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一張結婚證書給他們的不過是,一處屋檐下分開居住兩位點頭之交的陌生人,所有界線都劃分 的清清楚楚。 昨晚他借醉沒有表態,但其實他知道他是拒絕不了虞澤的,他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就像送禮 物也是一樣,他不想送了,卻又當面說不出口,于是賣掉了。 意識不清醒間虞澤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耳-邊盤問,前晚他跟師兄出去時,他們有沒有碰過自己 ,原來虞澤一開始就記著,并沒有因他的一句話就相信而放過他。 一開始夏子秋說沒有,可是虞澤并不信,反反復復的盤問讓夏子秋受不了說了實話,說只有柏 師兄摟了一下自己的肩,虞澤聽后控制住他,在他的脖-頸-上咬了一口,又溫柔的說了一句: 你是我的。 強勢又霸道的告訴自己的所屬權是誰。 昨夜的虞澤撕下了溫潤冷漠的皮囊,底下是瘋狂邪-惡占有欲變態得可怕的瘋子,讓他想起來 就覺得是黑暗的。 在清醒的時間內,只要他一閉上眼就能看見自己心里原本細小的縫越裂越大,吹進來的冷風, 涼得徹骨。 床頭自己的手機一直震動,夏子秋費勁的抬起手去夠,拿到手后看到來電備注是mama。 夏子秋想起來,他答應過mama要回去看看,滑過屏幕電話接聽了起來。 “媽。” “子秋,嗓子怎么了?”mama在電話那頭聽到兒子說話聲音都很費勁,有氣無力。 “感冒,吃過藥了,我等感冒好了就回來。”夏子秋說話有些難受,盡量一句話把話說完。 “那好,你好好休息,別一天到晚都畫畫不顧著自己身體,你要是吃藥不管用,一定要去醫院 看,不要拖著知道嗎?平時多喝蜂蜜水。” “好。”夏子秋聽著mama碎碎念的叮囑,心終于暖了一點。 掛斷電話后夏子秋努力的從床上撐了起來,體能消耗太大,加上睡一覺起來他早就餓得不行了 。 當他把腳從被子里挪出來的時候,發現他的左腳-踝骨處戴著什么東西,等他湊近細看的時候 才看見是一條銀色材質的鏈子,中間有一小塊長方形是棕色皮的,上面不知道用什么工藝燙上 去的兩個黑色字體:虞澤。 “睡醒了?” 虞澤擰開門把手端著粥進來時,就看到他的小野貓坐起來在看腳-踝骨上的鏈子,也沒注意到 睡衣都松松垮垮了,滑至半個-肩頭,露出斑駁的曖-昧紅-痕,就連因察看鏈子而伸出的腿-上 也未能幸免,可想而知余下遮住的地方是多么的令人-遐想。 “喝點粥?” 虞澤把碗放在床邊柜上,眼神晦暗,替人把睡衣穿好,隨后坐下把碗端了過來,用勺子攪動著 碗內的清粥,粥還冒著熱氣。 夏子秋主動伸手想接過來,虞澤卻沒給他,而是舀了一勺清粥,低頭吹了吹熱氣,隨后把粥遞 到夏子秋的唇-邊。 夏子秋張口吃了下去,除了剛吞咽時有點疼,慢慢的就好點了,就這樣虞澤把一碗粥都給他喂 了下去。 “還好嗎?”虞澤把碗放好,把人抱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他見夏子秋醒來時一句話 也沒有說,任他擺弄。 “嗯。” 夏子秋靠在虞澤的懷里又閉上眼休息。 睡到后半夜,夏子秋發高燒了,虞澤請了醫生來家里,夏子秋自己沒有意識,只覺得渾渾噩噩 的陷入沉睡。 等徹底養好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夏子秋身體底子好好得快,輸完液的第二天就已經能下地了 ,只不過虞澤讓他多躺了一天。 身體好了的當天中午夏子秋起床的時候,虞澤已經去公司了,這幾天虞澤都是抱著他睡,還會 時不時的探一下他的頭額檢查溫度。 這短短的幾天,他體會到了虞澤前所未有的溫柔體貼,這在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突然就失去了那股熱情的勁兒,之前是借著酒醉借著 身體不適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時間久了,虞澤總會發現不對勁的。 