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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溫熱馨香,燙得他耳朵發熱。 他一動不動,半天才敢呼出一口氣。 確認她再次熟睡,他抱著人形掛件艱難起身,傾身將她放到床上,輕輕扯下脖子上她的胳膊,給她蓋上被子。 她往被子里鉆了鉆,找個舒適的位置,沒再動彈。 *** 天光微曦時俞小藍剛醒過來,她睜開眼有一點茫然,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果然是硬板床,睡了一夜她渾身都酸痛。 她坐在床上正揉著胳膊肘,趙巖進來。 他招呼她:“起來吧,今早到東院吃飯。” 東院就是趙元順家,也是趙大寶家。 俞小藍皺眉,“我不去,看見那人膈應。” 趙巖解釋:“今天大伯他們都在,你過去認認人,以后不想去就不去。” 她磨磨蹭蹭,皺著眉很苦惱。 趙家的那些人有什么好認的,她真懶得理會。 可是出了屋子,東院隨風飄過來的一陣rou香,卻趕走了她的遲疑。 跟癟癟的肚子相比,那點膈應可以忍著。 不是有句名言嗎?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俞小藍很快把自己收拾妥當,跟著趙巖進了東院。 趙元順家是四間寬敞明亮的大瓦房,東邊三間廂房,做廚房跟雜物間。 院子地上鋪著石板,干凈整潔。 院子里兩個女人正在擺放碗筷,一個年長的面善的中年婦女迎上來,笑瞇瞇地說:“石頭,侄女,你們來了。” 旁邊的胖媳婦則一臉訕訕的。 趙巖介紹中年婦女:“這是大伯娘。” “大娘。”俞小藍不知怎的很喜歡這個面善的婦女。 趙巖又介紹胖媳婦:“這是大伯家的大嫂。” 俞小藍挑眉,怪不得那天嘰嘰喳喳打抱不平,原來真的是近親啊。 她淡淡的喊一聲:“大嫂。” 胖媳婦李桂枝訕訕的應了一聲,又勉強笑著說道:“弟妹,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以后咱們妯娌好好處。” 喲,小嘴叭叭的。俞小藍打量她幾眼,淡淡的“哦”一聲。 李桂枝又說:“對了,你知道的吧?你那個jiejie李翠翠,是我男人的大徒弟呢。” “是嗎?” 李桂枝點點頭,“嗯,你以后常來我家坐坐,叫你大哥給你做兩身時興的衣裳。” “哦,好。” 俞小藍知道李翠翠拜了師傅學手藝,可是沒想到老師居然是趙家大哥。 她記得后來的李翠翠忙于事業,過了三十才結婚,后來過的還不錯,有錢之后帶著張巧蘭去城里買了房定居,任憑俞春山怎么求,張巧蘭也不肯再回來看俞春山一眼。 這時趙巖繼母袁麗華正好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臉上沒有一點笑模樣,神色冷淡。 俞小藍只看了繼母一眼,轉頭悄悄問趙巖:“你把她叫什么呀?” 叫什么? 趙巖皺眉,他早先是叫媽的,但那次他險些被餓死之后,這個“媽”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你隨便,別管我。”他看了她一眼,話里聽不出情緒。 大門口有人咳嗽一聲,趙元順背著手進來,后面跟著一臉不善的趙大寶,以及三個男人。 “來了?坐,吃飯。” 趙巖再次給她介紹:“大伯,大堂哥,堂弟。” 幾人一一見過。 趙巖大伯家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叫趙祥生,還沒結婚。 老大叫趙瑞生,就是胖大嫂的丈夫,腿腳不太好,家里給開了裁縫鋪。 飯菜還算可口,趙家的生活條件確實不錯。 趙大娘殷勤地勸俞小藍不要拘束。 但有的人,臉色實在跟狗屎一樣臭,敗壞人胃口。 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紅燒rou也拯救不了尷尬的氣氛。 飯后,女人們收拾了桌子。 男人們坐一起說話,趙元順開門見山的說:“現在只要結婚的,都會分開單過。咱們家就更不用說了。吃過這頓飯,以后你們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趙巖懶散的坐在椅子上,面色冷淡,沒有做聲。 他一直單過,趙元順這話只是知會新媳婦一聲,免得初來乍到,再想著沾家里的光。 俞小藍立刻說:“那邊什么都沒有,總不能吃土吧。” 趙大伯也說:“是啊,你做長輩的,總得表示一點。” 趙元順皺眉。 這個大兒子從搬出去之后,很少過這院來,也沒有交給過他一分錢,他今天提出把他們分出去,就是想看看趙巖會有什么反應。 可是這小子一句話都沒有,叫他摸不清底細。 倒是新媳婦,一點不怕生,該吃吃,該喝喝,還跟他提條件。 話說到這里了,做父母的不能不表示。 袁麗華搶在丈夫前面說:“那就幫你們幾斤糧食吧,別的你們自己想辦法。” 俞小藍還未來及道謝,她接著笑呵呵的說:“不過一家人也要明算賬。” 她望著趙巖道:“趙巖,我們給你墊付的五百塊錢彩禮,你看什么時候還給我?你兄弟還等著它說親。那可是大寶自己掙的錢,不是你爹給的。” 她皮笑rou不笑的補充道:“你總不能用兄弟的錢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