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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信仰

    “我們鄉里鄉親的，可不是天天都能見面，互相幫助的嗎？不止是湯姆，我今天還有見到他的父母呢！”索菲亞正說著，屋外便傳來了一陣喧囂打鬧的聲音。“踏踏踏?！奔贝俚哪_步聲在快速的接近著，“砰！”跟著木門便被誰用力的推了開來。

    “mama?！币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大聲地叫著，跑了過來，然后才注意到一旁靜靜坐著的風翔與凱妮絲，有些意外的后退了一步，疑惑的問道，“他們是誰？”可不等索菲亞答道，他又快速說道，“我要和湯姆去玩了！”把身上背著的書包往桌上“砰”的扔了上去，跟著就“騰騰騰”地向著門外跑去，對站在門口怯生生站著的另一個小男孩叫道，“好了，我們走吧！”

    “給我早點回來！”索菲亞只來得及在后面喊了這么一聲，門外那兩個小家伙便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夫人回頭對風翔、凱妮絲歉意的笑笑，這才解釋道，“他們就是杰米和湯姆了。”

    風翔與凱妮絲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接話?？尚睦飬s是頗驚訝的，索菲亞先前的回答，并不是她為了“捏造”記憶給編出的謊話，這附近的幽靈……顯然并不只她們一家。

    “這算什么？”風翔小聲咬著凱妮絲的耳朵，“我們這是突然跑進鬼城了嗎？”

    “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里的情況……和我所了解的那些知識有著很大的不同地方……”凱妮絲嘆道，“我想我們應該再多觀察一會兒，今晚就住在這里好了。你找個機會出去，對外面的無蹤和愛麗絲簡單說明一下，免得她們焦急了?！?/br>
    “我想，我們正在面對什么樣的情況，她們應該有些了解了?！憋L翔聳聳肩，“那兩個小幽靈，剛剛可是擦著我們的車而過，跑過來的！”

    凱妮絲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就這樣，風翔與凱妮絲便依舊留在了這座“鬼屋”里。

    他相當無聊的在一張吱吱作響的木椅上坐著，聽著一旁凱妮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索菲亞閑聊著。說的都是些相當瑣碎的事情，風翔也聽的出來凱妮絲問那些日常問題的目的。

    ——索菲亞確實和普通的幽靈有著很大的不同，對于生前的那些日常往事，她都有著很清晰的記憶。就連某一天都遇見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一天的報紙上都登了那些好笑的消息，她都能夠說得頭頭是道。

    可也正因為這樣，反倒讓風翔與凱妮絲清晰的“看”到了，她的回憶中，缺少或者說避而不談的最為重要的那一部分！

    對于生化病毒的爆發，將世界變成如今這樣一個凄慘模樣的元兇，索菲亞竟然全無印象！在她的記憶，仿佛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就算凱妮絲在一變旁敲側擊的詢問了。

    索菲亞的面色也依然如常，她的回答，就是說她一直是……這么平靜的……“生活”到至今的！

    就這樣，當玩的很盡興額頭上也沒冒出一滴汗的杰米再度跑回來之后。他們四人便圍著餐桌準備共進晚餐了。

    看著桌上那一堆看不出什么玩意而制造而成，負能量充盈的rou眼可見的豐盛晚宴，風翔委實覺的，自己的定力真是出眾，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保持臉上那抹淡淡的微笑從未變色。

    凱妮絲也是面不改色，甚至還笑著夸獎道，“真是豐盛啊，能蒙您這樣招待，真是讓我們倍感榮幸?！弊屗鞣苼喣樕项D時笑開了花。

    大部分的基督徒——好吧，雖然說幽靈本身還有信仰，是件挺奇怪的事情——可餐前的祈禱，倒也很稀松平常，所以見到索菲亞與杰米在餐桌前，有了這樣的舉動，風翔也沒有覺得奇怪。就算她們的祈禱手勢，不是風翔記憶中那種十指相扣合什的姿勢，而是更為獨特奇怪的手勢，風翔也沒有太過在意。

