度更往上攀了一個階層,虞阮本想勸他要不要換一臺機器試試,但看沈時欽胸有成竹的樣子,她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難道他不僅籃球打得好,連在夾娃娃上也是個高手? 這樣想著,虞阮屏住呼吸,她看沈時欽果斷地按下抓取鍵,心里不由得也多了那么幾分期待。 金屬爪子顫抖著被抓起來,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地晃了兩下,連出口都還沒挨著,就一個猛子掉下去,砸回了墊子里。 沈時欽:“……” 虞阮:“……” 沈時欽沉默地盯著那個在軟墊上打了個滾的小球,過了一會兒,他鎮定自若地開口:“爪子咬合力有問題,我已經抓住它了。” 虞阮努力壓下自己上揚的嘴角,在旁邊附和地點頭。 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這種時候笑出來,是會被旁邊這個人給滅口的! 沈時欽:“……” 要不是看你嘴角抖得那么厲害,我沒準都要信了。 沈時欽默然看著她抽動的嘴角,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手癢。 好在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面前凝住了的局面,虞阮舒了口氣,背過身去對著電話說了幾句,轉身對沈時欽告別:“是家里的電話,我得先回去啦。” 她出門之前跟徐阿姨說了晚飯前回來,眼看著就快到飯點了,徐阿姨左等右等不見她人,這才打來了電話催促。 沈時欽頓了下:“不多呆一會?”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扣在娃娃機的玻璃上,道:“等我給兒子抓個童養媳。” 虞阮杏眼一彎,明智地把那句“等你抓到估計還不知道要花多久呢”給咽了回去,朝他招了招手,“不啦,家里還在等我吃飯,回頭見。” 她今天運氣很好,才走出商廈就恰巧趕上了停在站臺前的公車,沒花多少時間,就順順利利地回了家。 吃完飯,虞阮照例打開和江昔的視頻,屏幕里的江昔看著她放在桌邊的奶茶皺起了眉頭:“這種含糖精的東西喝了對身體沒好處,我記得我跟你說過。” 虞阮眉眼低垂,她也不辯駁,抬手將沒喝完的奶茶丟進了垃圾桶里。 江昔臉色稍霽,對女兒道:“mama也不是一次都不讓你喝,偶爾喝一次沒關系,但是不能經常……” 是啊,虞阮在心里道,雖然這個偶爾的定位,可能是一年一次。 ……或許更久。 “我找朋友聯系了一位不錯的老教師給你補一補數學,”江昔道,“時間定在周一周二晚上六點,假期結束后開始,你要好好聽課,知道嗎?” “媽,”虞阮用她那雙酷似年輕時江昔的眼睛直視著她,“假期過后,我們要開始上晚自習,我沒時間去上你說的補習班。” 她把江昔對她說的那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我記得,我也跟你說過。” 每到這種時候,虞阮都會真情實感地覺得,父母常年不在家未必一件好事。 只是一通電話的時間,她mama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她持續一整個下午的好心情飛快黯淡下去,像個一吹就破的泡泡越升越高,最后在半空中啪嗒一聲,裂成了碎片。 — 次日清晨,虞阮難得在沒有鬧鐘鈴聲的打擾下早早蘇醒,她繞過餐廳,餐桌上空蕩蕩的,連徐阿姨都還沒起。 虞阮打開狗籠,把rourou從籠子里放出來,為它拴上牽引繩,她彎腰揉了把圍著她小腿蹦跶的大狗的腦袋:“帶你出去溜一圈,順便買點符合我媽要求的清淡早餐回來,好不好?” rourou對著它的小主人高昂地汪了一聲。 虞阮牽著它打開大門,只是還沒走出庭院,她的腳步就頓在了那里。 rourou疑惑地咬了咬小主人的褲腿,像是在奇怪她怎么好端端地就不走了。 虞阮抿了抿唇,把牽引繩系在門把手上,自己向著庭院的柵欄走了過去。 清晨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微風吹來淡淡的花香。 