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寒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誰知道他們準備做什么，不過人工智能這東西的確危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我們能遇見心善的機器人，誰知道會不會有那種野心型的準備統治人類？”

    聞言，顧博睿也注意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不過……

    “嘖嘖，小寒，你怎么又在說機器人的壞話？”

    驀然間，一道略帶怨念的男音響起。

    循聲望去，顧博睿正巧看見曾向他們訓話的穆懷云聳拉著肩膀，悠哉游哉的走進來。他一進來，阮亦寒整個人臉色大變，怒目圓睜。

    無視他的表情，穆懷云笑瞇瞇的彎腰攬住他，笑道：“哎呦，你就是小寒的朋友？也……不過如此罷了。”

    顧博睿微揚唇角，就像是沒聽見對方諷刺一樣，笑著問道：“嗯，我是亦寒的朋友。請問你是？”頓了頓，“對了，千萬別說你是穆懷云，這一點也不可信。”

    沒想到眼前這人如此敏感，披著穆懷云皮子的男人挑挑眉，眼中的輕蔑稍稍收斂，張口答道：“啊，你的感覺不錯，我的確不是穆懷云。告訴你也沒關系，穆懷云那家伙早就死了，我其實是……”

    ——機器人。

    ☆、chapter 066

    chapter 066

    口型映入顧博睿的眼中,低喃的聲音傳至顧博睿的耳中。在這個瞬間，只見他瞳孔猥瑣，臉上的微笑變得僵硬起來。

    他的變化并不明顯，卻沒有逃出穆懷云的視線。

    微揚唇角，穆懷云自來熟的擠進阮亦寒坐的小沙發內，整個人環住某人笑瞇瞇的開口道：“呵呵,很吃驚嗎？其實還有更……噢！”

    話還沒說完，阮亦寒的一個肘擊就讓他不得不咽下口中的話。

    阮亦寒微紅著臉,惡狠狠的瞪著身邊的人，怒道：“另外找座位去,別和我擠。還有，你這只手是不想要了？竟然敢放在我肩膀上。”

    穆懷云微挑眉頭，并未急著反駁而是靜靜地望著他。

    半晌,頂著這股視線的阮亦寒撇開臉，小聲的嘟喃著：“機器人你妹，這貨太不正常了，哪有機器人有那么重的……”性｜欲。

    在吐出某個詞語前，阮亦寒總算想起竹馬也在場。他偷偷瞅了顧博睿一眼，發現對方笑瞇瞇的望著他們，似乎從震驚中回了神。

    顧博睿輕輕搖了搖頭，將視線移向穆懷云，問道：“穆少尉，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和亦寒走在一起，不過你得清楚——他是我們的摯友，不是機器人可隨意玩弄的玩偶！我顧博睿在此發誓，如若你敢惡意欺壓阮亦寒，我將窮盡此生讓人形機器人真正的消失在歷史長河！包括你！”說到最后，鏗鏘有力，氣勢頓生。

    此話一出，阮亦寒的眼眶立馬紅了，感動的望著好友。

    與他相反，穆懷云微瞇眼眸，高深莫測的打量著顧博睿，不發一語。

    對方的眼神很刺目，顧博睿卻始終沒把視線移開。他的表情告訴對方自己的認真，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懷云率先移開視線，淡淡的盯著懷中的人，說道：“小子，你膽子不小！”

    面對某人隱隱的威壓，顧博睿不以為然的開口道：“呵！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就我所知，四百多年前的機器人反叛戰爭可不簡單，人形機器人是最容易產生智能，也是最容易被人類的各種欲｜望影響的。人類喜愛金錢，機器人便會學著收攬；人類重視權勢，機器人便開始劃分等級；人類注重愛情，機器人也……”

    仿佛是想起那些紀錄片，顧博睿輕聲嘆了口氣，說道：“即使努力學習人類，你們機器人真的明白人性的復雜嗎？你們是因為不甘心成為人類的附屬品而發起反叛，也是因為沒有人類復雜的思考方式而失敗。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斥責你們什么，只是我沒辦法確定你對亦寒的感情。”

    “由數據組成的智能，你真的懂得愛？”

