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趙墨垂眸,深深地看著懷中的人,眼神炙熱guntang,她的小臉,她的眼眸,她的鼻尖,她的櫻唇,她的耳朵,她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在這一場夢里,只屬于他。 趙墨的喘息越來越重,他抿了抿薄唇,大掌扣住她的手腕,俯身而下。 “唔……” 剛剛入夢的吳枕云被一個糾纏不休的深吻給弄醒了。 她隱約感覺到嘴角生疼,漸漸醒來,微微睜眼看著身上人,有些起床氣,皺著眉頭不悅道:“趙遇白,你起開。” 被迫從夢里醒來的吳枕云脾氣很不好,本想輕斥他的,不料聲音還在酣甜的夢里不曾醒來,軟糯嬌嗔得很,聽得趙墨眼底含笑,歡愉的那種笑。 笑他的娘子不知她自己現在有多嬌軟可欺,越是生氣越是惹人憐愛。 他胸膛起起伏伏,燃燒著的隱秘的渴望被他悄悄掩藏在心口,只等著吳枕云的一步步靠近和觸碰,烈火燎原,將她一同吞噬殆盡。 吳枕云卻以為趙墨是在戲謔她,惺忪的睡眼睜開,怒視著身上這人,說道:“你不許笑我!你再笑我,我就生氣了!” 這聲音還是有些綿軟,聽著嬌糯糯的像撒嬌,毫無一點威脅之力。 可趙墨卻忙收斂了笑意,哄勸她道:“好,夫君不笑了,娘子別生氣。” 吳枕云坐直起來,清了清嗓子,板著一張剛睡醒的小臉,輕斥他道:“你偷偷欺負我還要笑我,哪有你這樣做夫君的?” “是夫君不對,夫君應該等娘子醒了再欺負你。”趙墨深深望著她,還有她臉頰上睡醒后的紅暈,道:“現在娘子既然清醒了,那……” 他低沉又壓抑的喑啞嗓音里,意味明顯得很。 “不要!”吳枕云別過臉去,逃開他眼底那灼熱的目光。 “不要還賴在我懷里?”趙墨挑眉看她,明示她的口是心非,唇角蘊著濃郁的笑意。 他那張向來冷峻的臉笑起來很好看,眉眼溫柔,醞釀著醉人的寵溺。 只給她的。 “分明是你非要我坐你懷里的!”吳枕云看他又笑,氣得起身往別處坐去。 可起身時趙墨偏生要屈起左腿,害得她直接跌坐到他身上,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 趙墨輕聲笑道:“這回可是你自己非要撲過來的。” “你不講道理!” 吳枕云掙扎著要爬起來,又被趙墨欺壓而下。 一個氣急敗壞,咬牙切齒,一個氣定神閑,得寸進尺。 馬車外,冷風凜冽。 馬車里春意正濃,纏綿繾綣,若藤蔓一般,一直從車上蔓延到車下,再到府里,再入曛暖的里間。 薔薇花在春意里盛開。 床榻外散落著的衣裳,一件疊著一件,糾纏不清。 呵,尋常夫妻,齷齪!污糟!無恥! 吳枕云再也不想同他做什么尋常夫妻了,疼死她了!嗚嗚嗚! 第41章 醉酒的人難伺候得很 “嗚嗚嗚,你走開!”吳枕云沒什么力氣的小手捶著床,她不知道趙墨為什么隔三差五就要這樣又狠又兇地待她。 新婚之夜那晚是為了懲罰她跑出婚房的事,新婚之夜第七天是為了報復她戴不上約指,可現在呢?是為了什么? 吳枕云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就想怒斥一頓趙墨,若是有機會她還想咬他。 可她的夫君趙墨居然還看著她笑,還假模假樣地關心她。 他輕拍著她后背,道:“好了好了,乖,不哭不哭,哪里疼啊?夫君揉一揉,乖,眼淚怎么又出來了?你看你,又把被褥弄濕了!” 床榻上吳枕云整張臉都紅透了,扯起被褥蒙住臉,小腿一蹬,道:“都怪你!全都怪你!被褥濕了也怪你。” “好,怪我。”趙墨湊近她耳邊,故意揶揄她道:“那昨天傍晚我抱你下馬車時,你把我衣裳弄得黏黏濕濕的全是水,這事得怪誰?” 被褥里的人傳來悶聲道:“怪你。” “好,娘子說怪我就怪我。”趙墨的手探入被子里,溫熱的掌心輕輕揉了揉她肚子,道:“疼不疼?” “嗯。”她從被子里露出哭花的小臉來,點點頭。 趙墨捏捏她的臉,道:“我去給你熬點藥,一會兒吃了就不疼了。” 熬藥……是了,每次趙墨狠狠地欺負過她之后就會去給她熬藥,看著她一口一口喝下去才算完。 “我不……”吳枕云想了想,又低下頭道:“好吧。” “乖。” 趙墨將熬好的藥端來,本想一勺一勺喂給她喝,沒想到她雙手端過去,急急的一大口喝完了,白瓷小碗底部一點藥湯都不剩。 趙墨扶著碗邊讓她慢些,道:“你也不怕燙著!” 吳枕云看著他,搖頭道:“不燙。” 趙墨起身將湯碗擱下,走至床邊,掛下床帳,說道:“天色尚早,你再多睡兩個時辰,我去書房,天亮了我叫你起來,省得誤了你去大理寺的時辰又哭著怪我。” 