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他就像一腳誤入了腐爛而妖冶玫瑰花叢,這里既絢麗多彩,同時又腳下泥濘不堪。 “師兄?”夏子秋走過去輕輕的喚了一聲,他似有些不確認眼前的人真的是柏瑞嗎? 柏瑞在會所喝酒休息過后,他聽到了夏子秋的聲音,這聲音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幾瞬,睜開眼 果真是夏子秋擔憂的站在他旁邊詢問他。 “誰叫你來的?”柏瑞蹭得一下從沙發上起來,快速看了旁邊的男孩一眼,看他躲閃的目光就 明白是怎么回事,上前抬手就給了旁邊的小男生一巴掌,生氣的怒罵道:“你動我手機了?” 一切來得太快,夏子秋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個小男生就被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臉瞬間就紅了 起來,眼淚含在眼眶,眼睛紅彤彤的,卻不敢掉淚。 欲語還休,原來這個詞真的可以用來形容在男孩子身上,夏子秋走過去,攔住了發火的柏師兄 。 “師兄,他只是讓我好心來接你而已,你打人做什么?” 今天的柏瑞讓他覺得好陌生,顛覆了他的想象。 柏瑞陰沉著臉從沙發上拿到自己的外套,拿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一張卡,扔到了那男生的臉上, 說道:“滾,以后不用你伺候了。” 說完這話,柏瑞轉身就往外走,可是酒喝多了,腳步都是虛浮的,夏子秋趕緊上前扶住師兄。 扶著人走到大街上,柏瑞看著夏子秋替他在手機上找代駕,隨后他伸手按住夏子秋的手機說道 :“吃飯了沒有,沒吃我們去吃個飯。” 夏子秋還沒出聲就被柏師兄搶了手機熄滅了屏幕,覺得還是陪師兄吃點東西在給找代駕吧,正 好他也沒有吃晚飯。 柏瑞讓夏子秋選一個飯店,最后夏子秋選了一處大排檔,柏瑞站到那里都是懷疑人生的,直接 轉頭問夏子秋:“子秋,你確定這里面的玩意兒能吃?我讓你選的是‘飯店’!懂?又不要你 出飯錢,你這么節約干什么?你師兄我不至于一頓飯都請不起。” 夏子秋對于晚上同學聚會那一出,心里還是有些過不去,不是對那些同學的所作所為生氣,而 是他突然就心怯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不配站在那里了。 “師兄,我讀書的時候經常來這里,這里的招牌菜很好吃的。”夏子秋不顧師兄的炸毛,直接 把人拖了進去,找了位置坐下來。 店里幫忙的是老板的女兒,青春最美好的年紀,平日里來這里吃飯的都是上班族工人,學生, 很少能看見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慵懶又有魅力。 “你又來啦,這是你朋友嗎?”女生臉頰紅紅的,把菜單遞給兩人,拿出小本子和筆準備記菜 名,目光還時不時的往旁邊這個男人撇去。 “是啊。”夏子秋替師兄點了粥,自己點了兩個招牌菜。 到店家女兒離開,兩個人坐在桌子邊干瞪著眼,氣氛有些尷尬,主要是夏子秋見到了那樣的場 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柏瑞倒是體諒他,于是語氣輕松毫不在意的提起了剛剛的事:“被嚇到了?” 夏子秋點點頭,抿了一口面前的苦蕎茶。 “你倒是真的信那小男生是楚楚可憐的?在那些地方上班,要是單純早就被別人吃得骨頭都不 剩了,你真的信他是隨手撥的電話?” 夏子秋疑惑,柏瑞又繼續替他解惑。 “我電話里存了父親,母親,親姐,還有我的助理的電話,助理他也經常見過,他沒膽子給我 家里打電話,怕被處理掉,但也沒打給我助理,卻打到你那兒了,他這樣做無外乎就是想見光 罷了,看來是我最近太寵他了,讓他生出了妄念,想試探一下他在我心底的份量,想讓我在朋 友面前承認他,只不過沒想到電話撥到你那里去了,讓你看了一場笑話,” 柏瑞說完,喝了一口茶,砰的把杯子放下,十分的生氣,不甘心自己在夏子秋面前一直維護的 好師兄形象被這其他人破壞了。 