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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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把心里憋了許久的話說出,姚薇薇頓覺神清氣爽。 幸好自己雖不是“金主”了,卻還擔著個“債主”身份,雖然知道這筆錢席辰并不是出不起,但畢竟不會有人帶這么多錢在身上,他也沒辦法下一秒就把錢甩給自己。 沒有想到姚薇薇突然讓他“還錢”,席辰先是微愣,隨即卻被她的話氣得磨了磨牙。 “呵,你說什么?小白臉?” 他從前倒是不知道,在姚薇薇眼中,竟將他看做了小白臉。 姚薇薇:糟糕,都是被這狗男人氣的,居然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說出去了。 可她很快恢復過來,那又怎樣,就該讓席辰這個狗男人認清現實,別再一天到晚地想太多。 “我都說了,我是要招贅的,所以找男朋友的標準就是貧窮且帥。而且我都已經花錢養著你了,那不就是小白臉嗎?” 席辰壓根沒想到她那句養著他是這個意思,翻滾著情緒的眸子看向她,聲音沉沉:“姚薇薇,你真是好得很。” 下一秒,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姚薇薇見席辰走了,撇了撇嘴。她就知道,這狗男人如此大男子主義,得知被她當成了小白臉,心里定是要氣死了。 這回,總不會再來找她了吧。 ....................................... “大少爺,您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沒多聊會兒?” 老王辨不出席辰此刻的喜怒,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敲,想知道自家大少爺今天這回找人究竟開竅了沒。 哪知席辰卻悶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望向車窗外,語氣清冷地道:“已經不必再聊了,回席公館。” 說完,席辰便閉上了眼,忍著方才被姚薇薇激起的情緒,靠在后座假寐。 他知道,心底里,自己的確是不想和姚薇薇分手。 母親生產時便因難產去世,席辰自小沒有母親,由席世濤親自教養著長大。席世濤雖然有姨太太,但卻從不讓那些女人同他多接觸,甚至還覺得將長子養在那些女人手里怕是就廢了。 有時看著二弟席裕同他的親娘在一處,席辰也會想,自己的娘會是個什么樣子的人?畢竟,他從未見過她,只知道他娘是個大家閨秀。 但即便好奇,席辰也不會去問席世濤這個問題,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是典型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席世濤對席辰嚴格,也看重這個兒子,但他們二人太像了,如同兩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誰都不肯露一點脆弱,父子之間也從來就不是可以隨便談心的關系。 從沒有問過席世濤關于娘的事,席辰遍開始設想自己未來的夫人應該是什么樣的。 他想,那個人應該端莊又大氣,能撐得住席家平日里的交情應酬,讓人對席少夫人交口稱贊。 他想,那個人應該溫柔又體貼,能讓他在回家時得到片刻的放松,讓他不必為家中瑣事煩心。 他想,那個人應該耐心又慈善,能將孩子教養地聰明伶俐又知禮,不必像他般羨慕別人有娘。 席辰一直是這么設想的,但在遇到姚薇薇之后,又覺得,真要是像她一般坦率爛漫,其實也不錯。 但他同時又很矛盾,受席世濤的影響,他也覺得女子就應該性子柔和些,畢竟時下這樣的女子才能得到一個好名聲,所以總是會忍不住以此約束姚薇薇。 哪怕,他的約束從未成功過。 而在姚薇薇屢次提出分手之后,席辰也在想:算了,若是她真的不愿,以后自己也可以退一步,不再過多約束她。 他形容不出什么纏綿悱惻的話,但卻覺得姚薇薇連惹他生氣時,都是動人的。他不想就此分手,所以才會一次次放下驕傲來找她,可她不但沒有一絲感動,更無一絲動搖。 甚至,還同他說出了以往只當他是“小白臉”,想讓他入贅姚家的荒唐事,把他氣的不輕。 他是席家的大少爺,更是席家未來的一家之主,入贅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這已經觸及了席辰的底線,他甚至又開始想,姚薇薇這是不是見他屢屢讓步,便覺得他會就范了? 呵,竟讓他去入姚家的大門,他如何能夠妥協? 不僅他不可能妥協,若是席世濤知道姚家有此要求,就是軍中再缺錢,姚廣勝再有錢,也不可能再想去同姚家聯姻,說不得還會氣得摔碎幾個杯子。 雖說席世濤為了讓自己的名聲好聽,在外裝得極為開明,可骨子卻里依舊改不了舊派觀念。 讓自己的嫡長子去入贅,那就是在拿巴掌打他席世濤的老臉。 對于席辰和席世濤來說,這臉面就是命,有誰家的好男兒會接受入贅?他們就是死,也不可能讓自己/兒子去入贅! 席辰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邪火,沖老王道:“等下回去,你去找下鄭副官,讓他準備一萬七千四百塊錢。” 這位鄭副官是管軍中財務的,自從周娉婷交了管家權后,現在也幫席家管著錢財支出。 一下子多了份工作,鄭副官現在天天苦哈哈地問席辰什么時候娶妻,他好把這事兒交出去。 