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就聽到克里斯繼續說道:“你可能不清楚,那座基地是經由一座百年前的古建筑改造而來的,因為一半在陸地上一半在地下,修建的位置非常隱蔽,便于防御,又靠近軍方管轄的一處戰艦修復港,所以才會被選作保存機密文件備份檔案的地方。五六十內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故,這次還是第一次……” 這種事故出一次就足夠讓整個帝國隨之惶恐戰栗。 唯一的額頭上滲出些許冷汗,心底的不好預感越來越強烈,心跳也越來越紊亂,克里斯口中的幾個關鍵詞不停地在他耳邊循環反復:“古建筑物……改造……隱蔽……一半在地下……” 難道說,這座建筑物的穹頂難道說就是—— 克里斯看到唯一臉色發白,忙問:“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這座古建筑物的原設計圖紙,你能看得到嗎?”唯一沒有辦法穩下心來,他必須搞清楚事情是不是像自己懷疑的那樣! “你想看圖紙?”克里斯狐疑地揚起眉頭。 唯一來不及跟他解釋,只好說:“我……我就是想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幫忙看看,這份圖紙上的穹頂是不是真的有死角,或者那個間諜還有可能利用了其他的出入口。” “嗯,也對,你是學這個的。”克里斯的眼眸驟然一沉,覺得此刻唯一的神色很不尋常。但他還是很快從夙辰那里拿到了圖紙,在自己的光腦上打開,讓唯一當著自己的面看。 唯一定睛抬眸,幾分鐘過去,忽然有些受驚地從沙發上唰一下站了起來,抱著小安諾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又緊,小安諾有些吃痛地動了動身子,但出乎意料地忍住了,沒有對唯一吵鬧。而是表情認真地盯著唯一的臉,好像很緊張爸爸的情緒。 深吸了幾口氣,唯一戰戰兢兢地用手指劃動起圖紙,把好幾個地方都逐一放大,跟著,把穹頂的一連串的數據和參數都默念了幾遍,經過了數次的心算,他再也遏制不住心底宛如潮水般涌出的惶恐和自責……全身顫抖起來。 “唯一!”克里斯大聲呼喊他。 “我……我沒事。”唯一想要讓自己冷靜一些,可他要如何冷靜?!他怎么也想不到特雷斯頓卡從那么早之前就在設計自己,布置下這樣隱秘的一個陷阱引他入甕!什么告白,什么同學之誼,什么敬仰之心和請教,現在他什么都明白了,特雷斯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在籌謀一個驚天大陰謀! 克里斯扶著他坐下,倒了杯水遞在他手上,幫他把小安諾抱過去,“別瞞我,到底你看出什么了?” 他看出什么了,他看出什么了?唯一苦笑著對他仰起臉,嘴唇微顫著說出一句話:“克里斯,這次我完了,我只怕要成為帝國的罪人……”特雷斯恐怕早就籌劃好了一切,之前沒有行動估計就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替罪羔羊,能源儲備體的編號變換程序源代碼會在這個時候被竊取,不可能是他一時興起! 克里斯不明所以地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說什么,這種話不能亂說!” 唯一知道他必須找個人幫忙,幫助自己理清思路,思考對策。盡管克里斯過去和自己有過過節,但說到底不存在根本利益上的沖突,想了想,他決定把整件事和盤托出。 克里斯聽完他的話,立刻從沙發上情緒激動地站起來,“你……你怎么會,這簡直是……”他想責備唯一的不小心和草率,但特雷斯頓卡的行為目的太隱秘了,欲蓋彌彰的手段太高,誰能料想到背后挖了這么大一個陷阱。 “不行,你必須馬上告訴夙容。”克里斯擔憂特雷斯還有陰招在后面等著,“如果他真的是敵國間諜,絕不會放過污蔑你的機會!你想想,當初你們視頻通訊有沒有留下記錄!還有你們每次在光腦上交流的記錄!” 唯一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我……我害怕夙容知道會吃醋生氣,所以最后那次的通訊記錄刪除了!至于之前的那些,我也順便一起刪了……”現在想想,他其實早料到自己會這么做,自己的所有舉動,都在那人的預計之中。沒想到啊,自己居然被特雷斯算計到這般地步! “這個特雷斯頓卡實在太陰險了……”克里斯自問如果是自己遇到他,指不定也會被算計到底還不自知,“不管了,我們立刻去找皇帝陛下澄清事實!” 趁著特雷斯還沒有出招,他們要想辦法掌握先機,否則被這家伙惡人先告狀,不但被動,唯一又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豈不是百口莫辯! 克里斯愿意相信自己,讓唯一多少感受到了一絲欣慰。