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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庭笑了:“你是在等我哄你嗎?” 顏昭從鼻腔里擠出來一聲驕縱的“恩”。 沈元庭語調(diào)輕柔:“你是獨一無二的。” 顏昭這才舒心。 ** 沈老太太的病房在當(dāng)?shù)刈詈玫乃饺酸t(yī)院里,這所醫(yī)院也有沈家的投資,是以老太太就像住在自家莊園里一樣。 護(hù)士告訴他們,老太太在花園里曬太陽。 進(jìn)入園內(nèi),一片寧靜的樹海呈現(xiàn)在眼前,溫暖的日光灑在草地上,空氣中是泥土與樹木的清香。 老人坐在輪椅上,銀白的發(fā)絲反射出金屬的光澤。 她臉上布滿了皺紋,但眼神卻很清明,年老,而不老態(tài)。 老太太老遠(yuǎn)就見了他們,抬起手示意,嘴里喚著沈元庭的小名:“庭庭。” 老實說,這個疊字一點都不適合沈元庭這種正兒八經(jīng)的男人。 顏昭好笑地看了男人一眼,沈元庭道:“昭昭。” 顏昭無所謂道:“叫吧,我習(xí)慣了。” 但要習(xí)慣庭庭還需要一段時間。 話說他的手機總是在他輸“沈元庭”的時候蹦出來沈媛婷……庭庭婷婷還挺合適。 婷婷大小姐。 顏昭傻笑出聲,趕忙打住自己的思路,帶著家長最喜歡的溫和淺笑去見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欣喜道:“昭昭好久沒來了,讓我看看,是不是變瘦了?” 顏昭任著老太太打量自己:“沒有,我還長胖了呢。” 老太太:“胖點好,瘦骨嶙峋的,風(fēng)一吹就倒了。” 沈元庭放護(hù)工先去休息,自己來推老人的輪椅。顏昭來了個電話,去一邊說話去了。 陽光正好,幾只鳥站在樹枝上,用鳥喙理著胸前的白毛。 沈老太太和沈元庭聊著天,見了鳥,忽然道:“你養(yǎng)的那只貓怎么樣了?” 沈元庭說:“太肥了,最近在督促它減重。” 老太太笑了笑:“都這么久了,你剛把它撿回來時,它只有我手掌那么大,現(xiàn)在用貓的年歲來算,它可能比我還老了。” 沈元庭望著遠(yuǎn)方:“你們都正是精神的時候。” 老太太:“那是,前些天,復(fù)檢的醫(yī)生說我體能變好了。” 沈元庭微笑著,又聽她道:“但是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個將死之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去見你祖父了。” 沈元庭嘴角還是掛著笑,但眼中的笑意卻淡了許多:“您別這么說。” 老太太道:“生老病死,對一個人來說可能是大事,但放在自然界里,只是一個規(guī)律罷了。我還沒懦弱到害怕死亡的地步,只是擔(dān)心我那個孤僻的孫子。” 沈元庭推著輪椅的手指緊縮,指節(jié)泛出蒼白。 老太太道:“當(dāng)初你爸逼你結(jié)婚,我是贊成的,一個人再怎么堅強,偶爾也會有需要他人懷抱的時候。當(dāng)時我想啊,在認(rèn)識的小輩里,顏家的小孩還不錯,便順口提了一句,沒想到?jīng)]過多久,你和他就結(jié)婚了。” 沈元庭:“……” “當(dāng)時我還被你糊弄過去了,以為這么多年來,你們還保持著聯(lián)系。”老太太扭過頭,指責(zé)地看著他。當(dāng)年瘦小的男孩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藏不住心事的年齡了。 沈元庭難得局促:“我們現(xiàn)在很好。” “還用你說?從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歡他。”老太太望著天,“有人陪著你,我就放心啦。” 顏昭和宋晶通完話,跑回到沈元庭身邊,老太太正在談沈元庭小時候的事。 老太太:“……小盛說賠他十只兔子,庭庭說不要,他只要自己的那只。結(jié)果后來找監(jiān)控,兔子被食堂的大叔撿走了,把庭庭給氣哭了,因為那天食堂供了冷吃兔。” 顏昭:“……”你寵物在我餐桌上,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老太太:“哦,還有一次,庭庭……” 祖母絮絮叨叨,不管黑的白的,把沈元庭的童年舊事全都給爆了出來,顏昭連沈巨巨剛出生時超重都知道了。 若要讓沈元庭自己說,估計還得費些心思。 顏昭:“看不出來你二十年前還是個大胖小子。” 老太太:“是喲,庭庭小時候珠圓玉潤的,跟個小豬一樣,旺仔就是隨了他。” 沈元庭:“???”是親祖母。 老太太說得口渴,要回病房里休息,顏昭和沈元庭送她回去。 推開房門,素雅寬敞的VIP病房內(nèi),已經(jīng)站了個人。 男人抹著頭油,發(fā)型一絲不茍,正把花放在床頭柜上。 老太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父子都來看我?” 沈卓轉(zhuǎn)過身,在看見顏昭時,嫌惡地皺了一下眉。 顏昭也挺嫌棄他的,上次和這人吵架,都是拉低了自己的品格。 沈卓走過去,似乎想接過輪椅,老太太說:“免了,都到房間里了,玩什么接力棒。” 沈卓說:“媽,你和我生什么氣?” 老太太驚奇:“我為什么要和一個一年也見不著幾次面的人生氣?” 沈卓:“公司里事情太多,我忙不過來,不是經(jīng)常給您捎些禮物么?” 顏昭聽著可無語了,沈元庭還不是一樣忙,每周也過來看她啊。而且以沈卓的身份,哪里會忙得一年里連幾次空都抽不出來,他前些日子還看見沈仲楷發(fā)朋友圈,說是全家人去意大利玩。說白了就是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