不知什么時候,有人踏著夜色而來,在她家刷了白漆的柵欄上,掛了一只大號的粉色毛絨豬玩偶, 第12章 chapter 12 那只大型玩偶最終被虞阮放在了她的床頭,和虞阮自己動手抓上來的“親兒子”板牙豬一起,囂張地占據了大片的位置。 徐阿姨進她房間打掃時看見又多出來一只毛絨玩偶,她也沒多想,只以為是虞阮什么時候自己買的,還幫著虞阮一并拎出去曬了曬。 一大一小兩只玩偶被夾著耳朵掛在二樓的陽臺上隨風飄揚,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到了下午,虞阮的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一條微信: 【沈時欽:你虐待兒子。(圖)(圖)】 “咳,咳咳。”虞阮被這句怨念深重的指控驚得差點沒被水嗆住,她點開配圖一看,是從下往上拍的她家陽臺,其中那兩只玩偶被額外放大,他似乎怕她抓不準重點,還專門在它們的耳朵上畫了個圓圈。 虞阮:“……” 他是怎么在短短五個字里精準涵蓋了那么多槽點的。 虞阮推門走向陽臺,她低頭向下望去,沈時欽正站在庭院外的小巷上,少年長身玉立,微風拂過他的衣角,他好似心有靈犀般抬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機。 虞阮按著胸口,聽見耳道里傳來怦怦的心跳聲。 她踮著腳尖溜出了房門,在看見徐阿姨并不在家里后,虞阮立刻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著邁下了臺階,向著沈時欽跑去。 沈時欽低頭盯著腕上的手表,當她站到他面前時,他才緩緩抬頭,對她似笑非笑地報出了一個時間:“不到二十秒。” “什么?”虞阮有點發懵。 “上次讓你下樓,你起碼用了將近十分鐘。”沈時欽的聲音輕飄飄地落下來,“還以為你在家里藏了個迷宮。” 虞阮:“……” 沈時欽繼續道:“所以這次,我本來已經做好從家里搬個凳子過來坐著等你的準備了。” 虞阮潔白的耳垂爬上了點點紅暈,她拿腳尖蹭著粗糙的地面,恨不得從上面找出個地縫鉆進去。 想著他在樓下等她,虞阮下來得急,身上就穿了件毛邊的家居服,領口松松垮垮的。 她微低著頭,后頸的皮膚本就白皙細膩,襯得那塊突出的圓骨頭格外分明。 沈時欽目光游移,他錯開了眼神,將背后的袋子拿出去,一手勾著袋子的邊沿,對虞阮道:“還不快接著,拎得我手酸。” 虞阮心說我信你才有鬼,揍人的時候都沒見你手酸過,區區一個袋子能有多重。 腹誹歸腹誹,礙于對方的yin.威,她依然乖乖地把袋子接了過來。 袋子沒有系緊,虞阮不經意地一瞥,里面東西的全貌就落入了她眼底,少女驚訝地看他:“你怎么想到買切糕了?” 切糕這種東西,虞阮在老家也見過小攤販推著輛推車到處販賣,不過這種吃的一向坑人,往往說好的才幾塊錢一兩,一刀切下去,價格就硬生生往上翻了好幾倍不止。 虞阮自從經歷過一次被賣切糕的無良商販騙光了包里全部零花錢還不夠,哭兮兮被小販跟回家向外公拿錢的經歷后,就再沒吃過這玩意兒。 她掂了掂這袋子的分量,不禁開始想,這么重的一大塊,沈時欽是被坑了多少錢。 賣糕的小販該不會被按在地上打吧。 沈時欽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淡然開口:“不是我買的,是爺爺。” “他也吃不完,就讓我給你拿點過來,當作是給同住一條街新鄰居的喬遷禮。” 虞阮訝異地道:“可是……我們已經搬過來足足兩個多月了。” 沈時欽可疑的沉默了一下。 平心而論,這個理由的確有些蹩腳。 要是換做有人對他這么說的話,他大概會把對方踹去醫院看看腦子。 但他要怎么告訴她,他來這里,僅僅是為了早上看見她新發的那條動態。 女孩一個字也沒多說,只有一張灰蒙蒙的圖片,破敗蕭條的星球上,有個小朋友孤單單地抱著膝蓋坐在那上面,委屈巴巴地仰著頭,凝望頭頂寂寥的星空。 一點都不適合她的圖片。 發送的時間還是昨晚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