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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誰都不記掛,兒子總是記掛的。” 無赦還待說話,這如黑鏡一般的天幕之上,突起三道雪亮劍光,劍光一起,將這黑鏡就此打破。 劍氣如虹,連這那覆蓋蒼穹的烏云都被這劍光打散。 白斬風胡子被這劍風吹得翻飛,他不屑地看著那又開始緩緩聚合的魔氣。 “再聽一句,我就要吐出來了。” 宋凝清舉劍對著那團還在聚攏的魔氣,已是氣得嘴唇顫抖。 “明明是你壞了百川君的氣運,害死了他,如今卻顛倒黑白說這些話……” 赤色劍光一起,蕭恒以不伏將那團魔氣死死釘在地上,赤金色的瞳色再次蔓延上蕭恒的眼中。 不伏劍尖之上,隱有一道微白的亮光,這光芒一出,那散逸的魔氣竟似被什么可怖的東西蒸發一般,仿佛從未存在過。 “你們找了什么東西來?” 白斬風不由一挑眉。 宋凝清與白斬風對視一眼,以口型說道“仙力”。 宋凝清得此仙力之后,也曾幾次內視,發現這仙力與溯桃君之劍氣,有異曲同工之處。 這魔物不死不生,在此界已成規則。 那若不將這魔物當成某個物件呢? 仙力之妙在于“拒絕此物之存在”。 仙力所籠之處,魔氣盡皆消散。無赦似是也知道這股力量之可怖,那原本猖狂大笑之聲戛然而止,在蕭恒劍下之魔氣已全數化去。 在那焦黑的土地上,離蕭恒最遠之處,無赦借形重生,只是那黑色的人形已不敢再冒進。 【那是何物?】 【不是此間之物。】 【能殺我?】 【已殺過一次。】 【“我”……會死?】 無赦腦中思緒狂亂,但再如何狂亂,在聞到百里之外魔界通道打開的氣味時,便漸漸平息下來。 無赦抬頭,正要說些什么,卻見蕭恒已舉劍而來,赤色劍尖貼在它的額前。 “你剛才……又撒謊了。” “你若留了父親魂魄,為何又要開兩界通道。” 無赦一時沉默,隨后終是忍不住笑起來。濃重魔氣在這焦黑的土地上蔓延,白斬風與宋凝清心下一驚,已朝蕭恒前方仗劍而去! “當然是因為……他欠我的還未還夠啊……” “他要以人身而死,我便讓他以魔身而生!” 讓這人間淪為魔域,讓凡人皆染魔氣,天上地下再無凈土,放眼之處皆是魔物,此后再無人間,再無魔域之分! “如此,豈不痛快!” 無赦大笑著朝空中飛去,它仍留著近半魔氣在地上以做迷惑之用,它將往那槐樹之處飛去,將它悉心保存之物取出。 然后……喚來天魔! “數萬年前,魔物越界,天地將毀之景,今日重演如何?” 無赦感應著這人間魔氣漸涌,無論是東海蓬萊,還是西域沙漠深處,它安排的棋子早已將符文刻下。 無赦當年與蕭磊云在那神戒蓮峰階梯之上說話時,它言已知人與魔物之區別。 然而它不過又在撒謊罷了。 【它何必知道什么分別。】 【它等著蕭磊云醒來那日,看到這與魔域別無二致的人間!】 然而無赦留在地上的魔氣如何能阻已得仙力的蕭恒,不過三劍便將那地上魔氣焚燒殆盡!白斬風與宋凝清已追了上來! “蕭恒!省點用,免得到時殺它本體,你力竭了。” 白斬風提點,他自剛才看了蕭恒用了幾劍,已隱隱捉摸到這仙力之妙。也許……白斬風握著手中松風劍,心中一時有了計較。 “知道了。” 蕭恒沉聲道,卻絲毫沒察覺一旁的宋凝清,有些擔憂的神色。 幽谷之中。 潮生站在那槐樹之下,在他腳下,已是成片的尸山血海。魔物在那通道之中紛涌而出,即使溪千重將符文陣法全數破壞,也暫時不能修補這通道。 阿妙已將那嚇壞了的小沙彌阿斐送回神戒蓮峰,他已出了神戒蓮峰,還要往幽谷而去。 云端之上射下一支云箭,箭頭穩穩插在阿妙腳前。 “站著,”素江仙站在云端之上,看著阿妙,“那魔物來了,想去送死嗎?” 與此同時,潮生突然抬手將溪千重一掌擊飛,隨即左手持劍,回身一刺!在咫尺之處,他的靈劍正好斬上了那道黑色的人形。 無赦有些訝異,抬手將那柄長劍彈開,腳踩著一地濃厚的魔血。 “我還以為……無人在此。” “鹿桐,是你引他來的?” 無赦問道,卻見潮生的乾坤袋中靜悄悄一片,不敢回答。 無赦輕笑,他側頭看了一眼身后,便見宋凝清等人已到了。 “你們知道,天魔喜歡何物嗎?” 無赦不緊不慢朝槐樹走去,便見蕭恒額頭突突跳起。 “是生氣。” 無赦抬手插入槐樹之中,便見那槐樹驟然離開一道口子,露出里邊盈盈閃動的一團光團。 “只要通道一開,人間無邊生氣涌入魔域,無需叫喚,它們便會如聞到血味的爬蛇般來了。” 無赦將那光團抱入懷中,便見眼前漆黑的通道之中,有浩瀚魔氣翻涌。 “小恒,你那詭異之力,能殺得了多少天魔?” 無赦胸口突的一涼,便見胸前有一道雪亮劍尖透體而出。它緩慢地回過頭去,那原本在它眼中,乃這些人中最弱的一個人,竟不知何時摸到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