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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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河給席辰遞去一杯酒,但席辰卻沒接。 不管是席世濤還是席辰,宴會上都很少飲酒。席世濤一直覺得,以自己的身份,飲酒很容易誤事,便也這么教導席辰。 “不必,我不飲酒。但我要送你一句忠告,離姚薇薇遠些。” 席辰很清楚,這個男人接近姚薇薇并非是喜歡她,而是另有所圖。就算姚薇薇看不出,他也會想法子將人驅離她的身邊。 可聽到席辰的冷聲警告后,李成河卻突然面色慘白:“席少爺,我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只想默默地待在姚小姐身邊看著她,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離開姚小姐。” 他說完,手里的酒杯突然一歪,碎在了地上,聲音在不算喧嚷的花園里很是清晰。 隨即李成河雙腿踉踉蹌蹌地后退,最后身子一仰,跌進了背后的噴泉池里。 席辰被李成河的這一出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下一秒,背后突然傳來了姚薇薇熟悉又憤怒的聲音:“席辰,你太過分了!” 第32章 南京商會的會長鄭尚文做的是茶葉種植的生意, 每年都要給益生商貿供不少貨。換句話說,益生商貿本就是鄭家最大的顧客。 姚廣勝做起生意很靈活,如非實在避不得,其實并不會主動同人交惡。 雖然姚家也有自己收購的茶葉養殖園, 但茶葉這種東西在外國人那有差價, 所以益生商貿也會收購其他園子的茶葉做外銷。 這么做, 既能夠自己獲利,也拓寬了益生商貿在這個行當的影響力。 真要算起來, 益生商貿這些年交惡的也唯有一個趙家, 但這卻是避無可避的。 畢竟之前趙家幾乎壟斷了煙酒這兩樣東西,如今卻被姚家分走了大半的生意,怎么也不可能交好。 姚薇薇同這位鄭會長互相恭維地交談了一會兒,便摸清了南京不少百貨商品上游進貨的渠道。 姚家對此沒有涉及, 與其一開始就花費大力氣和各家廠商談價, 不如先慢慢來。 和人談好了事情, 姚薇薇便準備先告辭離去。畢竟她今日才剛到南京,一路舟車勞頓有些疲乏,很想早些回去休息。 原本她是寫了張字條想暗中找個服務員提醒提醒席世濤, 提醒他們父子不要坐那輛會出事的火車, 可沒想到席世濤被一群人圍著, 也就只能作罷等下次了。 然而準備告辭離開時,姚薇薇才發現李成河不見了。 環顧了一眼宴會廳沒有找到人,在問過了服務生之后,姚薇薇走去了對方說的別門后的小花園。 不過才剛剛走進了小花園,她就看見了站在花園噴泉旁的席辰和李成河。 席辰背對著自己看不見神情,而李成河站在席辰對面,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她正準備走過去, 李成河手里的紅酒杯突然落在了地上碎了。隨后姚薇薇便聽到了撲通一聲,李成河居然整個人都跌進了噴泉池里。 “席辰,你太過分了!” 她幾乎沒有什么猶豫,瞬間就皺起了眉。 本質上,姚薇薇其實和她爹姚廣勝一樣,護短的很,而且還是沒有什么原則的護短。 從小到大,不管自己的女兒同誰家孩子起了爭執,姚廣勝在外人面前都是率先維護親閨女的顏面,一致對外。 姚廣勝覺得,就算自己的女兒也有不對,他也會等到回家關起門來時,自己想法子去糾正她的錯誤,絕不會讓外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替自己說三道四地管教。 說他雙標也好,不講道理也罷。 在姚廣勝的心里,如果自己女兒面對他人指責時,連父親都不幫她,還當外人的面一道指責她,那可真是太辛酸了。 他姚廣勝的女兒,絕不能面對這種心酸滋味,萬一留下了什么陰影呢? 在姚廣勝這種雙標心理的影響下,姚薇薇也很是護短。 說句不好聽的,今天這種事兒,如果是和席辰談戀愛時發生的,姚薇薇必會將所有責任推到李成河的身上,替席辰出頭。 并且在過去的那三年,每當有人找席辰麻煩,或席辰不知怎地和別人起了爭執,姚薇薇一直都是不問是非,先當場幫他找回面子再說后事。 因為她覺得,席辰是自己的人,自己可以覺得他有缺點,但外人不行。 可現在她跟席辰早就已經分手了,姚薇薇絕不是那種表面說著分手內心卻戀戀不忘的人。早在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席辰在她這里就已經是外人了。 現在的姚薇薇,不可能再同以前那幾年一樣,不問青紅皂白先給席辰出了氣再說。 李成河是她帶來參宴的,不僅是她今日的男伴,也是她親自簽下的演員,在參宴的人眼中代表著她的顏面。 相較于此時在她心里已經成為了“外人”的席辰,她該維護的人應該是李成河。 姚薇薇連忙招來了一個服務生,讓對方幫忙將李成河撈了起來。 “你沒事吧?” 姚薇薇望著李成河開口。 如今已經快要入冬了,即便南京不如北方寒冷,但在噴泉里泡這么久,估計也得病上一場。 之后的一個星期,想必李成河是出不了門了。 聽到姚薇薇的話,李成河搖了搖頭。