吳枕云道:“誰讓你夜里總不讓我好好睡覺的,不怪你怪誰?” “娘子說得在理。” 趙墨捏捏她的臉,欲要轉身離開時,吳枕云拉著他衣袖,巴巴地望著他,道:“你陪我再睡一會兒。” 趙墨回頭看她,點頭道:“好,我陪你。” 趙墨坐在床邊,吳枕云枕在趙墨的腿上,聽他低聲的安撫,沉沉睡過去了,睡著時眼角還滲出一顆晶瑩清淚來,落在他的手背上,溫溫涼涼的。 趙墨曲指,食指指側拭去那淚痕,輕聲道:“又哭什么呢?” 她聽到了卻什么都沒應,只是往他懷里鉆。 本該陪她睡一會兒的,不料竟陪她睡了很久很久。 趙墨以為冬宵永夜漫長,即使是做夢也會做得長久些,只是…… 深冬漸深,寒夜漸寒。 日復一日,吳枕云還是他的娘子,他還是吳枕云的夫君。 趙墨每日都會去大理寺接她回家,抱著她到浴室里沐浴,替她更衣寬衣,幫她梳頭描眉。 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她胳膊攀上他頸脖不放,小臉埋在他頸窩里嬌嗔低語,趙墨就當她是愿意的。 偶爾吳枕云也會躲在盛都府衙墻外等他出來,再“哈”的一聲嚇唬他。 有時候會服侍他沐浴,不過吳枕云連浴室都不敢進,就站在浴室外頭給他遞個巾帕什么的。 吳枕云也會主動上前來替他穿衣,但都很敷衍,至今連系帶都系不好。 趙墨平時系帶的樣式比較復雜難解,和吳枕云平時用的系法不同,她系了好幾次都不行,更別說扣住躞蹀玉帶這樣更麻煩的事了。 或許吳枕云只是覺得尋常人家的娘子會這樣做,所以她也要這樣做,只是做得不夠認真。 趙墨并不計較這些細節,只要吳枕云總是在自己眼底笑著,哭著,鬧著就好。 此時的趙墨還沒有意識到他不計較的這些細節里,悄悄藏著凜冬的寒風,也將她的小心翼翼一層層遮掩起來。 這天是十二月初七,是朝會的日子。 天氣愈發寒冷了,外頭哪有被窩里溫暖。 往日里吳枕云貪睡,都得讓趙墨哄好久才肯起床,今日卻不一樣,她早早的就醒了,還很干脆利落的從被窩里起身,根本不需要趙墨這位夫君的反復哄勸。 醒是醒了,只是她看著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眉頭皺起來擰成她手里吃的絞花馓子。 可能是因為張復的案子遲遲沒有頭緒,她才這般滿腹愁惱吧。 趙墨問她:“想什么呢,愁成這樣?”伸過手去,拇指指腹輕輕抹去她眉間的蹙起。 “沒有。”吳枕云下意識地揮開他的手,道:“沒想什么。”話畢她又抬頭沖著趙墨笑道:“我想著今日的朝會得到什么時候結束?” 她笑得很勉強,眼底沒有笑意。 趙墨被她別開的手滯在她臉側,久久才放下。 他低頭淡淡道:“今日可能得晚一些。” 因秋竹君的案子未了,接連幾日又有人上書參奏穆親王府,女帝要問的話自然多一些,吳枕云不用想都能知道今日朝會肯定會很晚才散。 很晚啊…… 吳枕云的眼眸轉了轉,問趙墨道:“趙遇白,那個湯藥……你不給我喝嗎?” “怎么了,昨晚很疼嗎?”趙墨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她身后,大掌覆在她小腹處,低聲問她道:“是不是這兒疼?” “就算不疼也應該喝……”吳枕云話說一半,止住了,櫻唇緊抿,點點頭,道:“疼的。” “疼也不能喝。”趙墨道。 那藥又不是蜜糖,哪里是能亂吃亂喝的,且趙墨記得昨晚自己明明已經極力掌控好力道了,她今日不該覺得疼的。 “可是……”吳枕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趙墨,無奈道:“好吧。” 今早吳枕云吃得很少,一塊馓子都沒吃完就搖搖頭說吃不下了。 趙墨見她臉色不好又怏怏的,提不起什么精神,也就沒有逼她多吃。 以往她更衣寬衣時很少避開趙墨的,今早她卻偏要等趙墨換好衣裳走出里間之后,她才慢吞吞地走到衣柜面前挑衣裳。 趙墨納悶得很,穿的都是官袍,挑來挑去還不都是一樣的? 吳枕云懷里抱著一件緋色襕袍,轉過身與趙墨道:“我要換衣裳,你出去等我!” 趙墨輕輕一哂,說道:“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沒見過?” 吳枕云急了,跺腳道:“你出去!” “好,我出去。” 誰知道小娘子的心思這么多變,六月的雨,一時一變,前些日子還任由自己給她換衣裳,今日突然又害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