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玲瓏用計
顏端遙離開不一會,又帶著一個醫者匆匆而來。他推門而入,見玲瓏已經體力不支躺到了床上,面上帶著沒有被擦干凈的血跡,胸前衣襟上也片片斑紅。他讓那醫者趕緊診脈,自己則拉著玲瓏輕聲問道“你這到底是怎么了啊?” 玲瓏面上淡然,啞聲回道,“我無事,只不過著急吐幾口血罷了。” 那醫者也已診完脈象,起身而立,“姑娘所言不錯,乃是急怒攻心所致,心竅受損,靜養一段時間即可,切不可在多思多慮了。” 顏端遙請那醫者出去開了方子,又回來了,“雖然你的醫術比他要好很多,可是總要聽到別人親口說出你的病情,我才能放心。我怕你對我有所隱瞞,不肯告訴我實情。” “我現在已經無力起身了,也沒有多余精力再去想那些了。”玲瓏微喘著氣,“顧時傾遇此大難,我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躺在這里!你能不能幫我去找楚懷瑾來,我想問一問當日到底是什么情況?朝中可有確切消息了?” 顏端遙見玲瓏終于不提要去找顧時傾之事了,也安心了很多,“我這就讓人去請他來。”他出門以后叫來周寧,讓他快去找人。沒過一個時辰,楚懷瑾就來了。 顏端遙覺得這種情況,還是留他們二人單獨說話比較好,遂也出了屋子。 玲瓏從床榻上掙扎起來,盯著匆匆而來的楚懷瑾,“你跟我說實話,城中傳的消息可是真的?他人好好的剛率軍出征,怎么就被俘了?”她又咳了起來,趕緊用帕子捂住了嘴,將那血跡擦的一干二凈。 楚懷瑾坐在遠處的桌后,“應該是真的。我光武國與啟祥國和比丘國,甚至是已經被滅了的支加國相比,兵力都不算強大。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皆是朝中有著先前的林安之林大將軍和顧時傾倆人掌管軍中事務,替陛下保家衛國才能有此安穩狀態。說到底,我們不過才二十多萬的大軍,全是靠著顧時傾的謀略才能四處征討從無敗仗。” 他站了起來,面上露出了無奈之情,“而且顧時傾這次還在京中留了八萬大軍,保衛陛下……也保衛你。”他嘆了一口氣,又看向玲瓏“當日我曾勸過他,可是他執意如此。” 楚懷瑾看著姑娘淚如雨下,“他是真的愛你,超過了他自己的命。他寧可自己冒險,也要保你萬全!前線傳來的消息是,顧時傾將大部隊調去攻打赫連、余堯、北府了,他自己就帶了一萬人去打宋河,寡不敵眾,被俘了。” 玲瓏聽完此話,口中又吐了幾口血,那帕子兜不住了,順著邊角往下淌。她抓著跑過來看她的楚懷瑾,“你聽我說,我命不久矣,傾盡世間藥石也無力回天了”,她又咳嗽了幾下,“顏端遙受顧時傾所托,不讓我去找他。你也是知道的,我二人兜兜轉轉,如今才剛要準備婚事,就遭此大難。他身陷囹圄,我命不久矣,我只求你帶我去找他,我們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你看在與他相交已久的份上,成全我們吧。” 楚懷瑾心中也是悲痛萬分。那日顧時傾出征之際,他曾守在宮門口等他,力勸他將全部人馬帶去,可是顧時傾意已決,再勸也無用。當時那人眼中已有決心赴死之態,現在看來這個玲瓏竟跟顧時傾是一樣的了,“可是,我們就算去了,也于事無補,你為何還要冒險……” 楚懷瑾還沒有說完,就被玲瓏打斷了,“生不能同衾,死當同xue。我意已決。我只想讓你幫我準備十個隨從即可,沿途替我引路,我到了那里,我在想辦法見他。” 玲瓏眼中帶著哀求,目光灼灼看著楚懷瑾,只盯得后者面上通紅,臉色嚴肅,“我身為仲麟摯友,應當想他之所想,他就是怕你受到傷害才做此決定,我又如何能送你入虎xue?” “那我告訴你,我有辦法救他呢?”玲瓏下了床,看起來較先前精神了不少,“我看過顧時傾書房中的地圖,也問過別人,那宋河在山口關的下游,我們只要往那河水中下毒,等到毒發之時,再去天牢里救他,也未嘗不可啊!” “可是顧時傾明天就要被送到山口關了” “只要我們現在出發,也許能來得及!也許能在他們押送他之前趕到!”玲瓏雙眼含淚,跪了下去,“我求你了,我要去救我夫君!” 楚懷瑾以前一直不太明白為什么顧時傾非要娶玲瓏不可,那么執迷不悟,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即使被拒絕那么多次也樂此不疲。他一見她梨花帶雨的跪在他面前,心中已經軟了大半,又聽她言辭懇切,情深意重,就將先前之語拋到了腦后,伸手扶起了她,“玲瓏姑娘,你快起來。我這就去準備,然后來找你!” 楚懷瑾馬上出門,見顏端遙端著一碗藥而來,又與他寒暄了兩句才得以回府準備。 顏端遙進屋見到玲瓏依舊躺在床上,有些昏沉似要睡著了,他輕拍著她,讓她起來喝藥。 玲瓏坐在床邊喝完了藥,將藥碗遞給顏端遙,“顏公子,我今日情緒太過激動,說了很多過激的話,還望見諒。” 她見顏端遙面上帶笑,連連擺手,一副不提此事的樣子,又說道“我這身子怕是要養幾天了,那妝臺上的匣子,里面的合頁松散了,今日天色已晚,還請顏公子明天幫我送出去修一修吧。” 顏端遙自是應了下來。不放心她身體又為了避嫌,只能留了銀霜在這里照顧她。自己先回顏府去了。 楚懷瑾雖然答應了玲瓏姑娘要帶她去,可是也不能僅派區區十人。莫說顧時傾現在到底如何,哪怕他派十萬人保護玲瓏去找他,顧時傾都得跟他翻臉!他有些后悔了,剛剛不應該一時心軟答應了人家姑娘,可是一言已出,也沒有再收回的道理了! 他讓人將府中的護院及府兵全都調了過來,約千人有余。為著能趕路快些,又花重金去馬場買了千余匹馬來,這一圈準備下來,天色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