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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巧蘭打斷他的話:“我走不開。” 李衛國冷笑:“我不管,今天你不回去我就不走了。” 張巧蘭不想回去。 她前夫剛去世那會,這個兒子好吃懶做,花錢都朝她張手,不給非打即罵。 她天天忙里忙外幾年老了十歲。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家,對這個兒子能躲多遠是多遠,只在被逼急了的時候,幫襯錢財。 誰知兒子的貪婪遠超她想象,拿了錢還不滿足,還要她回家當免費勞力。 她能想象,蓋好房子,兒子就會把她踢開。 她拒絕了李衛國的要求,母子倆在院子里吵得不可開交。 俞春山一拍桌子,對李衛國喝道:“別吵了,給我滾。” 他常年虎著臉,五六十歲身板還很硬朗,李衛國還有點怕他。 真就閉嘴了。 但李衛國沒達目的,心有不甘。他看俞家人多勢眾,真鬧起來他占不著便宜,咬牙切齒地望著張巧蘭道:“你不走是吧?行,我明天還來,我天天來。我看誰能犟過誰。” 俞春山氣得不輕,扶著桌子直喘粗氣。 張巧蘭想說什么,被俞春山一眼給瞪了回去。 一地雞毛。 俞小藍跟趙巖離開了俞家,誰也沒提回娘家住的話。 兩人回到家,趙巖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提著一個帆布包出門了。 臨走時從口袋里摸出五十塊錢遞給她,“我不知哪天回來,你省著點花。” 俞小藍看了那錢幾眼,掙扎了半晌,還是接過來了,說:“算我借你的。” 他微微挑眉,轉身離開。 俞小藍起身,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遠,心里難以平靜。 怎么辦? 今晚要一個人待在這個破房子里,想想就怕死了! 她坐在木頭門檻上,捧著下巴頦兒,眼瞅著太陽漸漸偏西,肚子“咕嚕”一聲,想起該做晚飯了。 站起來一看,村莊里炊煙四起。 她把鍋洗干凈,倒上水,在灶臺邊找到火柴,到門外掃了些枯葉,填進灶糖。 她按照腦子里的記憶,生火做飯。 誰知腦子會,手卻不會,忙活半天,一盒火柴去了大半,火還是沒生起來。 最后找了幾張草紙,總算把枯葉引著火。 但她準備的柴火不夠,中途熄滅了。 她把灶臺邊的枯葉全部填進去,著急忙慌的出去找柴。 李桂枝路過趙巖家,看見俞小藍匆忙出來,掃了點樹枝又匆忙地跑回去,好奇心大起,跟著進家看個究竟。 俞小藍填的柴火太多,把火頭壓下去了,灶里開始冒黑煙,開始她怎么吹氣,就是不著。 偏偏李桂枝進來,她轉頭看時,那火“烏拉”一下竄起來,差點燒到她眉毛。 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用燒火棍把柴火往灶里一捅,“咔嚓”一聲,鍋底被燒火棍捅個窟窿,水“嘩嘩”的流了出來,瞬間將火熄滅。 俞小藍瞪著手里的燒火棍,喃喃自語:“難道我是楊排風,天生神力?” “哈哈哈……” 李桂枝笑得直拍大腿,大聲嚷嚷道:“我的媽呀,大家快來看,新媳婦不會燒火,把鍋底捅破了……” 她幸災樂禍指著那個鐵鍋說:“這可是奶奶的鍋,看石頭回來跟你算賬。” “住嘴。” 俞小藍真想把這個潑辣女人的嘴給縫上。 家里就這一個鍋,破了就做不成飯了。 俞小藍瞪了李桂枝一眼,燒火棍一丟,打水洗臉。 李桂枝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停下,湊到她跟前說:“要不今晚去我家吃吧?” 這話出乎意料。 這會的人都不富裕,一般不請人吃飯。 俞小藍不知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故意應道:“好啊,帶路。” 李桂枝倒真的爽快地說:“好嘞,走。” 看她樣子真不像假意,俞小藍遲疑了一下。 實在不行她今晚吃點餅干得了。 李桂枝回頭一挑眉,道:“怎么,不好意思?沒事,李翠翠今晚也在我家吃。” 俞小藍轉身回來,說:“我不去了,看了那人吃不下飯。” 李桂枝“切”一聲,說:“小心眼,都是自家姐妹這么生分。” 見俞小藍執意不去,她一扭身走了。 俞小藍吃了兩塊餅干,早早地洗漱過,鎖門上了床。 大黃狗趴在門外,抱著尾巴瞇眼睡覺。 青山村還沒有電,煤油燈的光暗淡,比外面的月光亮不了多少,風吹火苗影影綽綽的,更添恐怖。 她吹熄了燈火。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了睡意之時,門外的大黃忽然“嗚嗚”兩聲,接著“汪汪”的吠起來。 有人在門口大叫一聲:“我的娘哎,你這個死狗!” 俞小藍聽見像李桂枝,趕緊出聲喝住了大黃,點了燈開門一瞧,真是她。 她手里端著一個碗,躲著大黃進了屋。 李桂枝抱怨道:“白天不叫晚上叫,這狗夜貓子?” 俞小藍詫異道:“你怎么來了?” 李桂枝把碗遞給她,往床沿上一坐,說:“家里包餃子。特意給你送一碗。” 韭菜餡的餃子還冒著熱氣,俞小藍嘗了一口,夸贊道:“好吃,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