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他的小野貓終于對他笑了一下。 可是卻是要離開了。 夏子秋先走到管家的房間門口,用一根鐵棍把門把手橫攔住,隨后找到了別墅的總開關,關掉了總閘。 等候在外面的沈岳像是得到了信號一樣,帶著人就往別墅方向走,可是沒想到走到大門處的時候,虞澤竟然早有準備,派人守在了別墅外面。 雙方打了起來,場面混亂不堪。 沈岳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這一次,虞澤的書房平日里是任何人都進不了的,這次他騙夏子秋把別墅斷了電,讓虞澤喝下毒藥,只要拿到虞澤的指紋開啟保險箱拿到里面的東西,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虞家,他的身上流著跟虞父相同的血脈。 夏子秋從二樓下來,繞到了廚房窗戶處,從那里翻了出去,趁著混亂躲過他們一口氣跑到了跟柏師兄約好的地點,上車后車子一路飛奔去了機場。 他給虞澤下的藥是托柏師兄弄的,只能讓虞澤昏睡半個小時,不過半小時也夠了,足夠他逃出去了,何況外面還有沈岳的人在拖住他。 夏子秋拿到機票證件后,手一直在顫抖,他知道這一次如果他逃掉了就真的是自由了。 到了機場,夏子秋匆匆的奔向檢票口,臨走前向柏師兄揮了揮手說再見,隨后轉身離開了。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夏子秋的心才終于落地,飛機飛了五個小時,等他落地再開機的時候,手機已經被打爆了,因時間倉促夏子秋還沒來的及換新號碼。 很多未接來電都是虞澤打來的,夏子秋能想象到虞澤在電話那頭的怒火,但后面更多的未接來電卻是虞澤秘書打來的。 夏子秋在候機室等待飛往另一個國度的航班,他想了一下現在國內還是凌晨,打算給父母發短信說自己去國外留學了,等落地換了聯系方式就告訴他們。 打字間有電話閃進來,夏子秋不慎按到了接聽,是虞澤秘書打來的。 夏子秋剛想掛斷,但電話那頭秘書聲音大的他不用開免提都能聽見。 “夏先生,千萬別掛,虞老板進搶救室了。”秘書在電話那頭吼了這一句。“夏先生,不管你跟老板怎樣鬧,可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回來看一眼吧,老板進搶救室前還念著你的名字。” “虞澤為什么會受傷。”夏子秋聽完秘書的話,問了他一句。 秘書把當晚的情況都給夏子秋說了,沈岳帶著人發了瘋的往里闖,虞澤醒來后發現他人沒在,十分的生氣,立馬打電話讓人去找他。 虞澤則是跟沈岳兩人對峙,沈岳的人很快就被拿下了,但中途的時候,不知道沈岳跟虞澤說了什么,導致虞澤失神被沈岳捅了一刀,命中要害,而沈岳也趁此機會逃脫了。 “等虞澤脫離生命危險,身體養好的時候,你告訴他,我和他之間沒有可能了。”夏子秋說得決絕,事情變成這樣,他不是醫生,他救不了虞澤,更何況他害怕這是虞澤的一個圈套。 “如果虞澤不幸離開…………。”夏子秋心里難受,話未完就掛斷了電話,后面的那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也說不出口。 他想說的是:虞澤,如果你離開了,我會在異國為你獻上一捧白花。 我要朝前走了,不會回頭了。 第43章 43.舊傷。 “子秋, 后天就畢業了,到時候派對一定要記得來參加,可不能又找借口了。”衛斯克拍了拍子秋的肩, 沖他眨眨眼。 “我會去的。”夏子秋跟著人群從學校出來,在路口跟衛斯克道了別。 夏子秋回住處背上了畫板和繪畫用具去了其耳街的廣場, 那里人流量很多, 有一處漂亮的音樂噴泉,還有一大群鴿子,不怕生人的討要食物。 到了廣場, 夏子秋在一處梧桐樹找到認識已久的朋友,這位朋友是一位流浪歌手意大利人, 一頭深棕色長卷發, 還留著絡腮胡,濃眉邃眼,一身牛仔乞丐裝, 坐在一張深黑色的椅子上, 抱著一把小提琴,面前放著一個漂亮精致的木碗。 夏子秋走到他身邊用隨身帶著的廢舊報紙鋪開在地面席地而坐, 夏子秋把一把鉛筆放在一邊, 把畫板從背上取下放下,從兜里摸出一包女士煙遞給羅維。 “不,小朋友才抽的東西, 下次還是給我帶雪茄吧,那東西才夠味兒。”羅維把子秋手里的煙推了回去。 