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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提心吊膽這么些天,只求她安心睡個好覺。 俞小藍確實安心,睡得比什么時候都香,呼嚕小小聲的,綿長而有節(jié)奏。次日早上村里的公雞打鳴母雞下蛋,都沒能叫醒她。 趙巖是起早慣了的,天一亮,他就起床,將院子里外都打掃一遍。 在門口遇見趙元順,他爹見了他問:“都好了?” 他點點頭:“好了。” 當(dāng)父親的就背著手離開了,說:“那就好。” 俞小藍想著自己昨晚的打算,起床后就跑去找李桂枝,買了鄰居家一只膘肥體重的老母雞,拿回家給趙巖燉湯補身體。 有一個難題,她不會殺雞。也不確定趙巖會不會。 趙巖過來接過老母雞,將它的翅膀用一手握住,另一只手將雞脖子處的雞毛拔去一些,菜刀在光滑的石頭上蹭幾下,雪亮的刀刃往雞脖子上一劃,轉(zhuǎn)身將雞血控在準(zhǔn)備好的碗里。 他手上甚至沒有沾一滴雞血。 俞小藍看得目瞪口呆,喃喃問他:“你怎么會這個?” 他面色平靜,示意俞小藍舀些開水過來,他將雞放進水里燙一下去毛,說:“總不能讓奶奶干這個。” 雞收拾好了,放鍋里燉了半天,兩人吃了飯,俞小藍讓趙巖在家里歇著,她跟李桂枝結(jié)伴趕集去了。 天冷了,村里人開始貓冬。沒了收入,大家花錢也不大手大腳,李桂枝的生意也就到了淡季。 一年她也就這段時間能歇歇。 太陽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妯娌倆一人挎著一個籃子,手插在袖籠里,說笑著并肩往鎮(zhèn)上走。 半路上遇到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袁麗華挎著的籃子里裝得滿滿的,另一手還拎著一提子蘋果。 趙大寶提著一床新被子走在后頭。 李桂枝笑道:“大寶兄弟,彈的棉花被寬嗎?一家三口別凍著一個。” 趙大寶沒理會她的調(diào)侃,一雙吊睛眼只盯著她身邊的俞小藍,心里暗暗泛酸水。 這娘們越來越水靈了。一想到以前被她弄得顏面掃地差點打光棍,氣就不打一處來。 袁麗華冷眼從對面那個花一樣的人身上掃過,冷笑著說:“甭管三口四口,都比那結(jié)婚半年還兩口強。” 她譏笑:“你們倆倒是天生一對。” 李桂枝變了臉色,說:“二嬸你這是什么話?三口四口有什么了不起,老母豬一胎還十幾口呢。” 袁麗華瞪著李桂枝說:“行,敢拿我兒媳婦跟豬比,你給我等著。大寶,咱們走。”氣呼呼地走了。 趙大寶走了幾步,問他娘:“燕子要的桔子你買了嗎?” 張燕是他媳婦。 袁麗華頭也不回,“買了。” “……那山楂呢?” 袁麗華一愣:“還要山楂?” 趙大寶將手里被子往她懷里一推,說:“你先回家,我回去買。” 袁麗華一下子拿了這么多東西,忍不住埋怨:“她娘的,街頭長大的死丫頭真會吃。” *** 俞小藍問李桂枝,“趙大寶有媳婦了?” “不止呢,連孩子都有了。我聽娘說的。” 李桂枝被袁麗華氣得不輕,她知道趙大寶媳婦沒過門懷了孩子,就打趣小叔子(她一向跟他們鬧慣了的),誰知道袁麗華這樣惡毒,不光譏笑她沒孩子,還暗諷俞小藍過門這么久也沒孩子。 想到這里,她疑惑道:“對了,你怎么半年也沒有動靜?” 俞小藍覺得自己的問題說不清,就反問她:“早就讓你進城查查,你就沒去是吧?” 李桂枝嘆氣,“查什么查,要是醫(yī)生確定是我的事了,我在他家還待得下去嗎?” 原來這樣。 看來李桂枝粗中有細,自有自己一套生存的辦法。 集市上人山人海,露天攤位前掏錢的人絡(luò)繹不絕。 俞小藍買了一些有營養(yǎng)的材料熬湯,又到豬rou攤上割了二斤豬rou。李桂枝有些興致缺缺,被俞小藍勸幾句,也買了二斤豬下水。 老板將rou遞給她,說了錢數(shù)。攤位上圍滿了人,俞小藍伸手摸錢,一下沒摸著,再摸,摸到一只冰涼的手。低頭一看,一個男人將手伸進她褲子口袋,正要偷錢。 俞小藍沒遭過賊,抓著賊手忘了反應(yīng)。 這個賊男人已經(jīng)將手猛地抽回來,一把將她推到,轉(zhuǎn)身跑了。 帶著俞小藍口袋里的一沓錢。 周圍的人一聲驚呼,卻沒人敢去攔住那個賊人。 那人是街上的慣犯,大多攤主都認(rèn)識。沒人敢惹。 李桂枝也嚇了一跳,她趕緊從豬下水那里過來,伸手想扶起俞小藍。 俞小藍已經(jīng)回過神,那可是一百多塊錢,不能就這樣讓人偷去!她麻利地爬起來,顧不得看一眼自己被石頭咯得生疼的手掌,追著那個賊就跑了出去。 李桂枝一把沒能拉住她,吃了一驚,連忙追過去。 可是集市人山人海,一跑一追的兩人被人群淹沒,一晃就沒了蹤影。 俞小藍兩眼緊盯著那個穿軍綠上衣的瘦小男人,緊追不舍。 街道不長,賊很快沖出人群,跑到街頭。 這里沒有幾個人。 他停住腳步,回身望著后面要錢不要命的瘋女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俞小藍停住腳氣喘吁吁,說:“把我的錢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