卻每次都問得席辰一臉不快,如今姚薇薇都跟他分手了,他還上哪去娶妻? “大少爺,怎么是一萬七千四百塊?” “我怎么知......” 席辰剛想說我怎么知道,卻突然頓住,看向老王:“有什么問題嗎?” 而老王則是一臉嫌棄地回到:“這一七四一七四,不就是你去死你去死嗎?聽起來怪難聽的。” 席辰:“......” 席辰聽老王說完,簡直都快氣笑了。 行,姚薇薇,你可真是好樣的。 ....................................... 離開鴻翔百貨后,姚薇薇并沒有直接回姚家。 上海大飯店的三樓設有專門的咖啡座,她今日出門前,便已經同人約好了傍晚時在此處見面。 “抱歉,我來遲了。” 姚薇薇走到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后先跟對方道了個歉。 對面的沈唯砋笑了笑:“無妨,我也沒有來太久。可要先點杯東西?我不知你的口味,便沒有擅作主張。” 他今日帶了一副金邊細框眼鏡,穿著得體的西裝坐在那,顯得整個人很斯文。 姚薇薇點點頭,招來了服務員,只是點的卻不是咖啡,而是一份冰淇淋。 實話說,她嗜甜,并不喜歡咖啡的苦味,即便是加了糖。 點完單后,姚薇薇繼續看向沈唯砋:“不知你今日找我來,是有何事?” 今日沈唯砋將電話撥到姚家找她時,姚薇薇是有些意外的。 畢竟她才和沈唯砋見了一面,并不覺得沈唯砋略顯唐突的私下邀請會是對她一見鐘情。 他是個絕對聰明的人,不會如此昏頭。 爸爸曾說過,能把生意給做成功的人,都不會太過莽撞。 所以沈唯砋就算是真的想約她,也不會這么直接。想必沈唯砋今日找她,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說。 沈唯砋又是笑笑:“外人都說姚大小姐驕縱,但是薇薇,我發現你其實很聰明。不錯,我今日的確是有正事想要同你商量。” “哦,是什么事?” 沈唯砋那邊卻先賣起了關子:“我聽說你開了一家電影公司,如今正在拍攝《海上風月》?” 這事并不是秘密,所以沈唯砋知道也并不稀奇。 姚薇薇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如今公司剛起步,想必前期招收演員購置設備已經花費不少,甚至,這一部電影就讓你收回本金的幾率,怕是很小。” 聽到對方的鋪墊,姚薇薇似是猜到了他的用意,笑了笑:“所以,沈老板有什么高見?” 沈唯砋扶了扶眼鏡,終于說明了來意:“薇薇,我想要同你做一筆生意。讓演員入鏡時,都穿上沈氏服裝的衣服。” 姚薇薇已經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你的意思是說,想要給我們的電影提供服裝?” “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根據影片上映后相關款式的銷量上升情況,同你分紅。” 沈唯砋說完,便從桌上的公文包內取出了一份合同,推到了姚薇薇面前。 姚薇薇揚揚眉,將那份合同拿起,卻沒打開,反而先說到:“沈老板真是做生意的老手,怪不得父親提起沈老板時,都贊不絕口。” 能在這個時候就想到廣告植入這一招,沈唯砋的確如姚廣勝所說,是個天生就會做生意的人。 方才沈唯砋的話乍一聽下來似乎好處全是自己的,她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便可得到一筆不菲的分紅。 可是仔細想想...... “沈老板,你應當清楚,如今這電影已經開拍了半個月,而你說的分紅總是要等電影上映了才能兌現,我若是被你畫的這餅打動,同你簽了合同,便勢必要重拍已經完成的部分,那么這部分損失又該如何?” 姚薇薇一雙含笑的眸子閃著光,看向對面的沈唯砋。 沈唯砋見她這般,搖頭笑笑:“方才還說我天生會做生意,薇薇你這般聰敏,也不愧是姚叔叔的女兒。” 而后他略作思考,說到:”既然如此,我便將這部分的損失先補給你。不論電影結果如何,都不會再收回這筆錢,你覺得怎樣?” 服裝這個行當,臨時抽出一筆流水出來,雖然是需要冒些風險,既然是做生意,想求得突破,便沒有百分之百穩妥的道理。 沈氏服裝生產的成衣質量已經是行內最好的,但服裝這個行當仍舊是三足鼎立。沈唯砋一直想要再進一步,這才想出了這么個推陳出新的法子。 那便姚薇薇見沈唯砋應下,也是見好就收:“好,那我便謝過沈老板了。” 沈唯砋彎了彎嘴角,是越發覺得姚薇薇這個人有意思了。 如今外人都猜不透,姚廣勝是否還準備把他的公司交給女兒。 若說是準備給親生女兒,那為何給女兒置辦的電影公司沒有掛靠在益生商貿的旗下? 因為這個舉動,不少人都解讀說,姚廣勝日后怕是準備把公司交給弟弟和侄子了。 可沈唯砋卻覺得正好相反,姚廣勝這么做,正是想要姚薇薇自己干出一番成績,以便她日后接收益生商貿時足以服眾。 “先前姚叔叔的生辰宴不是還稱沈哥哥,如今就改了,我可要好好同姚叔叔說說,薇薇做起生意來是怎樣的六親不認。” 姚薇薇卻只是眨了眨眼:“沈哥哥,我們這也是彼此彼此,不是嗎?” ....................................... 和沈唯砋談完事情,姚薇薇便和他一道走出了上海大飯店,二人分別坐上了自家停在門口的車準備回家。 今天她出門,本是想著許久沒有購物,準備好好放松放松的,沒成想卻一連串地遇到了這么多事。 不過,讓那出國前便總愛招惹她的趙家小姐出了一大筆錢,又讓席辰狗男人生了一通氣,還白白從沈唯砋這賺了筆錢,怎么著也是不虧的。 姚薇薇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