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么？我不是初戀？”

    他一直很清楚，和姚薇薇在一起時，彼此都是第一次談戀愛。

    所以席辰便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也是姚薇薇的初戀。

    可席辰從來都沒有想過，在他之前，姚薇薇居然還喜歡過別人。

    這個認知所產生的沖擊，比剛剛以為姚薇薇要去喜歡別人時，還要更大。

    席辰眉頭緊皺，咬牙切齒：“虞大哥？所以你說的初戀，就是那個虞思遠？”

    第53章

    “是不是都跟你沒有什么關系, 你趕緊給我松手。”

    姚薇薇今天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的貼身禮裙，配了一雙尖跟的紅色高跟鞋。

    她見席辰還是不放手，抬起腳后跟，氣得踩了他一腳。可對方卻只是輕皺下眉, 依舊不為所動。

    席辰的聲音發悶：“所以, 那虞思遠如今和陸婉綺解除了婚約, 你便又想要去喜歡他了嗎？”

    陸帆那些都是還未發生的事，雖然做了夢, 但席辰把自己當成了半個旁觀者, 其實并沒有真正將那人放在心上。

    可是虞思遠卻是她當真喜歡過的人。

    席辰承認，他在意且嫉妒，還任自己陷入了這種煩躁的情緒，忍不住去想, 她今日對自己的態度是不是也同虞思遠有關。

    若是他不提虞家被退婚的事還好, 這一提起來, 姚薇薇看他就更不順眼了。

    她沉著一張臉道：“你有什么顏面在這說虞大哥被陸家退婚的事？陸家會解除婚約，難道不是因為想要傍上你們席家的大腿？”

    退婚一事，毋庸置疑, 陸家的責任是最大的。誰讓陸鵬巖那么努力地鉆營, 一心想要攀個更好的親家。

    但席家若沒有給陸鵬巖那松口, 透露出結親的意向，想必陸鵬巖也不會如此果斷地同虞家退婚。

    若是兩家當真要結親了，席辰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果然，姚薇薇這話剛一說完，席辰的臉色便略有些不自然。

    “即便是如此......但他因此沒有娶陸婉綺，不也是因禍得福？”

    他這話里話外，都是在為自家開脫, 卻沒有否認陸家想和席家議親一事。

    姚薇薇見狀，更是在內心冷哼了一聲：狗男人，都已經要議親了，居然還想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她抬眸輕笑，聲音中帶了些挖苦：“是，你說的不錯，陸婉綺沒嫁到虞家的確是虞家的福氣。所以虞大哥是否還得感謝席少爺您，好心替他接過了這個苦差？”

    虞家剛被陸家退婚，即便是大張旗鼓地幫虞鹿辦了生日宴，向眾人表明退婚的問題不是出在虞家，但于虞思遠的名聲終究是有礙。

    那些本就思慮過度的人家，難免不會去懷疑虞家多少也有些問題，才會被陸家退婚。甚至有可能，虞鹿以后的婚事都會受些影響。

    就算席家不是故意針對虞家，向來護短的姚薇薇，也忍不住替虞鹿和虞思遠遷怒。

    而席辰聽到姚薇薇最后的話，才終于明白她今日這驟變的態度，是以為自己便是那搶了虞思遠婚事的人。

    莫名松了一口氣后，他忙著解釋道：“我同那陸婉綺沒有一點關系。”

    說完，又頓了下低聲道：“就算她以后會跟席家有些關系......那也是要同我二弟有關系。”

    之前陸鵬巖去席公館，席世濤不過沖著上次的登門拜訪，隨口問了句陸婉綺，就被陸鵬巖暗示女兒年紀已經不小也該婚嫁了。

    當時席世濤并沒有什么表示，而陸鵬巖見狀，以為女兒已沒了機會，便也識趣地收起了心思不再提。

    可沒想到，在陸鵬巖走后，席裕居然主動跟席世濤提出，想要娶那陸家小姐。

    席世濤亦是意外，卻也沒有當即拒絕席裕的請求，只是問他因何動了這個心思。

    席裕只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他前不久去書店買書時，曾遇到了這位陸小姐，對她一見鐘情。