而他自己卻給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身體一好就買了車票,臨走前給虞澤發了信息說父母想 自己了,他要回家一趟。 虞澤在他坐在候車廳等車的時候才回復了他信息,只有四個字:注意安全。 夏子秋熄掉手機沒有回復了,看著車站來來往往的行人,有的拖著行李箱步履匆匆。 他有很久沒回過家了,在追虞澤的第二年,父親進他房間的時候看桌上有一本厚厚的q版畫冊 ,里面畫的都是同一個男人。 那是他打算畫完后在虞澤生日那天送給他的,里面畫的都是他,而他把自己畫了進去。 那天父母詢問他,他也一五一十的都說了,父母沉默了很久,只說你要想清楚,夏子秋很感激 父母對他的愛,尊重他的感情。 導致他們父子關系決裂的事,是他和虞澤結婚前半個月,那天他回家拿戶口本,因為戶口本一 直是他mama放著的。 回家的時候父親在家,父親問他要拿戶口本做什么,夏子秋把要和虞澤結婚的事說了,他以為 父母會像當初知道他性向時一樣的支持他。 可是他想錯了,他被父親一腳踹跪在地上,用藤條抽了一個多小時,最后還是才從外面回來的 母親救下了他,父親離開時留下了一句話。 夏子秋,終生大事,一個男人連陪你回家見父母的時間都沒有,你到底喜歡他什么,他有沒有 把你放在心上,你就這么上趕著犯賤。 那天母親要扶他去醫院,可是他卻執意的要回去,因為已經約好了在第二天把證件交給虞澤去 辦理結婚。 母親抹著眼淚問能不能打電話給那個男人,讓他回來見見,好歹知道自己兒子是跟個怎樣的男 人結婚了。 夏子秋應母親的要求,給虞澤打了電話,母親執意要他打電話開公放,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虞澤,你能不能來抽空來我家一趟,我父母想見你。 抱歉,我現在很忙。 是我父母想見你,他想看看和我結婚的人。 夏子秋,是我和你結婚,不是你父母。 虞澤我………… 虞澤就這樣無情的掛斷了電話,母親也聽完了全程,她被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她沒想到自己捧在手掌心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要跟這樣一個混賬結婚。 那天夏子秋就這樣帶著傷離開了家,當天晚上他是在醫院度過的,第二天他還是強撐著去了虞 澤公司,去之前他還特意找化妝師,把他臉上的巴掌印遮了,可是只要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去的一路上他都在擔心,要是虞澤看出來了問他他該怎么說。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余的,虞澤把證件拿了后和他說了別墅的住址,讓他自己找時間搬進去,就 轉身走了。 他獨自一人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等待身上的傷好得徹底。 往事一點一點的浮現,回憶到中途,夏子秋像是從這一場熱烈又執迷不悟的單戀中突然抽身開 來,以一個旁觀者身份回顧著自己以往的一舉一動。 像個瘋掉沒有理智也沒有骨氣的傻子。 夏子秋終于清醒了過來。 他開始不知道怎么去面對這段婚姻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虞澤。 告訴他自己對他已經沒有了那種摟摟-抱抱就能產生晦澀的欲-望,也沒有了想再親近的念頭, 還是說告訴他其實昨夜的反應只不過是qlx被刺-激時所產生的,而他并不沉迷余這場歡-ai, 與他而言不過是一場酷-刑。 恐怕虞澤聽了他這番話,會掐死他吧。 候車廳的廣播開始提醒,開往他家鄉那一輛大巴車開始排隊檢票進站了,夏子秋起身把隨身物 品拿好去排隊。 在馬上要輪到他檢票的時候,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是一條陌生號碼發送過來的,內容很 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