    倒是凱妮絲看見后，眼皮就跟著跳了一下，雖是面不改色的，可一等索菲亞母子倆禱告完畢，便立即旁敲側擊的問道：“請問，您剛才是向那位神祗在祈禱呢？”

    “哪一位？”索菲亞反問道，臉上露出了不喜的神色。

    雖是不太明白凱妮絲詢問的動機，風翔見機不妙，還是立即出言進行解圍，他干笑了起來，也不管索菲亞到底還記不記的這些便逕自說道：“您應該能過看出來吧？我其實是位華人，我們您是清楚的，對于信仰并不像您這邊，恩……”他含糊了一下誰也沒能聽清他到底形容了些什么，“所以保險起見，我們就覺得，還是應該先問明您的信仰，免得在無意間冒犯了。因為教派不是也有很多么？像東正教，新教什么的……”

    “東正教？新教？也只有你們那里會搞出這么多名堂！”索菲亞言辭還有些不善，但神情倒也平靜了下來，雖然說，她口中說出的話，再讓風翔暗暗吃驚。因為無論是東正教還是新教……本來就是西方那個一神教下部搞出來的名堂啊！

    而看索菲亞如今的表現，倒似對它們全然沒有了解，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

    吃驚中，風翔反倒懂了凱妮絲的詢問到底是在針對什么……！

    “我們所信仰的，當然是偉大的，無所不能的耐奧祖大人?。≈挥兴拍軌蛸n予我們無上的榮光與安寧！贊美吾神?！彼鞣苼喿詈蠓Q贊了一句，還不忘勸風翔與凱妮絲跟著她來改變信仰。

    不過風翔與凱妮絲在震驚之余，誰也沒有顧得上理她就是了。

    風翔輕聲的問著，“你也知道的，我對信仰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大感冒。你要老實回答我，像索菲亞這樣的情況，對我們而言是不是很不妙？”

    “信仰之力是信徒對神祗所代表的‘信念’或者‘事物’的認同，像索菲亞這樣的‘泛信’對于神祗本身的幫助應該不大……”凱妮絲沉吟著，“不過這樣推測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像索菲亞所代表的幽靈，本身就是被‘死亡’所概括敷衍出來的產生。由她們再去信奉讓她們產生的神祗，究竟會造成什么樣的結果，就連我也不能夠完全肯定……”

    “……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風翔說笑了一句，正色了起來，“這樣說的話，索菲亞這些幽靈的存在本身就能夠助長耐奧祖的力量了？等等，好像有些不對啊……凱妮絲，就我所知，掌管死亡神智的神祗，不是對這些‘不死’的亡者更加憎惡么？像你也知道的，那個叫做‘費倫’的位面，那位死神對于清剿不死生物這樣的事物，可就是從來都不留余力，擅長的緊啊！”

    “那就要看，死神對于自身所掌握的‘死亡’神職該如何定義了。耐奧祖以巫妖王的身份向死神邁進，他怎么可能會否定自己之前的身份？將其視為不合理的存在？所以他將‘亡者’這一身份，定義在‘死亡’這一個范疇之內……是大有可能的?！眲P妮絲顯然不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她回答的很快，而且也很清晰。

    風翔皺了眉頭，“道理好像可以說得通……但我怎么感覺耐奧祖這是在取巧呢……”

    凱妮絲點點頭，“阿萊特斯塔薩女王也曾說過類似的這樣的話。不過她同樣也說過，就算如此，耐奧祖以這樣方法得到神力以及神位，也是我們很難對抗的……”

    “去?！憋L翔不滿的嘟囔了起來。“既然知道了這點，那我們應該怎么做？將她們全部超度，從而切斷耐奧祖的一部分力量來源嗎？”

    “……這或許是唯一的那個辦法了……不過也不必急在這一時?！眲P妮絲長長地嘆了口氣，“而且我很懷疑，我們這樣究竟能不能起到它應有的效果……”

    風翔不解的問道，“你在擔心什么？”

