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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師兄早啊,要一起吃早飯嗎?” 宋凝清在石桌前站起身,像往常一樣朝程柳枝拱手行禮。兩只肥嘟嘟的山雀也朝程柳枝“嘰喳”叫了兩聲。 程柳枝連忙揮揮手,坐到宋凝清身邊,伸出右手,兔童便將毛筆和宣紙鋪在石桌上。 “哪還有閑工夫吃啊,來來,師兄有話問你?!?/br> “啾咪啾咪!”兔童兔子腿快速地蹬了兩下石桌,示意已準備好。 “北青蘿的阿妙之后便要在桃花落住下的事,你知道吧?!背塘?。 宋凝清一滯,又想起昨日那令人目不暇接之事,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是我的錯。”宋凝清下意識道。 “你又不懂鮫人的事,上趕著認錯做什么,雪抱?!?/br> 程柳枝又伸手,那命喚雪抱的兔童便從袋里掏出一本方志,封皮上寫的是《春生海志。 “我已替你打聽過,阿妙祖上出自春生海,不是南海東海。” “程師兄為什么要打聽這個?” 蕭恒走過來坐下,繼續埋頭吃胖師傅給做的桃花蝦餃。 “因為北青蘿的師姐妹們,生氣了啊?!?/br> 程柳枝單手托著下巴,有些打趣地看著宋凝清。 “她們那如珠似玉的美人兒,一朝變成了男兒身,付出了這么多,對方還不認,當然要惱火啊?!?/br> “可她們師父倒像是很看得開?”蕭恒道。 程柳枝則搖搖頭,毛筆在宣紙上寫起來。 “那位知道底細嘛,春生海的鮫人比其他鮫人活的更長,三百歲才算成年,成年才決定性別。依我看,那阿妙也是這會才想通,要做個男人還是女人。不過他既然喜歡你,為何變做了男人?” 程柳枝嘿嘿笑著,自那日看到他就抓心撓肝,想來卦一番。誰知宋凝清和蕭恒總是很忙,今日大早上總算被他堵上了。 只是宋凝清一臉難以啟齒,蕭恒則把餃子吃完了才甩筷子。 “因為他覺得師兄喜歡男人!” “咦?竟不喜歡嗎?” 程柳枝奇道,見著宋凝清驚訝看著他,他又撓了撓頭,被雪抱踹了一腳,意思是讓他莊重些。 “我們平日里說的姑娘,下山看的話本,你像是并不感興趣?!?/br> “……是你們從未與我談過吧?!?/br> 宋凝清答道,程柳枝則只顧低頭在宣紙上寫著:蘭亭年,六月二十九日,桃花落宋凝清與北青蘿親傳弟子阿妙,緣盡。真可謂郎心如鐵,落花情意皆付了流水,到底還要給出些什么,才能撼動這仙人般不近人情的修士呢? 嘆啊啊啊…… “師兄,你不要亂編行嗎?我們從未談情,說這個這個……” 宋凝清指著宣紙,程柳枝則用手擋著宣紙,搖頭晃腦。 “我下個話本要用上呢,這事多傳奇啊。師弟,要知道這世道,還有人能對你情深義重,是多難得的事。” “哼,”蕭恒轉頭看向程柳枝,“若是誰喜歡得多,就能與師兄在一起。我更喜歡師兄!” 蕭恒擲地有聲道,程柳枝則哈哈一笑,寬容地以長輩看待頑皮晚輩的神情看著蕭恒。 “這我倒是看不出來,等你也為你師兄做出點厲害的事,我就認啦。” 程柳枝把宣紙卷好,將紙卷插入雪抱背著的布袋袋里,一手捏了石桌上的一塊南瓜餅,歡歡喜喜地走了。 不過臨出門前,程柳枝回頭叮囑道。 “我說北青蘿的姑娘們生氣,不是開玩笑的。就是桃花落的弟子里,也有些人不滿呢。不過只要我喜歡的姑娘沒突然改了樣子,我倒是還能原諒你的?!?/br> 程柳枝走了,雪抱在外邊把大門關上,也跟著程柳枝回了院子里。 程柳枝聽到空中傳來振翅聲,那傳訊劍比的云雀倒是一只都沒飛到他的院子里,全落到了宋凝清那邊。 “北青蘿上下四百號人,修為從筑基到化神的都有,這要打到何年何月呢?” 程柳枝嘆息,不過那只是他人的煙火,他還是嘿嘿嘿……讓雪抱鋪好宣紙,寫今日的吧。 宋凝清和蕭恒已被雪花般的戰淹沒,隨手拿起一封,便是北青蘿某某某,今日請戰劍比。 “我原以為……因著昨日之事,劍比便會沒了?!?/br> 蕭恒看著手中戰,宋凝清將這些信收起,進房取劍。 “出了事,更要照常。若收了勢,便是露怯,誰肯呢。” 蕭恒見宋凝清將劍取出,朝他招手。 “走吧。” 一路上兩人聽著路過的師兄弟們竊竊私語。 有說昨日赤龍翻身,許是白老祖和它吵架了,也有說那赤龍像是在驅邪。 有的發散得強些,便道是赤龍向北青蘿的青鳳求偶,他在某本里看過,確是要彰顯威能的。 待宋凝清來到擂臺時,像是來到了山下小鎮的某處脂粉店。 女子們柔軟芬芳的香氣盈滿了整個擂臺,不過才隔了一日,北青蘿的師姐妹們不知為何打扮上更上心了起來。 宋凝清抬頭看去,見滿臺鶯鶯燕燕中,有一身著紅梅白衣的男子坐在群芳環繞之中,一臉閑適地喝茶吃點心。 宋凝清近旁的桃花落師兄,不由氣得直咬手絹。 “什么玩意,都化形了,還往師妹那扎。以為自己是人間的皇帝么,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