    原本更擔心阮亦寒的經歷，不過看穆懷云的樣子……顧博睿仿佛可以猜到阮亦寒是被對方所救。男人看著阮亦寒的眼神太淡然，他沒辦法想出對方真的懂愛。

    所以，他放棄了詢問，把目標放回亦寒身上。

    正如顧博睿所說，穆懷云救阮亦寒的時候的確沒想那么多，和他在一起也是想嘗試學會愛情。

    只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在這個瞬間，惱羞成怒的穆懷云緊捏著沙發的扶手，小小的房間開始震動，側面的金屬墻壁滑開，露出數把激光槍直直的對著顧博睿。

    蔚藍色的光芒顯示著激光槍正在填充能量……

    即使是命懸一線，顧博睿仍舊優雅的笑著，仿佛并不在乎生死一樣。

    “穆懷云，夠了。”

    阮亦寒緩緩站起身，淡漠的瞟了穆懷云一眼，說道：“博睿猜中了，所以你想殺了他？”

    聞言，穆懷云愣了愣，隨后嬉皮笑臉的說道：“小寒，你說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而我也沒想殺了他，只是想給個教訓……”

    “前言不搭后語，”阮亦寒冷冷的譏諷著，“根據交易，我試著教你愛，看來我沒這個資格。”說著，他忍不住想起面前之人前段時間所做的事。

    “……”阮亦寒的表情顯示了一些什么，讓穆懷云沒法開口。

    “穆懷云，反正愿意教你愛的人不少，我就不湊熱鬧了。陪了你一年，我沒什么對不起你的。現在，我想回家，我想看我母親……”

    “小寒，有人盯著你母親，你回去……”

    “即使是死，我也要回去。”

    阮亦寒閉了閉眼，一滴淚從臉頰滑過。

    見到童年的好友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那些平靜且幼稚的生活，回憶起母親堅強外表下的痛苦，他的失蹤……不知道讓母親有多難過。

    內心翻滾的懷念讓他失了態，他歉意的和顧博睿笑了笑，說道：“博睿，今天我找的時間不對，我們下次再聚吧！”語畢，便腳步虛浮的離開了。

    望著阮亦寒的背影，顧博睿有些擔心。

    輕聲嘆了口氣，他剛轉頭就看見穆懷云眼中毫不掩飾的失意。他的表情就像是弄丟最重要的東西，讓人忍不住側目。

    他的模樣太過顯眼，顧博睿眼眸微閃，試探道：“穆少尉，你不希望亦寒回家嗎？”

    穆懷云看了他一眼，說道：“軍隊的人還盯著小寒的爸媽，你覺得我怎么想？”

    不咸不淡的回答，讓顧博睿沒法繼續接下去。

    穆懷云……顧博睿抿抿唇，總覺得自己的出現打破了什么。也許，穆懷云對亦寒不是沒有感情，而且他的表現太像人類，難道……

    時間，就在穆懷云的憋悶與顧博睿的沉思中度過。

    許是想通了什么，穆懷云也不管顧博睿，徑自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的舉動驚醒了顧博睿，他下意識的開口道：“穆少尉這會兒去找他，時機似乎不對。亦寒這會兒正難過，按他剛才說的話，你這邊也有些問題……”

    穆懷云眼一瞪，問道：“你什么意思？”

    顧博睿無辜的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你別那么緊張，我只是覺得該彌補些什么。穆少尉，你分得清愛情嗎？你對亦寒到底是什么感覺？坦白說，我和亦寒認識了十年，絕對比你了解他。”攤了攤手，“當然，我這不是炫耀，只是想幫你。”

    穆懷云皺了皺眉，疑惑道：“幫我？”

    就像被蠱惑般，穆懷云張了張嘴，剛吐出兩個音節就發現了有些問題。

    “……嘖，誰需要你幫忙？你還自己照顧自己好了。”

    說著，穆懷云就打算離開。

    顧博睿靜靜地看著他，輕聲說道：“希望你不會后悔，亦寒足夠固執。”

    穆懷云的身子頓了頓，隨后故作瀟灑的邁步離開。

    兩周后。

    某人垂頭喪氣的叫出訓練中的顧博睿。

    面對顧博睿意味深長的微笑，穆懷云唯有郁悶的轉過身，帶頭朝秘密基地走去。

    再一次坐在同樣的位置，兩人的氣場有了明顯的變化。

    幽怨的望了眼顧博睿，穆懷云緩緩開口道：“其實，我是n軍團的cl6666，軍銜上校。數年前，n軍團因失敗而覆滅……”