    “這里離你說的，耐奧祖的所在地點還很遙遠吧？”凱妮絲見風翔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里都是這樣了。你覺得的，我們繼續再往西前進的話，究竟會看到什么樣的景象呢？”

    風翔的臉色微微變了，“你的意思是……這不太可能吧！”

    “到底可不可能，等我們到達下一個城市，一切就都知曉了。”凱妮絲微微闔上了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是餐無話，風翔與凱妮絲沉默著，用能量主宰以及圣光的力量各縣神通，凈化消滅著餐桌上那堆負能量匯聚的食物。與索菲亞道謝，互道晚安之后，一前一后的走進了索菲亞為她們兩人安排的那間房間里面。

    風翔剛剛把門掩上，無蹤與愛麗絲便撤去了靈能的掩護現出了身形。

    無蹤有些不滿的問道，“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對于幾只幽靈，用得著這么演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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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一、夜半驚變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對這么幾只幽靈，用得著這么演戲嗎！？”

    無蹤有些不滿，態度是顯而易見的。她與愛麗絲被風翔、凱妮絲兩人晾在車上足有好幾個小時，就算有風翔跑出去解釋過，但倉促里也說不詳細。而通過車窗看到在外面瘋玩的湯米、杰米那兩個小幽靈，反倒更讓她們愈發地弄不懂如今的狀況。

    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凱妮絲歉意地笑笑便開始詳細的解說起來。她把她的所有發現，樓下索菲亞那位幽靈與她所知的那種幽靈的各處不同的地方，都一一指了出來。生長在這個世界，對于幽靈沒有什么了解的愛麗絲還好說點。無蹤可是聽著聽著，臉上的神情就跟著變得嚴肅萬分。

    等到凱妮絲將她和風翔在餐桌上做出的那個最后猜測也講出來之后。

    無蹤更是失聲低低叫了起來，她經過壓抑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反倒顯得格外的清晰，“這怎么可能！就算是耐奧祖，也沒道理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啊！”

    風翔沉聲應道，“雖然有些難以接受，可我和凱妮絲卻都覺得這個猜測有很大可能便是現實……”

    “你們就這么肯定？”無蹤奇怪的問道，“這里面有個很奇怪的矛盾點，你們難道都沒有注意到嗎？”

    “矛盾的地方？”凱妮絲問道。

    “恩，我知道，耐奧祖確實是點燃了神火，得到了神力。有能力做到你們猜測中的那些事情。”無蹤說道，“可你們也別忘了，他為了得到那點神力，究竟都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風翔與凱妮絲一言不發，靜靜聽無蹤繼續往下說著。

    “我們會來到這個世界，意圖干掉耐奧祖，所有的依據都是建立在‘他必須要為自己的得到付出足夠多的代價’這個基礎之上的。這個推測是很有道理的，而我們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所發生的一切也都在驗證著這個推測。畢竟無論是我們干掉蓋迪，讓美洲脫離耐奧祖的掌控；還是殺死半神格魯爾，毀滅那個什么‘遠東帝國’。耐奧祖都從未現身過。他如果狀態完美的話，顯然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耐奧祖是要將這個世界變成只被他掌控的死亡國度——而我們則都是偷偷潛入正在破壞他計劃支柱的‘蛀蟲’。

    所以，他沒有現身這一情況，便清楚的證明了……如今的他正處在虛弱，無法發揮出全力的狀態當中！不是嗎？”

    風翔插口說了一句，“這事情我們討論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結論也很統一。沒必要在這地方浪費口舌了吧？”

    “既然很統一。那你們怎么就沒有想過呢？”無蹤反問道：“耐奧祖因為虛弱，沒有十足的把握將我們干掉，便連面都不肯露一直在隱藏著。在明知道我們身處在這個世界，隨時有可能殺上門去的前提下，他又怎么可能會花費大力氣，去做你們所猜測的那些事情呢？”