    雖然一直以來，對次子的關注都不如對一手養大的長子多，但席世濤就這兩個兒子，哪個都是看重的。

    何況這還是席裕第一次向席世濤提出自己的請求，自然是很認真的。

    于是，陸鵬巖下次登門的時候，席世濤便跟他透了透結親的口風。

    姚薇薇乍然聽到陸婉綺要嫁的人不是席辰，而是他的二弟席裕，很是吃驚：“陸鵬巖竟會愿意把女兒嫁給你二弟？”

    之所以這么說，倒不是她覺得席裕配不上陸婉綺，而是覺得以陸鵬巖那樣心高的，不太像是會讓女兒嫁個注定被邊緣化的席二少爺的。

    而且還是特意退了虞家的親事，只為讓女兒有機會嫁給席裕。

    虞思遠前不久調職后，便升任了上海副市長。以他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已經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了。

    即便虞家不如席家顯赫，但虞思遠卻是虞家下一代板上釘釘的掌權人，未來的家主。

    這樣的女婿，便是同席裕認真比較起來，也是不輸的。如此一來，陸鵬巖何必還要徹底得罪虞家，去和席家結親？

    迅速想了一圈后，姚薇薇突然問到：“陸鵬巖是不是還不知道，你父親想要聯姻的人選其實是席裕？”

    眼下，她只能想到這么一種可能了。

    畢竟以席世濤那種古板的性子，成婚這種事按理也應該讓長子在前才對。陸鵬巖本以為和女兒議親的人是席辰，所以才會急不可耐地退了虞家的婚事。

    聽到她的猜測，席辰扯扯眉：“這我就不清楚了，席裕的婚事，我也不便多插手。今日之前，我也不知道先前虞思遠和陸婉綺有過婚約。陸鵬巖登門時只簡單提了句，先前定婚后兩家小輩性格不合適，商量后便退了。”

    “不過......照父親的意思，我二弟婚后還會納周娉婷為二房。”

    席裕為什么一心想要娶陸婉綺，又為什么要同時納周娉婷進門，這些席辰并不感興趣。

    他心里在乎的，只是不要讓姚薇薇因席家和陸家結親一事誤會自己，繼而徹底將他打入黑名單。

    姚薇薇這會兒已是目瞪口呆，也沒了功夫再去管席辰想什么。

    誰能告訴她，現在這是什么狗血劇情？為什么席辰以后的兩個姨太太全部都要嫁給他二弟，他們兄弟倆這算是誰綠了誰？

    這些信息實在太過爆炸，姚薇薇覺得自己需要靜靜消化一分鐘。

    等到恢復了平靜，她才再次開口：“行了，既然你二弟愿意娶，她們也沒反對嫁，那也......挺好的。我父親想必已經在找我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可你......”

    席辰本想說，可是你還沒有說你和虞思遠的事。

    但他剛開了個口，就見姚薇薇挑了挑眉，一副又要開口懟人的架勢。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默默松開了她。

    既然她現在還能好好同自己說話，那就徐徐圖之吧，免得得不償失。

    ......................................................

    姚薇薇再次回到宴會廳的時候，發現剛剛離開時還觥籌交錯交談尚歡的會廳場內，不知怎地變得有些安靜。

    不僅只剩下了那些低聲窸窣的細語，眾人的表情也都很值得玩味，視線皆朝著一個方向撇去。

    正疑惑著，突然聽到虞鹿隱藏著慍怒的聲音從宴會廳的正門傳來——

    “趙小姐，虞家今日的請帖只下給了趙家的家眷，可你卻帶著其他人出席我的生日宴會，怕是不怎么妥吧？”

    姚薇薇聽罷立刻皺了皺眉，虞鹿并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也不會因為誰多帶一個人參宴這種小事當眾不滿。

    能讓她真的動氣奚落，想來是那趙家小姐做了什么過分的事。

    她朝著虞鹿的方向望去，然后就看到，趙雨晴的身旁，還站了一位很是眼熟的年輕小姐——

    赫然就是剛剛和虞思遠退了婚的陸婉綺。

    “虞小姐，雖然你和婉綺沒有成為姑嫂的緣分，可也沒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婉綺和虞少爺兩個人是性格不太合適才解除了婚約，你也不用當著眾人如此落人的臉面。”

