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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不過,扶著門框站起來,伸手去掐他的胳膊。 趙巖不防,被她得手一次。再來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兩人對峙,他望著她滿臉怒氣不知道說什么。 他不知道她的怒火從哪里來。自己晚歸不是很正常嗎? 俞小藍掙扎著,用另一只手拍他,喝道:“松手,你把我鎖外頭,打你還敢躲?” 掌心里的手腕細的好像能捏斷,她的拍打像撓癢癢。 趙巖呼吸亂了一瞬,抿抿唇,將另一只手里拿著的油紙包著的饅頭遞到她面前,“餓了是吧?吃吧。” 俞小藍明明氣得要死,此刻卻沒力氣再打他,掙脫了他的鉗制,很沒有骨氣得接過饅頭。 這次也顧不得剝饅頭皮,拿出來聞著香味,上去就咬了一大口。 看著她餓死鬼投胎的吃相,趙巖揉揉被掐的地方,“嘖”一聲,彎腰翻開門檻邊的一塊石頭,底下正躺著一串鑰匙。 俞小藍一口饅頭堵在嘴里,徹底說不出話來。 敢情鑰匙就在腳邊,自己守著鑰匙被擋在門外? “你早不說,我又不會算,能猜到鑰匙在那里?” 趙巖開了門讓她進去,說:“鑰匙不都放在石頭底下嗎?你家不是?” 俞小藍一窒,鼓著嘴巴瞪了趙巖一眼,一時沒想到不行嗎? 趙巖沒計較她的態度,他今天忙了一天,又趕了十幾里路回來,現在只想洗澡睡覺。 他早上壓了一缸子水,被太陽曬得溫熱。 他進院子一路走解開襯衣扣子,一把脫了上衣,背著她,彎腰脫下褲子,丟到一邊。 俞小藍咬著饅頭,撕了一塊丟給大黃,一轉頭,井臺邊那人已經半裸。 月光恰巧轉出云層,將小院照得亮堂堂的。 他年輕的身體猝不及防,一下子闖進俞小藍的視線里。 身上雖然不像壯年男子那樣肌rou虬結,但肩背寬闊,腿又長又直,標準的衣架子。 最關鍵的是,他身上的皮膚在淡淡的月色下泛著白瑩瑩的光,誘的人想趴那肩膀上去,咬一口嘗嘗味道。 說真的,上次她甩的那個渣男,品性雖然不好,但那臉,那皮膚,倒是可圈可點。 跟這個人勉強可以比一比。 趙巖聽見“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回頭一看,有人手里拿著饅頭,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緊地釘在他身上。 四目相對,俞小藍流氓地吹了聲口哨。 他皺眉側過身,低聲說:“害不害臊?進屋去。” 俞小藍笑,“脫光的人都不害臊,我害什么臊?” 他瞪了她一眼,背過身端起一盆溫水,兜頭澆下。 水花砸在他頭頂,肩背,順著泛著光的身體流下,在他腳邊匯聚。 他肩背舒展,甩甩頭發,一把將臉上的水珠擦掉。 不知怎么,他動作頓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盈滿月色,清亮深邃。 這沉默的一眼卻讓俞小藍待不住了,她摸摸鼻子走開,嘀咕一聲:“暴露狂,變態。” 她填飽肚子,坐在床上對著煤油燈胡思亂想。 自己今晚跟一個不熟的男人動了手,然后又看了人洗澡。 可是,這真不能怪她,她餓壞了,血糖過低引起了神經紊亂,才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 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呢? 是他。 對,是他。 所以自己是無辜的。 她緩緩呼出胸中的郁悶之氣。 趙巖帶著一身冰涼的水汽進來,并不看她,自覺地打地鋪,鋪被子,然后一聲不吭躺上去。 “你去洗吧。”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俞小藍下床,小心翼翼不要踩到地上的人,拿了換洗衣服出門,將房門給帶上了。 她可以看他,但他不經她允許不能看她。 她甚至也后悔剛才看他,現在同處一室,尷尬了不是? 俞小藍找個僻靜處洗了澡,凍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哆哆嗦嗦穿上衣服,抱著手臂一溜煙跑回屋里。 聽見趙巖呼吸均勻輕輕地打著鼾,才放心地爬上床,坐在床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 晨光照在俞小藍臉上,她閉著眼,抱著被子呼呼大睡,纖細的腿露在被子外邊。 趙巖早早起來,洗漱過做好早飯,進屋將她拍醒:“起來吃飯。” 俞小藍迷迷糊糊爬起來,眼皮酸澀難受。 昨晚她做了一個夢,這人脫得精光,爬上床抱著她死活不撒手,最后被自己一個斷子絕孫腳給踢下去。 她嚇得醒過來,伸頭一看,那人老老實實地睡在床前。她警惕地盯了那人半宿,直到天快亮才困極睡去。 陽光明亮,晃得她睜不開眼。 她撐著渾渾噩噩的腦袋,搖搖頭道:“自作孽不可活,再也不看他洗澡了。” 兩人對坐著吃早飯,不對視也不說話,趙巖先起身往鎮上去了。 俞小藍洗了衣服,鎖好門,也往鎮上去。 店里已經早早地開了門,張玉民穿一件纖塵不染的白襯衣,漆黑的發,舉手投足一股子儒雅之氣。 其實趙巖也喜歡穿白襯衣,但他給人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他冷,傲,渾身都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看上去近在咫尺,其實誰都走不進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