    “花費大力氣……”風翔與凱妮絲也想到了什么。

    “對！就算我對神力不及你們兩個那樣了解，可我也大概明白，像你們猜測的那些事情如果成真的話，耐奧祖就等于是在構建自己的‘神國’吧？是，像這一個疆幅遼闊，其中有數十萬甚至有數百萬亡者居住，并誠心信奉耐奧祖，視他為唯一神祗的‘王國’真的成立。耐奧祖無疑將能從中獲取到莫大的利益與力量……可是，要將這樣一個王國建立，你們覺得，耐奧祖要在前期付出多少的投入，方才能夠呢！”

    無蹤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她的看法挺直白，就是在說，在有她、風翔還有凱妮絲、愛麗絲于一旁環伺的這時，本來就身處在虛弱當中，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的耐奧祖，是沒道理再花費這樣一筆無謂的“消費”的。就算這樣的消費很值得，回報也很驚人，但它到底也是一項見效較慢的長期投資。耐奧祖應該只有再將風翔他們等人全部干掉之后，也會安心去做才對……

    “你說的沒錯。耐奧祖現在再做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很不合適?！眲P妮絲也沉吟了起來，有無蹤的提醒，她也發現到了些不大對的地方，轉而向一旁插不上嘴的愛麗絲求證道，“愛麗絲，據你之前所提到的往事。你在歐洲活動的那會兒，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吧？”

    “??？”愛麗絲怔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是，是的！當時還不是這樣！在那個時候，這邊還有許多和我并肩作戰的反抗者的……”

    神情微微有些黯淡，凱妮絲對她安慰了幾句，掐指計算起來，“……恩，這樣算來。索菲亞這些奇怪的亡者，形成出現也就是最近一兩個月內發生的時間。而那已經在耐奧祖成為神祗之后了……這，真的好奇怪！根本說不通??！”

    眾人沉默思考了一會兒，風翔忽然開口說道，“也不算奇怪。就算我們先認定構建神國需要耗費很大花費這樣的假設成立。耐奧祖其實也有另外一種辦法，可以取巧的將它快速的搭建起來?！?/br>
    “取巧？”無蹤與凱妮絲都有些疑惑。

    “恩?！憋L翔點點頭，“別忘了，他還擁有著‘亡者領域’這樣的能力的！”

    凱妮絲的眼睛跟著就亮了，“對！如果利用那個能力的話，或許真的能夠做到！”

    無蹤則在想，“不過就算如此，將領域攤開的這么大，也會很吃力吧?！?/br>
    “所以應該還有些另外的東西，在輔助幫他維持這份能力。”

    “信仰回收也同樣是個問題。不是領域以往那樣直接將亡者吞噬，轉化成為自己的力量，而是反哺維持亡者的存在，在從中獲得信仰之力的收益。耐奧祖同樣需要一些東西的幫助才對?！?/br>
    “類似于網絡傳輸中的節點嗎？這樣看來，我們很快能遇見什么‘八神將’的剩下那幾個了?！?/br>
    “另外一點也不容忽視。耐奧祖這樣選擇了這樣的方法，他如今的情形或許比我們估計的還要更加糟糕一些呢。”

    “因為他在如此的渴求力量嗎……”

    “……”

    當最初的觀點建立起來之后，風翔、無蹤、凱妮絲她們就一些細節問題很快的達成了不少的共識。他們做出了許多的猜測，并且一致認為——

    “現在只等我們明天趕到下一座城市，就能確定……我們到底猜對了多少事實了?！?/br>
    風翔微笑著對身邊的幾位同伴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子凄慘的叫喊聲，緊跟著，犬吠聲也瘋狂的響了起來。

    雖是清楚的知道，這屋內的索菲亞、杰米以及那條蘇格蘭牧羊犬都是幽魂，絕不會有生命危險?？娠L翔他們還是在第一時間便沖出了房間。

    擁擠的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風翔第一眼看到的是對面杰米臥室內的情形。本該是上床“睡覺”的這個男孩幽靈，如今卻在房間一角的一張木椅上，他在那里瘋狂的掙扎著，卻又始終在一個范圍之內打著轉兒。

    “杰米！”凱妮絲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就欲向那邊走去，卻意外的，被風翔收手攔了下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