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了什么血色,看起來有些虛弱。 “我沒事的,姚小姐。是我沒有站穩,席少爺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這言下之意,便是在說,剛剛將他推入池中的人,正是席辰。 聽到這話,席辰氣得近乎失語了,他從未見過像李成河這般厚顏無恥的男子,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鷹啄了眼。 席辰冷笑到:“明明是你自己落了水,同我有什么關系。” “對的對的,姚小姐你可千萬別誤會,確實同席少爺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我方才沒眼色地打擾了席少爺和陸小姐談心……后來又實在舍不得答應席少爺讓我離姚小姐遠一點的請求……” 李成河圍著服務生送來的披巾,一臉的欲言又止。 最后,他脆弱地轉過頭,低聲道:“總而言之,都是我的錯,姚小姐你可千萬不要錯怪席少爺啊。” 席辰:“……”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李成河這認錯的話有些不妥。 聽完李成河的話,周圍的人再看向席辰時,表情已經有些微妙。 嘖,這席少爺……是一腳踏兩船啊。 “席辰,我可真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姚薇薇輕哼了一聲說到。 席辰這會兒才終于反應了過來,李成河的話究竟是哪里不對勁,企圖解釋:“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的?我問你!你有沒有讓李成河離我遠點?” 席辰:“有是有,因為……” “那你有沒有同陸婉綺在這里說話?” 席辰:“是說了兩句,但是……” “那打斷了你們二人談話的人,又是不是李成河?” 席辰:“是他,不過……” “那不就完了!你還有什么好解釋的?” 姚薇薇直接拍板定案,根本沒有要聽席辰解釋的意思。 望著姚薇薇平靜無波的姣好臉龐,席辰愣了愣,心里像是突然被針扎了一下似的,然后悶悶的持續疼著。 他喉結微動,聲音有些發澀:“姚薇薇,你居然不相信我?” 以前不論是他和誰起了不塊,姚薇薇從來都不需要他解釋什么,永遠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那時候的他,看著姚薇薇站在他面前,心中覺得她可愛之余,也覺得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姚薇薇就該是這樣,永遠都會幫他,信任他,時時刻刻想要護著他。 所以哪怕她不是自己原本設想出的那種完美妻子,席辰也覺得,就算姚薇薇一直改不了那囂張的性子,他也不會同這樣的姚薇薇分開。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姚薇薇居然會站在自己的面前,幫別人出頭。 一瞬間,席辰突然覺得什么解釋都沒了意義。 他突然笑了:“沒錯,是我警告他,讓他離你遠點。我就是看不慣他,如何?” 這種事,他根本不屑去解釋,也根本不會用解釋換取她的愧疚,這是席辰骨子里的驕傲。 雖然覺得席辰這大方承認的樣子有些不太對勁,但姚薇薇此時也只能接下他的話。 “既然我帶來的人讓席少爺心煩了,那我便在這給席少爺賠個不是,回頭我定會給席府送禮賠罪。” 姚薇薇禮貌地說完,話鋒突然一轉—— “不過李成河既然是我帶來的人,我自會將他帶回去好生教導,就不必勞煩席少爺費心了。” 然后,姚薇薇扭頭看向頭發還在滴著水的李成河,面無表情地道:“我們走。” 李成河點了點頭,也連忙跟在姚薇薇身后,走出了小花園。 ................................................ 沒想到宴會結束前會出現這么一個插曲,回去的路上,只有沈富雄還在樂呵呵地同姚薇薇說話,還問說李成河怎么成了個落湯雞。 被姚薇薇以不小心摔倒落水的名頭應付了過去。 而凍的嘴唇都發了紫的李成河,則是一路無言地跟著姚薇薇回到了沈家。 直到走到了各自院子的岔口處,姚薇薇才突然叫住了李成河。 她對著眼下一身狼狽的李成河道:“今日的事我不再同你計較,但你應當知道席家在江浙是什么地位,以后這樣的事便不要再做了。” 姚薇薇并非看不出今天這出戲的真相,何況李成河又是那么一個戲精加作精。 可就算她看出來了,也不能讓參加宴會的其他人看出來,而且還得幫著李成河掩飾。 席辰為難李成河,不會有人大驚小怪。但若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事是李成河自導自演,就算席家不追究,也會有人來為難李成河,甚至可能會為難沈家,為難她。 她原本只是想攪亂渾水,然后趁機開溜,誰知道席辰居然自己承認了。 不過想想也對,那個狗男人最不耐煩解釋,更何況是為了李成河這點小事在人前低下他高傲的頭顱,想必也是覺得不值當。 既然他自持身份,不屑同李成河計較,姚薇薇也就樂得輕松,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