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

    “每件一箱。”

    “恩，不行，紅酒沒那么多，一瓶還行，奶粉也不可能按箱發(fā)，幾桶還行。”付強對這次有多少東西心中大概有數(shù)。

    看著付強嚴肅的樣子，白昊咧開嘴只是笑。

    白昊雙問：“津門奔小康先發(fā)了，他們扣下的很快，把rou整箱切開，我看發(fā)到每個職工就是平均不到一箱rou。”

    “不管他們，咱們東西給他，他們怎么發(fā)咱不過問。問多了，招人煩。”

    “也對。”白昊也認為這樣合適，但白昊又問：“那咱不分？”

    “不分，人人有份，人人一樣。整天研究的人有研究津貼，守路口的風里來雨里去，也有他們的辛苦，過年的米面油，我看拉平合適。有差別，也就是多一桶奶粉，多一瓶酒的事情，其余的沒必要。”

    “成。”

    兩人商量好，付強又回到辦公室，把人叫進來，開始發(fā)。

    此時，已經(jīng)是二月十號，距離過年只有十天時間了。

    劉紅梅是九廠新人，連入職手續(xù)都沒辦呢。

    可名單上有她的名字。

    正如白昊答應她的，一輛紅色的小龜，車隊有人給她把后排椅子手工放倒，然后開始往上堆新年福利。

    發(fā)完之后，袁寶還說了一句：“回家去吧，讓你爸媽也高興一下。”

    “恩。”劉紅梅重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她還叫不上這位負責發(fā)福利領(lǐng)導的名字，但對方似乎很了解她。

    不止是她，馮秋蘭也有。

    也是一樣裝在小車上，袁寶一只手托著下巴：“姑娘，就算我給你再裝幾桶油，我感覺你開車回涼州，不怎么靠譜，這車從來沒有一次性跑過三百公里朝上，萬一給你撂路上，怎么辦。”

    馮秋蘭一甩頭發(fā)：“我給我爸媽發(fā)電報了，請他們到京兆過年。我分房了，三室一廳的。”

    “喔喔，看這得瑟的。”袁寶等人都笑了起來。

    劉紅梅已經(jīng)等不急了，開上小車就往家奔。

    她家是城里人，家住京兆老城區(qū)的北邊后宰門的街道小廠。

    母親就是這廠子的職工，這小廠，只作一種產(chǎn)品，就是口罩。

    就是那種，好幾層紗布的口罩。

    父親則是秦州省建設(shè)公司的電工，轉(zhuǎn)正的太晚，福利房又是狼多rou少，所以一直住在針織廠這邊。

    不是家屬院，是廠子劃了一塊地方，然后自己蓋。

    這種房有一種稱呼，叫自建村。

    比老滬市的弄堂擁擠多了，每家實際的大小最好的也就是兩間房，差一點的就一間房。

    大小按面積算，超過實用二十五平米的，就是這區(qū)域的豪宅了。

    劉紅梅家算是這里條件最好的，有二十五個平米，而且有冰箱，還有一臺十二寸的電視機，無論劉紅梅在漂亮國有多苦，打工掙到些錢，還是給家里寄回來的一些。

    第三九六節(jié) 衣錦還鄉(xiāng)

    劉紅梅離家多年。

    家里從原先的十平，出了錢和別人換了房子，現(xiàn)在是二十五平。

    紅色的小龜開進這小巷子的時候，已經(jīng)閃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雙眼，在京兆，能開這種小車的，除了眼下幾個單位配了之外，其余的全是與九廠有關(guān)系的廠子。

    而且能開上這小車的，都是有點身份的人。

    費了好大力氣，劉紅梅才把車開到了自家門口。

    下了車，深吸一口氣，扯足了力氣：“爸，媽，我回來了。”

    劉紅梅一聲喊，沒見自己的父母出來，自建村的人出來一半。

    好一會，家門開了。

    二妹，劉紅桃走了出來。然后是三妹劉紅櫻。

    劉紅梅一只腳踩在門口的小石墩上，大喊一聲：“姐，回來了。”

    兩個meimei有一種不敢相信的表情，再仔細看看，沒錯，雖然幾年沒見，確實是大姐。看這神氣，不象是混不下去逃回來的那種，似乎發(fā)達了。

    三妹劉紅櫻撒丫頭就往巷口跑，一邊跑一邊喊：“媽，別灌香腸了，我姐回來了。爸，先別修那洗衣機了，我姐回來了，我姐回來了。”

    小丫頭的聲音傳老遠。

    沒一會功夫，一只手提腸衣的劉母，還有滿手油污，拿著工具正幫人修洗衣機的劉父帶著疑惑走了回來。

    劉紅梅伸手啪啪的拍著小龜車：“爸，媽，我遇到牛人了，就是賊牛、賊牛的那種。他給我工作，給我發(fā)揮我本事的機會，還給我房子，給我車。”

    說著，劉紅梅打開小龜?shù)暮笊w，把rou一箱箱往外搬：“我給你們帶回來了，rou，全是rou。”

    “我早過，人就不應該認命。大學畢業(yè)去小城市的電子廠上班，就算是干部又怎么樣，怕是整個城市的人連什么叫電腦都不懂。我一輩子也就那樣了，現(xiàn)在，我劉紅梅出人頭地了。”

    說著，劉紅梅突然就哭了，撲上去抱住母親：“媽……”撕心裂肺的一聲高喊之后，瞬間哭成淚人了。

    這些年漂泊在外的辛苦，對家的思念。

    許多感情一下都涌了出來。

    “不哭，不哭！”劉母都不知道應該怎么勸了。

    也沒問娃現(xiàn)在怎么個出人頭地。

    不用問，一切就擺在那里。

    小龜車，還有傳聞中的進口rou，一箱又一箱的，只有一種解釋。

    九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