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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正冷冷看著時瀨,嘴角噙著嘲諷的笑意。 在石墻遮擋住時瀨視線的最后一刻,她只能看到息掩星和路原二人無比擔(dān)憂的眼神。 你干什么?!時瀨憤怒地瞪著蒂諾。 只在這短短幾秒間,圍墻已經(jīng)形成了,它正好橫亙在時瀨和息掩星他們之間,完美地將他們分割開來。 蒂諾視線落到時瀨蒼白纖細(xì)的手臂上,懶洋洋地說:要不是我拉住你,你這條胳膊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 那又怎樣!都怪你剛才那一下才會害得我現(xiàn)在和他們分開了!誰要你多管閑事!時瀨氣得一收鎖鏈,蒂諾立刻被拉到她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她此時太過憤怒,鎖鏈也隨著她的情緒越收越緊,蒂諾低頭看了一眼越來越緊的鎖鏈,忍不住冷笑一聲。 就算我不拉你,你也抓不到他們你的動作太慢了。 時瀨沒有再說話。這么明顯的事情她當(dāng)然知道。她剛才那番話只不過是遷怒罷了,她很清楚,會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跟蒂諾沒有任何關(guān)系,相反,蒂諾還救了她。 但她還是很生氣。氣自己太過大意,不但如此,反應(yīng)也太慢,面對突發(fā)狀況不堪一擊,才會輕易著了顧槙的道。 蒂諾見時瀨沒有再出聲,笑著舉起雙手在時瀨眼前晃了晃: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嗎?如今我和你可是共同體咯? 時瀨抬眼:放開你,你再捅我一刀? 蒂諾輕松地?fù)u了搖頭,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我現(xiàn)在的處境和你一樣,當(dāng)然是一起想辦法離開這里了,怎么會捅你呢? 時瀨不為所動:你和顧槙是一伙的,他自然會把你放出去。 你想多了,他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蒂諾扭頭看向重重石墻的深處,嗤笑道。 時瀨聞言,沉默了片刻后便一聲不吭地收回了纏繞在蒂諾身上的鎖鏈。 蒂諾反而一怔。他只是嘴上說說,壓根就沒想過時瀨真的會放開他。他勾起嘴角譏笑道:怎么突然之間變得這么好說話了?難道是愛上我這個殺人兇手了嗎? 時瀨依舊看著那堵石墻,聲音冷淡得沒有一絲感情:只是不想將自己的能力浪費在你身上罷了,愛上你?除非我的靈魂已死,否則永遠(yuǎn)也不可能發(fā)生。 她的語氣太過堅定,還透露出一絲嘲諷的意味。 蒂諾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時瀨是不死之身,因此在她的身上,死不意味著消失,只有靈魂毀滅才是真正的死去。寧愿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對他產(chǎn)生愛意嗎 真是令人惱火啊。 蒂諾粗暴地一把扯下時瀨右眼上的眼罩,露出那只奇異的蝴蝶眼。這只眼睛還是被他戳瞎的,這只蝴蝶也是他親手放進(jìn)去的。 她的右眼像一個標(biāo)記一樣,她就是被自己標(biāo)記的所有物。 所有物有資格對她的持有者說不嗎? 蒂諾看著時瀨的右眼,緩慢地輕聲道:你現(xiàn)在不怕我了是因為太久沒有看到自己這只瞎眼了嗎?看來我有必要幫你回憶一下你是怎么死的。 時瀨的眼珠微微移動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那只沒有知覺的右眼,笑了笑然后掀起了衣服,露出纏滿腹部的繃帶。 你放心,我全都記著呢。會全部奉還給你的,以比我痛苦十倍百倍的方式。 蒼白的肌膚比繃帶還要白,沒有一絲血色,透著冰雪般的質(zhì)感。 蒂諾伸出手慢慢觸摸那些繃帶,腦中顯現(xiàn)出隱藏在繃帶下的可怖傷口。如果當(dāng)初沒有刺穿她的腹部,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眼前的就是一具光潔完整的身體了。 雖然有些可惜,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后悔。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后悔的人。 蒂諾看著時瀨冰冷的眼神,開心地笑了起來,碧綠的雙眸流光溢彩:好啊,我等著。努力地殺掉我吧。 他喜歡時瀨看向他的眼神。恨之入骨,凌厲地仿佛要將他一刀刀凌遲,這樣濃烈的情感,比愛意更強(qiáng)烈,更刻苦銘心。 時瀨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恐懼他了,她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厭惡和仇恨,而意識到這點卻令蒂諾欣喜不已。 人類是逆來順受的脆弱的生物,就像他那個無能的母親一樣。只有時瀨不同。 她是特別的。 現(xiàn)在的時瀨摧毀起來才有成就感。所以在她變得無趣之前,他是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 時瀨不明白蒂諾為什么突然笑得這么開心,她冷漠地移開視線,看向周圍的石墻。 重重石墻遮蔽了教堂里的光線,整個教堂里變得密不透風(fēng),連空氣中都充滿了壓抑的氣息。時瀨和蒂諾二人的四面都是圍墻,密合地沒有一絲縫隙。他們就像兩只小倉鼠一樣被關(guān)在了一個四方形的盒子里。 時瀨右手化作砍刀猛地砍向身旁斑駁的墻面,刀身鐺地一聲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沒想到這石墻看起來很脆弱,實際卻堅硬得很。時瀨若有所思道。她右手一揮,鎖鏈高高地甩了出去,本想像當(dāng)初翻進(jìn)白流石的花園那樣借由鎖鏈的力量翻出去,但奇怪的是,她的鎖鏈根本到達(dá)不了石墻的上方,就好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阻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