羅維嗓音很低沉富有磁性,如果不看他那一身裝束倒是很容易讓人聯想成一位成熟富有閱歷的男人,夏子秋不知道他多大年紀,因為他這幅模樣也看不大出來, 他只知道對方叫羅維,喜歡抽高檔雪茄。 “羅維,我懷疑你需要雪茄才能維持你的嗓音,一支雪茄頂我半個月的生活費,你知不知道多貴?”夏子秋看著好友說道。 羅維倒是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揉亂了夏子秋的頭發,跟揉小狗一樣:“秋,你可以試試,如果你的嗓音也像我這樣了,那就證明是這樣了。” “今天想聽什么。”羅維說道。 “托塞里小夜曲。”夏子秋說道。 “小朋友,有心事了,是遇到浪漫了?”羅維問道。 “不是,只是你只有這首拉得好聽罷了。”夏子秋無情的揭穿好友。 羅維倒不在意,他把小提琴架好,清了清嗓子開始吟唱,羅維水平的確不錯,不然他也不會經常抽得起那么貴的雪茄,廣場上很多人都為他駐足停留,欣賞著這美妙的音樂。 一曲畢后,有不少的人往羅維那個木碗里放錢,他們也注意到歌手旁邊那位中國人,上前找他畫速寫。 鴿子飛落在他們不遠處,不少的貴婦和少女在投喂面包屑,鴿子咕咕聲傳來,廣場上的鐘樓傳來聲音,已是傍晚六點了。 有一位客人要求把羅維唱歌拉小提琴的樣子畫下來,夏子秋應了這幾年來他畫得最多的也是羅維。 羅維唱歌的時候總會閉上眼,他的琴音和歌聲總能把傾聽的人帶到異國他鄉,感受到那純樸的小鎮,沿著鎮子蜿蜒而下的河流,河邊槌衣金發碧眼的女郎,還有河中戲耍的少年。 每當羅維睜開眼的時候,夏子秋總能從他眼里看見星辰和大海,為藝術獻身而純粹的人眼里都是能看到漂亮的繁星的。 天邊的幕布上飛過一群白鴿,夕陽漸漸落下,腳步匆匆的行人趕在落日前回到溫暖的家。 “羅維,我要回住處了,后天我要去參加畢業派對,可能不會過來了,我想等我離開這里的時候,請你去喝一杯朗姆酒,也想抽一抽你說的雪茄到底什么味道。” 夏子秋收起畫報和畫具,彎腰蹲在羅維面前望著他笑著說話,然后從今天的收入里抽了一半放在羅維的木碗里。 “你的歌真好聽,下次見羅維。”夏子秋跟朋友揮了揮手說再見,行走時驚起了廣場上的幾只白鴿。 夕陽徹底落下,藝術家也回了他們的住處。 夏子秋走回了現在住的地方,他在樓下的小商店跟守店的莉莉絲打了個招呼,莉莉絲叫住了他。 “秋,煙好抽嗎?”莉莉絲詢問他。 子秋把煙摸出來放回柜臺,若有所思的說道:“小朋友才抽這個,下次換雪茄吧。” 莉莉絲裝扮很酷,一頭臟辮打了鼻釘,一身機車皮衣,把煙拿過來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只少了一根,然后不屑的說道:“雪茄有什么好抽的,老頭子才喜歡這個,沒想到,秋,你年紀輕輕的,怎么也跟老頭子一個喜好。” “小女孩,你不懂。”夏子秋故作深沉的壓低嗓音逗她。 莉莉絲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年紀小,被子秋氣得瞪眼,把那包煙直接收了,哼了老大一聲表示不滿。 “生氣會不漂亮的,我先回家了,明天見。”子秋說道。 莉莉絲是他來這里后不久交的朋友,莉莉絲一個人開著小商店照顧著祖母,因為她年紀不大,怕被客人欺負,所以經常把自己弄得又酷又夸張,看上去跟一個不良少女一樣。 夏子秋是一次放學途中看見有小混混糾纏莉莉絲,于是便上前救了她,從那以后莉莉絲很崇拜他,有什么好東西都會跟他分享。 前不久,莉莉絲商店里進了一批女士煙,她覺得抽著還不錯,給夏子秋拿了一包,夏子秋雖不抽煙,但還是接受了。 他昨晚坐在天臺抽了一支,味道很淡,就像過眼的煙,飄過就沒有了,沒覺出有什么特別的,不過也許是他不懂煙。 夏子秋回了二樓的住處,用鑰匙開了門把門帶上,畫板和筆被丟在沙發上,夏子秋去了衛生間洗臉。 水龍頭嘩嘩的水流出來了,已是初夏,這里的天氣還是有點冷,冷水冰在臉上刺激了夏子秋的神經,他拿過放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 鏡子中的人已是另一番模樣。 褪去了沖動和張揚,更多的是柔軟和沉穩。 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年,他已離開家在異國待了四年,夏子秋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出門去了。 