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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一陣sao亂,凡人集市中突有金箭射下,那平日看著如常人一般的鄰居,居然立時化作黑色膿水消散。 從東至西,再由南至北,無數套著人皮的魔物,或被引誘入魔的人,皆被金箭命中,弱些的就地消散,強一些的也被駐守在各地的仙家弟子一劍斬殺。 “小恒,太好了。” 宋凝清朝蕭恒笑道,蕭恒輕輕點頭,心中卻越感不安。只見一輪金箭急雨后,渡障身之中的光芒也漸漸暗淡,可那地圖之上,北邊之地·陰秀山之處,仍有一團濃重的魔氣殘存。 “……看來,是逃到那去了。” 白老祖與諸位掌門對視,手掌輕輕摩挲著腰上的松風劍柄。 “我去一趟,諸位化神期以上的道友,也請與我同來。” “以防那魔物……再逃了。” 這“逃”字自白老祖齒間蹦出,像要嚼碎一般,仍有余力之人則立時召劍,升上半空。白老祖臨走前,看了蕭恒一眼,看那半大少年希冀地望著他,只輕輕搖頭。 “走吧。” 白老祖領著一隊人離開,剩下的弟子們則自然是守在漁翁原,等候佳音。所幸漁翁原自來有人,河邊竹屋,臨近村鎮是不少的。 “小恒……” 宋凝清輕拍蕭恒的肩膀,蕭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我派不上用場。” 宋凝清便帶著蕭恒轉身離開,往那靜謐的河邊走去。 阿妙冷眼看著宋凝清與蕭恒的背影,輕聲說道。 “蕭恒的父親百川君……是怎么死的?” “聽說是被人壞了氣運。”白秀伸了個懶腰,蹲在地上有些無趣。 “渡劫真君都能被壞了氣運……難不成是魔?可魔又是怎么?” 阿妙看著地圖之上的那團黑氣。即使劍比那日他沒在靜室,但看著那赤龍騰空而起,對著靜室怒吼,又見師父對那日靜室神神秘秘之狀,大約也猜到了七、分。 溪千重則在夢中逢的帶領下,要前往停靠在漁翁原的寶船上歇息,他回想著昨夜見到的星象,想著若這次除魔成功,那天裂之相自然也就消失了。 宋凝清折了一根柳枝,在已醒來的小番薯和胖土豆幫助下,抓了一些蚯蚓來,將那蚯蚓綁在柳條枝葉間,如姜太公一般坐在河邊大石上垂釣。 漁翁原中的靈魚種類繁多,有手指大小的碧水魚,也有十丈長的笑羅魚。河岸邊生著石螺,有生著尖嘴的白鷺,將長嘴將里邊的螺rou叼出,吃得可歡。 蕭恒則蹲在河邊,用樹枝輕畫著地圖,蕭恒繼承了百川君的手藝,琴棋畫都不錯。他很快就勾勒出了山川圖樣,瞧著就是陰秀山的樣子。 “我待會釣上銀魚,可拿到附近村鎮,請人料理。” “你可喜歡?” 宋凝清不停說著話,試圖引剛才就安靜不言的蕭恒說幾句,實在是怕他胡思亂想。因聽不到回音,宋凝清轉過頭去,就見蕭恒蹲在地上發愣。 宋凝清放下柳枝,小番薯和胖土豆立時用小翅膀接住。宋凝清走到蕭恒身邊,也同樣蹲下,看著地上的畫。 “……像是山?”無藝術鑒賞能力·圖畫雙盲的宋凝清猶豫道。 “陰秀山,我出生之處。” 蕭恒轉頭看著宋凝清,看他這迷糊師兄就這么直直蹲下,發尾都掃到地上了也不知道。 “我沒有娘,是明珠果生的我。” “呀。” 宋凝清實在有些驚訝,就見蕭恒替他拾起落在地上的發尾,先是拍拍,又放到嘴邊去吹灰塵。 “爹說他的血落到路邊的一株雪蓮里,那雪蓮就是明珠果。他在那等了我三年,然后我就出生了。” 宋凝清靜靜聽著,蕭恒把宋凝清的發尾弄干凈后,小心地垂放在宋凝清的肩頭后,就不說話,只用樹枝輕輕戳著地上的圖畫。 “爹會怪我嗎?”蕭恒問。 “不會,他只會歡喜……你活著。”宋凝清肯定道。 蕭恒抬手捂著眼,清風吹過,河邊水聲潺潺,他肩上突感暖意,有人將他輕輕環住。他熟悉這淡雅的香氣,是宋凝清。 河邊的巨石上,小番薯和胖土豆為了不打擾他們,拼著小翅膀要斷了,還死死勾著柳條枝。 “嘰喳?”可以叫他們了嗎? 小番薯瞇著豆豆眼,都快哭出來了。 胖土豆搖搖頭,小翅膀緊緊夾著柳條,毛絨絨的臉上表情十分堅毅。 “嘰嘰喳!”要堅強! 北地·陰秀山。 白老祖等人已趕到了山腳之下。只見這座賞雪名山,已被厚重魔氣籠罩,形成了一道屏障。 “白斬風別忙著出劍,”素江仙上前一步,手指拈花般朝那屏障伸出,“待我結下界陣,免得魔氣散逸。” “魔又生魔。” 素江仙看著山下無遮無擋的大片平原與繁華熱鬧的大城,白老祖心領神會,只是腰間松風劍不停鳴響。此聲如鳳鳴,急著見血開刃。 素江仙素手輕點,在陰秀山四角落下四盞素白燈籠,燈籠輕轉,就見白霧飛起,將這座山密密實實遮蓋。 在界陣結成那刻,白老祖立時揮劍,那劍氣磅礴浩大,夾帶毀天滅地之勢,將那如粘稠膿水般的屏障揮劍斬開! “進去吧。” 白老祖身前,一切魔氣屏障如灰塵般灰飛煙滅,跟在白老祖身后的諸位掌門大能,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