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過窗子照進(jìn)來，他蓋上被子躺好，伸手將她的手拉過去放在他胸口位置，閉著眼“嗯”了一聲。

    ***

    天越來越冷，莊戶人家一向睡得早。

    趙巖漸漸要睡著的時候，聽見東院里面“咕咚”一聲，好像重物落地的聲音。

    大黃不緊不慢地叫幾聲。

    趙大寶呵斥的聲音傳來：“死狗，早晚燉了你，讓你叫。”

    趙巖點(diǎn)亮煤油燈看看手表，時間已過十二點(diǎn)。

    這人一連幾天都晚歸，不知又在做什么勾當(dāng)。

    他吹熄煤油燈。

    天邊出現(xiàn)第一縷云彩的時候，趙巖就醒了。

    俞小藍(lán)依舊不緊不慢地打著小呼嚕，偎著他睡得香甜滿足。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屋里，她白皙細(xì)膩的臉上，細(xì)小的絨毛都看得見。

    他湊過去嗅嗅她臉上仿佛與生俱來的馨香，在她額頭上蹭了蹭。待把人蹭醒，他說：“你跟我去山上吧。”

    俞小藍(lán)睡眼惺忪，好半天才明白他說了什么，疑惑道：“我去干什么？下井挖礦？”

    他淡淡笑了一下，“去看山上的星星，那可比村里亮得多。”

    俞小藍(lán)有些心動，倒不是多想看星星，而是習(xí)慣了他睡在身邊，一個人睡覺沒有安全感。

    “行啊，”她笑，“那就去唄。”

    兩人吃過早飯打包行李，帶著大黃，離開了青山村。

    俞小藍(lán)第一次知道趙巖每天來回礦山與家里有多辛苦了。好在路上搭了順風(fēng)車，到了山腳下，又搭了進(jìn)山拉礦的汽車，總算在頭晌到了山上。

    開車的師傅一路驚訝地直問趙巖：“走著來的，三十多里地呢。你招呼一聲去車接你多好。”

    趙巖愧疚地看一眼累癱了的俞小藍(lán)，淡淡說：“都忙，不麻煩了。”

    到了住的地方，趙巖剛把俞小藍(lán)送到他的宿舍休息，礦場辦公室跑出來一個人，直奔趙巖就扯開喉嚨喊：“趙巖，你可來了，二老板找不著你，正發(fā)火呢。”

    “二老板？”俞小藍(lán)疑惑：“這么牛氣的稱呼，是誰？”

    趙巖讓她別管，旁邊的大嗓門男人說：“二老板你都不知道，就是方姐啊，趙巖的直接領(lǐng)導(dǎo)。”

    “哦~明白了。”俞小藍(lán)了然地笑，她眨眨眼對趙巖說：“你還不快去。”

    第34章 出事

    到了山上住處的時候, 兩人出了一身的汗。

    趙巖沒在意她的調(diào)侃，打發(fā)走那人，望著俞小藍(lán)滿臉的汗，伸手給她擦擦, “累不累？”

    俞小藍(lán)顧不上累, 她只覺得新鮮。

    山灰蒙蒙的, 山坡上一棵掛滿果實(shí)的柿子樹，在曠野里紅彤彤的格外顯眼。

    遠(yuǎn)處響起巨大的聲響, 連著窗玻璃都抖動, 一聲接著一聲，響了有幾十聲，一群鳥兒無聲飛過。

    風(fēng)里帶著一股子硫磺味，嗆人。

    她摸著臉上的灰塵說：“我想洗臉。”

    屋子前面有個水龍頭, 趙巖帶她過去, 一擰開, 白花花的水流出來，她彎腰洗臉。

    趙巖轉(zhuǎn)頭望著辦公室里的人，對俞小藍(lán)說：“你自己待著, 我中午回來帶你去吃飯。山上灰塵大別亂跑。”

    俞小藍(lán)點(diǎn)點(diǎn)頭, 他捏一下她凍得發(fā)紅的鼻尖快步離開了。

    辦公室里, 張榮芳正站在窗前往外看。

    俞小藍(lán)洗臉時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她冷冷撇撇嘴。

    趙巖敲門進(jìn)來，張榮芳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坐到辦公桌前，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問他：“把我趕下山，你也不在山上住，新井口正在掘進(jìn), 出了事誰負(fù)責(zé)？”

    趙巖最近雖然沒在這里住，但他安排人替他盯著了，他還是那副四平八穩(wěn)的表情，說：“以后晚上我會盯著，你放心吧。”

    張榮芳笑笑，說：“這山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怎么把媳婦帶來了？”

    趙巖不想跟她說這些，“沒事我下井了。”

    在他轉(zhuǎn)身出去時，張榮芳在他身后說：“有的人，真是讓人羨慕。”

    趙巖皺了下眉，出了辦公室。

    迎面一陣香噴噴的飯菜味道，山路上駛來一輛拖拉機(jī)，車子在路邊停下，三個男人說笑著走過來。

    “今天真順，沒一個啞炮，老子真想喝一杯。”

    旁邊的人笑道：“可別，今天大老板都要來，被他發(fā)現(xiàn)不好。”

    “哈哈……”

    這幾個是礦山的爆破技工，跟工人們的作息反著來，剛剛下班回來吃飯。

    師傅們看見他，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

    領(lǐng)頭的師傅跟趙巖說：“你來的正好，他們正在出渣，你去看看。要是遇到特別大的石頭擋路，別怕麻煩，派人回來叫我們。”

    趙巖應(yīng)聲“好”。他剛要往山上走，另一個男人隨口說：“上次他們自己炸石頭，差點(diǎn)把自己埋了，還能不長記性？”

    年長的師傅搖搖頭，說：“這幫小子，誰知道呢？”

    趙巖下到作業(yè)巷道里巡視，班組的頭頭迎了上來，趙巖轉(zhuǎn)達(dá)了技工的話：“遇到情況要上去找?guī)煾祩兎磻?yīng)，不能像上次那樣自己看著辦。安全第一。”

    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在礦山長大的人從小就玩渣要，一點(diǎn)不把那玩意當(dāng)回事。“呵呵”大笑，大大咧咧的說：“放心吧，走出幾萬米遇到攔路虎我也會上去找他的，咱們不會拿命開玩笑。”

    他們敷衍的話讓趙巖起了疑心，他走過去翻開角落里一輛推車上的布，在最底下翻出來一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