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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無處可去,就到幽獨臥去吧,”蕭磊云笑著, “我在一日,護你們一日。” 可惜,那樣的人,怎么比他們幾個老骨頭走得還快呢? 八陣城中,許多人停下手中的活,朝幽獨臥輕輕一拜。拜那承繼者,不忘約定。 幽獨臥的書房里,蕭恒一曲終,那春雨仍在下。大約下夠了時辰,才會漸漸停下。 宋凝清坐在一旁的榻上看書,這曲子當年八歲的時候蕭恒也給他彈過,那時只是彈,如今…… 宋凝清伸手探出雕花窗格外,那微涼的雨水夾帶著庭院里才開的白色玉蘭花花瓣,落在他的玉白的手心,已能招來真正的春雨了。 “手涼。” 蕭恒拿著絲絹帕子,將宋凝清的手拉回來,給他輕輕擦掉上邊的雨水和殘花。這眉目俊美如神的青年,把那掌心擦干后,就輕輕抬起放到唇邊輕輕一吻,便見宋凝清果然耳根紅了起來。 可宋凝清卻不敢把手抽回去,成親之后,蕭恒與他定好了,已是道侶,就不許再逃避親近之事。 若宋凝清在蕭恒之前多知道一些人事,又或者有一些好心的師兄與他說過一些常識,他如今想必也不會如此乖軟。 蕭恒瞧著宋凝清紅通通的耳根,嘴角微微抬起壞笑了一下。他抬手將宋凝清攬到自己懷里,輕聲說道。 “我今日要去巡視下邊的幾個城鎮,你在幽獨臥等我。” “不能同去?”宋凝清問。 蕭恒抬手輕按宋凝清勁瘦的腰,斜飛入鬢的眉微微挑起看著宋凝清。 “有些人不聽話,許要教訓一番,再說……師兄不累?” 宋凝清這下紅了臉,他撇過頭不肯說話,但過了一會,他又習慣性地叮囑。 “要小心些,若有事喚我一聲。” “知道了。” 蕭恒說完這句話,便在這春日雨水掩映下,輕輕俯下身去。 雕花窗格外的玉蘭花今日被雨水一沖,那厚重雨水積壓在枝干上,將這一樹輕花都壓低了枝頭,蓋住了那透光的窗格。 片刻后,蕭恒走出房門,一路往殿外走去。幾名蕭家仆從,蕭九到蕭十三等人,便見他們的太子站在殿門之上,袖手于兜輕輕嘆了口氣。 “太子?” 蕭九將手中描繪著仙鶴的紙傘打開,撐到蕭恒頭頂。 蕭恒將那紙傘輕輕一推,就這么走到了雨里。 “走吧……免得我再,心猿意馬。” 最后那幾個字幾乎含在蕭恒嘴里,蕭九等人未聽清,就只知道跟著蕭恒前去。 蕭恒先是去了八陣城,與城主喝了一杯酒,看他治下井然有序,繁華不減,便要起身離開。 城主則有些擔憂地叫住蕭恒。 “聽聞您歸來,我等都是歡喜的,只是有些人,比如,比如秋暝的人,他們像是有什么事要鬧一鬧。” 蕭恒一臉無懼地往外走去,長長衣袖一揮,掀起一陣清風。 “無妨,就怕他們不敢。” 蕭恒到達秋暝時,還真遇上了不怕死來偷襲的。按理說,這座城若不想依附幽獨臥,大可脫離,蕭恒也不在乎。 可他們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意思就不同了。 蕭恒隱隱在偷襲他的人身上,看到了一些魔氣,他不由笑出聲來。 “我一回來沒去找它麻煩,它倒是急了。” 那魔物還是這么善于cao控人心。 蕭恒也不在乎,不伏出鞘,將那些自以為有了魔氣修為大進的修士斬于劍下。其中一個修士見勢不妙,急忙往城外飛去,結果還沒飛出百里,便被蕭恒一劍從背后捅了個對穿。 “你……你別得意……”那人滿懷惡意地看著蕭恒,“幽獨臥我們也派了人!你的道侶……也在那吧!” 蕭恒沉默一會,看著那人得意大笑,問道。 “派去的人比你厲害嗎?” “……差不多!” “哦。” 蕭恒再次拔劍,將那人又捅了個對穿。他回望幽獨臥的方向,腳下一動,往回趕去。 宋凝清聽到喧嘩時,便提劍站在了仙宮的大門口。 看著半山腰那群來勢洶洶,身帶魔氣之徒,那些人看到宋凝清大喊著“就是他”“殺了他”。蕭家仆從們急忙想讓太子的道侶藏起來,而宋凝清搖了搖頭。 “他們說,柿子挑軟的捏?” 宋凝清抬手舉劍,將那雪亮劍尖對準山腰處御劍而來的兇神惡煞們。 “那是什么意思?” 宋凝清往前躍去,白虹久違出劍,一聲清亮劍鳴響徹半空,只見那雪亮劍光如新月,如浮云,如那深不可測之江河湖海,朝那群人當空襲去! 蕭恒回到幽獨臥時,蕭無寐正讓仆從們打掃前殿到山腰的石階。 “您回來啦?” 蕭無寐笑瞇瞇地看著蕭恒,抬手就把手里的破布往外一扔,轉身指著仙宮。 “宋仙師在書房看書呢。” 蕭恒點了點頭,他走入仙宮,繞過那長長的廊道之后,推開書房大門,便見到了那個一派悠然,坐在案幾旁的青衫男子。 蕭恒走到宋凝清跟前,仔細打量了一會,發現連衣角都沒沾上一點血跡,才在宋凝清對面坐下。 “師兄無恙?” “沒事,”宋凝清搖搖頭,他也抬眼打量了一下蕭恒,“不過一些沾染魔氣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