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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后,仔仔細細把這份信看了一遍,白老祖呵呵笑起來,撫著下巴的長胡子。 “這傻孩子,寫什么謝罪信啊。” 白老祖把信紙放下,對著牌匾吹了口氣,看著上邊氣勢洶洶的“思道陵”三字,滿意地點點頭。 “在我眼皮底子下弄死人,說到底,是看我老了,敢欺負我嘛。” 白老祖抬手用食指指節往地板上輕輕敲了一下,自聽道山始便有一陣懾人威壓自上而下如水波般擴散出去。在桃花落內棲息的蛇蟲飛鳥,紛紛鉆入草叢,躲回樹上,躲在窩里不肯探頭。 習劍,修習術法的桃花落弟子們,尚且年幼地已然嚇得哭了,幾個不服氣想挺直腰桿的,便被壓得跪在地上叩頭。 年長的弟子們,一邊說著“老祖脾氣真壞啊”,一邊看書的看書,下棋的下棋,只是面上都帶了一絲憂慮。 葉芒則帶了一隊弟子下山,見那股威壓如烈風如暴雨,以摧枯拉朽之勢往山下望峰鎮襲去。只是到達望峰鎮時,又如春風如細雨,將這座小小的城鎮溫柔地包裹起來。 葉芒瞇著眼,看著那如蛋殼般密不透風地包裹,露出兩排大白牙。 “哦豁,寶刀未老啊。對吧,桂花糕?” 站在葉芒肩膀上的小倉鼠桂花糕,嘰嘰叫了兩聲,便躲到葉芒的頭發里去了。 “葉師兄,該趕路了。” 一旁的師弟催促,葉芒點點頭,這一隊青衫弟子便御劍往北方而去。 望峰鎮駐地里的弟子們忽有所感,紛紛步出房門。 宋凝清知道是白老祖護佑,但蕭恒不懂,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罩住了望峰鎮。 “什么東西,暖暖的……” 蕭恒努力形容著,宋凝清便點點他的小鼻頭。 “是師父……如此,這里便不必擔心邪祟入侵了。” 蕭恒點點頭,揮著兩只胖手。 “父親說過,白老……師父,是當世最強者。” 宋凝清笑著:“自然。” 事算是辦完了,宋凝清卻沒有回去,他在望峰鎮上與駐地的弟子們一起巡視,與望峰鎮的人交談,因為身后總跟著個小仙童似的胖娃娃,還有兩只很會賣乖要吃的小山雀,宋凝清手里的零嘴點心,比初來那天要多。 蕭恒有時會與駐地內的弟子們比劍,弟子們有愛幼之心,還想讓著蕭恒。誰知這小胖子身子雖然滾圓,但居然十分敏捷,用起桃花落的劍術來,竟比一些弟子還扎實。 王同不由稱贊,白老祖與宋凝清一定十分認真教導蕭恒。 并沒有教過什么的宋凝清怔愣了一會,傻乎乎地點頭,想來是平日他練劍,蕭恒在旁看著學會的。 在蕭恒以為是不是要在望峰鎮長住時,七日后,宋凝清收拾了包裹,帶著蕭恒與其他弟子前往孫家宅院。 孫靜桃停靈七日,今日下葬。鎮子上的人都只以為孫靜桃是染了急病去世的,紛紛嘆著這家人如何命苦,并不知道若是有了差池,他們會在鬼門關上走一遭。 孫婆婆已哭不出來,看著棺木下葬,看著這一家三口的墳地。鎮上的人請她回鎮上定居,因無人繼承家產,孫家宅院大約會被移平,做鎮上的田地。 孫婆婆則擺擺手,拿著一個小板凳坐在孫靜桃墓前。 “我給小姐再說一段故事罷。” “小姐出生那年,老爺夫人高興得擺了三天流水席。別人笑話孫家,不過生個女娃,擺什么席。老爺夫人聽了不開心,說小姐就是他們心尖上寶,便是命也能給她……” 在一旁看著的桃花落弟子里,白元轉過頭,不忍再看。 趙有償與趙思無則嘆息一聲,那日離開孫家宅院,他們急著趕路回望峰鎮,竟是沒有發現宋凝清與蕭恒被關在孫家的陣法里。 所幸宋凝清有本事脫身,還帶著孫靜桃一同回來。 “……各位師兄弟們,還請固守本心,莫要像她,被妖邪所誘。” 趙思無悠悠嘆了口氣,身后諸位弟子紛紛應是。 空中突有鶴鳴響起,蕭恒抬頭望天,見一生著兩條赤色尾羽的雀鳥自空中飛過,便抓著宋凝清的袖子問。 “那是什么?” “……赤鴣,若有人去世……有時會見到它。” 蕭恒點點頭,隨后皺起眉頭。 “那妖邪真是太壞了。” 宋凝清剛要說話,靈臺中的《天機觀想》便又跳了出來。像是回答蕭恒的話似的,書頁上浮現了幾行字。 【可惜,你之后比這妖邪還更壞。】 【嘖嘖嘖~】 宋凝清皺眉,刻意不搭理它,拉著蕭恒手道。 “今日,便回桃花落吧。” 宋凝清蕭恒與諸位師兄弟們拜別,便踏上返程的路。趙有償還讓宋凝清與蕭恒,得空常來,他們一定會熱情招待。 宋凝清帶著蕭恒御劍,沒一會便回到了桃花落。 “小恒,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找師父。” “我也要找他。” “昂?” 宋凝清一臉疑惑,但也只好帶著蕭恒往聽道山去。 靜室里,白老祖正欣賞著自己雕刻的牌匾,便見宋凝清與蕭恒敲門進來。 “我都沒說請進呢。”白老祖抱怨。 宋凝清想了想,又帶著蕭恒出去,敲了敲門。 “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