    顧博睿目瞪口呆的瞪著穆懷云，忍不住詫異道：“n軍團？四百年前機器人反叛中的主力n軍團？”

    機器人反叛戰爭中逃出的智能者？回想紀錄片中機器人對人類的憎惡，顧博睿簡直不敢相信穆懷云竟然能冷靜的坐在自己面前。

    穆懷云沒想到某人的反應那么快，他詫異的挑挑眉，嘆息道：“別那么驚訝，那次事件逃出的人不只有我，還有另外三個機器人。我們能逃出來，是因為四個人里有個人能進行智能者的數據轉移，為了麻痹人類，所以他放棄了其他高層……”

    顧博睿微瞇雙眸，警惕心突然提起。

    似乎知道顧博睿心中所想，穆懷云繼續說道：“那個人不只有野心，還有計謀，夢想是駕馭人類成為王。曾經我以為他是機器人的救世主，可是和他相處了一百多年之后，我發現不對勁了。按照那人所說，他是為了埋藏火種才不得不放棄其他機器人，可是我發現不是的。他只是自私的想逃跑，只是想借用人類的手把當時最強大的智能者殺死。”

    “那個人除了憎惡人類之外，對同類也沒多大的感情。那些年為了擴充智能者，他做了很多讓我無法接受的事。人類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我悄悄離開了，甚至不斷的換身體，暗自發展勢力。”

    “我沒有人類那么復雜的心，為了學習我開始接觸人類……接觸的時候，我發現了機器人的失敗……不是不恨人類，只是在得知當時剿殺機器人的幾位將軍相繼死亡之后，就覺得沒趣了。”

    “……唉，總之這些是陳年往事。阮亦寒，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只是……他是唯一一個我告訴機器人秘密之后沒有畏懼，沒有憎惡的人類。”

    穆懷云滿臉糾結，似乎想不出可以表達的方法。

    顧博睿淡定的望著他，心思不斷的轉著。阮亦寒發現的機器人，還有這個人的話，聯邦軍隊……有人被機器人侵占了。嘖，這真是糟糕的消息。

    至于穆懷云，四百多年消耗了憎恨？當初機器人反叛的時候，直接滅掉了對待機器人最惡劣的幾顆星球，所以忘了仇恨？不，他應該是明白了什么，所以才沒有繼續憎恨人類。

    華夏聯邦，機器人，許靖言，韓韶……他們該怎么從中獲利呢？

    仿佛沒注意顧博睿浮動的心思，穆懷云微皺眉頭，開口問道：“這次，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作為代價，我可以給你三個最想要的消息。”

    消息？顧博睿愣了愣，隨即張嘴說道：“……”

    ☆、chapter 067

    chapter 067

    ——三個最想要的消息

    消息？剎那間,顧博睿心中百轉千回，一會兒想著與韓韶他們創造的組織，一會兒想著敵對勢力……沒有多做猶豫，他問出了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問題。

    唇齒微張，低沉的男音緩緩流出：“……患了k－33的人……該怎么治愈？或者說，誰能治這種病？”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希望從心中點燃。

    事業？野心？夢想？這些全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怎么樣救自己的弟弟！只想把弟弟從絕癥的深淵中拉出來！兩年前,醫院已經斷定為絕癥，博晨……快沒有時間了！

    他不能失去他,沒有了顧博晨，顧博睿又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許是顧博睿的眼神太渴望，讓情緒并不怎么豐富的穆懷云都忍不住暗自驚心。

    震驚過后,穆懷云思索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k－33？這種病大多從出生就……”話說到一半便停了。

    這是顧博睿的隱私，他們還沒熟悉到相互坦白的時候。“據我了解，沃爾頓公國的國醫雅典娜似乎可以治愈這種絕癥。雅典娜是杰斯家族的接班人，性情冷淡，除了治病之外從不離開沃爾頓的首都星。以沃爾頓公國與華夏聯邦的關系而言，她絕不可能來華夏。”

    聞言，顧博睿沉默了許久，才試探道：“雅典娜？就只有她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