他和應臣都出身于富貴世家,得了榮耀地位金錢的同時,也象征著他們的婚姻和未來的路都被 鋪好了,他和應臣都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想反抗也沒有那個資本。 賭-桌上只有資-本-家才有機會繼續玩兒下去。 他和應臣從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再讓他們放棄家族的一切去努力實現自己,他們都過不 下去的,也沒有勇氣。 空有賊心卻沒有勇氣的懦夫,于是就這樣酒醉聲色的過下去,至少金錢堆砌般的生活是不錯的 。 他們趁著在能瀟灑的年紀揮霍,等時間一到就乖乖回去按部就班,他和應臣都喜歡油畫,兩個 人聚在了一起,成了朋友,然后又遇見了夏子秋。 夏子秋就像初夏的小太陽,他永遠是那樣充滿朝氣,他們知道夏子秋是為了一個人來的s市, 就算被拒絕也依舊堅持,從一開始他們對夏子秋的佩服,佩服他的勇氣再到后來心疼他的堅持 。 他們在夏子秋面前都隱去了糜爛,希望夏子秋的世界干干凈凈的,真心對待這個小師弟。 可是沒想到還是被看到了。 “師兄,那個男生跟你是什么關系?戀人?還是…………。”夏子秋沒能好意思把‘情人這兩 個字說出口。 既然都被看到了,在遮遮掩掩也沒意思了,柏瑞說道:“一個床伴罷了。” 夏子秋驚訝于師兄對那個男孩的評價,也驚訝于他對于關系的隨意,他一直以為這種事要跟喜 歡的人一起做,對著陌生不熟悉的人能夠做得下去嗎? 想到此,夏子秋突然問了師兄一句。 “師兄,你會跟一個的地位不對等又不喜歡的人結婚嗎?” 柏瑞用食指輕輕叩擊了桌面,提醒他般的說道:“第一,就算我想找門不當戶不對人結婚,我 家里也不會同意的,第二既然我不喜歡她,她又沒什么值得我有所圖的,我做什么要自找麻煩 ?” 柏師兄的這番話,猶如一盞黑夜突如其來的燈,照亮了他腳下的路。 一直以來從結婚當晚那件事發生后,就把他的滿腔熱火撲滅了大半,他以為虞澤是厭惡他的, 后來虞澤對他不主動也不走近,兩個人像是陌生人一樣。 但細回想起來,虞澤為什么要和他結婚呢?他無權無勢什么也沒有,兩人連-性-都沒有,可虞 澤還是和他結婚了,還給了他一張卡。 他打架虞澤替他上藥,讓他不要打架,還吩咐了管家讓他待自己好一點,昨天去酒吧后,虞澤 也讓他不要去了。 昨天晚上他問虞澤那句‘不喜歡’是不是真的,虞澤當時沒有給他肯定的正面回答。 這樣想著,夏子秋便把虞澤對他的所有不好都拋之腦后,昨天提醒他的那番話也都自動在心中 隱去。 心中的熱情如春風過境一樣,所有的愛情都活泛了起來,大腦里怦然心動,只有一個念頭。 虞澤是不是已經有那么一點喜歡他了,只不過結婚后他懈怠了,導致他們的關系停滯不前,只 要他再多努努力,就能把虞澤的心捂熱了。 “你這想什么美事呢?說著說著就-春-心-蕩-漾了起來?” 柏瑞見他的情緒從沮喪到充滿期待,這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變化這么快? “沒什么,師兄,只是想到快參加比賽了,心情有些激動。”夏子秋找了個借口掩飾過去。 柏瑞還沒有徹底清醒,大腦還有那么點迷糊,也就被夏子秋蒙過去了,沒有繼續追問。 很快點的菜上來了,夏子秋心情格外的好,吃了不少,心中一點都不去糾結他和虞澤之間差距 太大的這個問題了。 他要努力,努力做一個配得上虞澤的人。 月亮不來,他就努力想辦法搭梯-子上去夠。 總有一天,能真的碰到。 吃完飯,夏子秋跟師兄說自己要去拿從宿舍收拾出來的行李,問師兄去哪里,柏瑞聽他說東西 放酒店的,就干脆跟他說就去住放行李的那間酒店,明天醒的時候還可以幫他把行李帶到畫室 那邊去。 夏子秋也不想去林川那里,那小兩口小別勝新婚的,不好去打擾,于是就答應了師兄的幫忙。 在手機上找了代駕,把車開到酒店,柏師兄已經在車上睡過去了,估計是酒的后勁兒上來人又 困了,夏子秋抓著師兄的胳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醉酒沒有意識的人比平時重很多倍,夏子秋費勁兒的把人從車里撈出來往酒店一步步走。 此時在他們身后不遠處一輛銀灰色的lykanhypersport緩慢的停在他們身后,停下樹下的陰影 里,車窗并未打開,看不清里側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