他走到街尾的花店買了一捧白色的小雛菊,打車去了郊外,郊外有一條寬大的河流,夏子秋用帶來的深棕色油紙折了一只小船放進了河面,小船順著河流飄向了遠方。 手里的這一束雛菊,他放在了河邊。 四年前離開后不久,他搜了國內新聞,新聞的標題是:虞氏掌權人虞澤意外受傷,不幸離世,追悼會三日后舉行。 那場追悼會有記者混了進去,現場直播了出來,夏子秋從頭看到了尾,卻沒有掉一滴淚。 一個人在住處從深夜坐到了天亮。 有的人就是這樣,你恨他,但他卻比你更狠更瘋,用死亡來占據你心中的位置,至今忘卻不了。 大抵是陳年舊傷總是不那么容易痊愈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天冷了,醫生說咸魚只能吃熱乎乎的軟飯(星星眼(☆_☆))。 嗚嗚嗚嗚嗚,我的小可愛們,去哪兒了。 he,還有虞叔叔后期更加腹黑變態了。 第44章 44.夫人。 夏子秋換了身暗灰色帶云紋的西裝去參加了畢業派對, 等他走進花園的時候,就有人圍了上來。 “秋,你真是越發的迷人了。”萊恩說道。 他還記得秋剛來的時候青澀又靈動, 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你,總是讓人忍不住去逗逗他, 但現在就像歲月寫成了詩篇, 用時間來發酵這青澀的果子,成了最醇厚濃郁的美酒。 行走間多了幾分英氣,眉眼看向別人時總是讓人不知自的被迷住, 像陷入了一汪幽藍魅惑的深海,海面上灑滿了玫瑰花瓣。 有迷人的馥郁, 但又有未知的故事。 “謝謝, 若是把迷人換做帥氣,我想我會更高興的。”夏子秋眼尾上揚笑了一下。 “噢,我覺得這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哈哈。”萊恩無情的嘲笑他, 然后把人拉到派對中心大聲的說到:“兄弟姐妹們,我們的東方小王子來了, 有想聯誼的趕快, 過了這個派對,以后可就沒機會了。” 夏子秋措不及防,他沒想到畢業派對都能變成聯誼, 對萊恩的做法有些無奈,但也還是打起精神笑著接受了。 他說過,他會一直朝前走不會回頭。 一位棕發碧眼的男生借著膽大,趁大家伙還沒反應過來,拉住夏子秋的手就跑了起來, 夏子秋也沒愣過神來被帶的跑遠了好幾步。 男生跑遠了后又停下,對扼在原地的朋友們用手飛了一個飛吻,高興得意的說道:“朋友們,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也祝我約會成功。” 這時在派對上的對夏子秋有意思的人才明白過來,這臭小子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人搶走了,可惡了! 后面有人追了上來,男生側頭看著夏子秋說道:“愿意跟我一起逃跑嗎?我的約會對象。” 夏子秋看著男生笑的真摯,喜歡的意圖表現得落落大方,他忽然也跟著笑了起來說道:“總比跟一群人一起約會的好,不然我總覺得自己像只待售的蘿卜。” “哈哈哈哈,你真風趣,我比剛才更喜歡你了。”男生拉著夏子秋跑了起來,兩人在風中奔跑,把身后的人遠遠的甩掉了。 跑了很長的距離,最后兩個人跑到了長滿雜草的河流邊,兩個人癱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相互的對望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夏子秋躺在濕潤的河灘邊,忽然間離別的傷感少了很多,人生總是悲歡離合具有,既然不能去改變,那就試著去接受,把生活的遺憾減少。 眼前的人讓他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勇往直前無所畏懼,或許他應該試著去打開自己心底那緊鎖的大門,就算沒有鑰匙,那也應該試著把那扇大門踹掉。 這才是他夏子秋,獨一無二的夏子秋。 湍急的河流發出聲音,剛剛初夏夜色下的天空還沒有星星,只有一輪被云遮住大半的月亮,不怎么明亮,天空中飛過不知名的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