    趙雨晴柔柔笑著看向虞鹿，可那話里，卻都是指責虞鹿小題大做的意思。

    姚薇薇覺得這個趙雨晴簡直有病，上趕著想去拍陸婉綺的馬屁，也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

    她知道趙家挖走梁茂盛等人后，最近還和陸家走的頗近。又或者說，是趙家最近才將同陸家的關系擺到了明面上來。

    之前陸鵬巖升任財政司司長時，就曾有傳言流出，說他花了一大筆錢去打點關系，這才爭過了那位資歷比他更深的敖局長。

    按理說，要是拼錢，陸家的家底也是比不上敖家的，陸鵬巖究竟是從哪來的那一大筆錢？

    如今再細細一想，這筆錢恐怕就是趙家出的。而趙家所圖的，應該就是陸鵬巖成為財政司司長后，手里把控的特惠關稅資格。

    所以說，趙家挖走梁茂盛、又賄賂陸鵬巖，都不是突然為之，反而是預謀已久，有蹤跡可循的。

    益生商貿的煙酒大半都走出口，即便生產的規模大成本又壓得低，卻還需要交三成的關稅。

    以往這筆錢交便交了，左右也沒有另一家煙酒商，有益生商貿這種能夠大批賣到海外的關系渠道，所以姚廣勝除了日常打點，也沒有再同財政司的那幫人多打什么“特殊”的交道。

    可現在趙家挖走了梁茂盛，便等于有了同英美批發代理商打交道的路子。

    同時，趙家又和陸家越走越近，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要從陸鵬巖手里拿到關稅上的優惠，直接在價格優勢上勝過益生商貿。

    已經被益生商貿翻身壓制了這么多年，這一次，趙家明顯是有備而來，想要一舉奪回曾經在煙酒行當上的霸主地位。

    但不管趙家有多么想要巴著陸家，姚薇薇都覺得趙雨晴帶著陸婉綺來參加虞家宴會的行為像個白癡。

    誠然，之前虞家礙于顏面，也無法明說退婚的原因是陸鵬巖這會兒看不上虞家了，只能順勢說是兩家子女都覺得不合適才退了婚。

    可即便如此，外人的猜測和流言依舊不少。有關于虞家的，也有陸家的。

    陸婉綺今日跟著趙雨晴來參宴，想必也是準備做實她和虞思遠性格不合適的說法，證明虞陸兩家退婚并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齷齪。免得日后再傳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影響她和陸家的名聲。

    她恐怕是覺得，自己就要嫁入席家成為席少夫人，未來的司令太太。

    既然虞家在陸鵬巖上門去退婚時便已經知道，她日后要嫁的夫家足夠顯赫，不能輕易得罪，怎么敢再當眾落她的面子？

    只要虞家默默吃下這個啞巴虧，陸婉綺就沒有了后顧之憂，陸鵬巖也不必擔心席世濤會知道什么。

    至于趙雨晴，不過是陸婉綺的工具人罷了。好處都被陸婉綺得了，幫了忙的趙雨晴和趙家卻要被虞家徹底記恨上。

    所以姚薇薇才會覺得，現在的趙雨晴可不就像個白癡嗎？不明真相就帶了陸婉綺過來，這會兒還站出來幫陸婉綺說話。

    不過陸婉綺把一切都算的恰到好處，卻唯獨沒有算到，虞鹿竟然真的會當眾對她發難。

    姚薇薇站在人群中，看著陸婉綺眼中那稍縱即逝的意外，突然笑了笑。

    虞家可不是泥捏的。

    即便還有她在，青姨看著脾氣也好，都能因為張慧敏的針對好幾年不主動登姚家的大門，如今又怎么會默默忍下這個啞巴虧？

    而虞鹿，只會比青姨更“出格”。

    不過，陸婉綺倒是個反應快的，見到虞鹿這般后，她沒過多久也微笑著走了出來，甚至還作勢“攔了攔”方才幫她出頭的趙雨晴。

    “阿鹿，你年紀小，對我有些誤解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同你哥哥是性格不合適，兩家好生商量過才退了婚，即便咱們倆沒有更深的緣分，也可以做個朋友，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