抱著軟軟的小安諾走在路上,總算漸漸冷靜下來,開始仔細思考自己是否留下過證據,能夠證明他是在受到欺騙和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竊取”和“處理”過那份穹頂數據。 然而還沒等他們覲見皇帝,一隊護衛隊士兵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秦唯一閣下,皇帝陛下有請!” 唯一的腦袋“轟”的一聲,心道不妙,特雷斯已經先發制人了嗎?!他發覺這件事時實在是太晚了! 克里斯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看看自己懷里的小安諾,“不管形勢多糟糕,想想你的兒子,你不能被就這么被打倒!” 唯一堅定地點了點頭,對,對于自己沒做過的事他無需承擔責任!特雷斯想要誣陷自己,也要看看他能否把謊話編的圓滿,只要是謊話,就總會存在漏洞!他有小安諾,有夙容,他們就是支撐自己的最強大力量!而且,他也沒有特雷斯想象的那樣毫無心眼,誰能笑道最后還說不準呢…… 做好了心理準備,唯一抱著小安諾跟隨在護衛隊身后,走進了一座從未來過的殿堂。里面坐了好多人,其中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一個個都面色嚴肅,正襟危坐,最后他平靜地將視線停留在了皇帝身邊的夙容身上。 夙容的臉色不佳,甚至帶著一層黑沉沉的慍怒,但唯一知道這份憤怒一定不會是對著自己。他用眼神對他表示自己沒事,微微揚起下巴,看向寶座上的皇帝。 穆爾卡德 艾德維西索爾從沒有像今日這般心情復雜,他看著唯一沉默了一會兒,才聲如洪鐘道:“秦唯一,有人舉報說你是布匿帝國派遣到凱撒星球的間諜,利用和我兒夙容的親密關系竊取軍方秘密資料。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唯一鎮定地挺直脊梁,看向周圍的眾人,笑問:“請問,是哪位揭發的我?您的證據在哪。” 特雷斯,只要你敢站在這里和我對質,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 這時,一個老態龍鐘卻精神矍鑠的身影站了起來,面對唯一,朗聲道:“是我,羅威頓卡,你的親外曾祖父。至于你要的證據……卡繆,把東西拿上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唯一早不是過去的唯一了,所以特雷斯真能得逞嗎?呵呵~~~~~ 102 絕境反擊! 唯一沒有想過要在這樣的場合認什么親,何況他并不喜歡頓卡家族,對于眼前這位位高權重的羅威頓卡更加沒有任何好感。 他曾經以親外曾祖父的名義,以及頓卡家族最高家長的身份逼迫秦唯一放棄尋找親生父母,斷絕血緣關系,現在卻又堂而皇之地以這個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不但讓唯一覺得可笑,也覺得荒唐。 無論這具身體是否還記得過往的傷,唯一都不認為他還有認祖歸宗的必要。 “原來是羅威頓卡老先生,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您,竟然能讓您這樣大費周章地誹謗我?!”對方尚且不顧顏面,他又有什么可顧及的。如果真要拿自己的身世做文章,唯一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退縮的理由。 羅威頓卡好像一只年老的禿鷹盯著近在咫尺的獵物,緩聲道:“秦唯一,雖然從血緣上講你是我們頓卡家族的人,但我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縱容你的所作所為。既然你的行為威脅到了國家安全,作為頓卡家的最高負責人,我就有義務揭發你的罪行。” 他一抬手,不遠處一個骨瘦如柴、目光炯然的男人姿態恭敬地走出來,打開光腦,投影出一份全息影像資料。 唯一粗略掃了一眼,已經猜到了是什么東西,緩了緩心底的憤怒,怒極反笑:“敢問這份是什么東西?老先生您又是從哪里得到的?” 特雷斯頓卡,你不是說自己是頓卡家最不受寵的幺子么?卻能夠說動羅威頓卡親自出馬,你還真夠不受寵的!就算你的計劃天衣無縫,我也一定要把你拉出來親自和我對質不可! 羅威頓卡向皇帝陛下示意,請他過來看,并未理會唯一語調中的譏諷,“陛下,請您過目。這份是經由秦唯一演算過的一組設計圖中的一系列的數據,其中,有不少使用的計算參數看起來很具有迷惑性,單獨拿出來看我們無法知道這些是什么,但內行人只要仔細研究研究,就能知道這些數據都與基地穹頂相關。 試想一下,他是怎么得到這份資料的,又將這份資料交給了什么人?原本不可能泄露出去一些原設計,在這份資料里卻清楚地呈現出來,還被標記上標記,想必當日潛入基地的敵國間諜就是利用這些數據,伙同基地內部的同伙,通過穹頂中的某死角,找到了在短暫時間內躲避防御系統進入基地的方法。” 穆爾卡頭疼地從寶座上走下來,表情很是微妙,他故意將眼睛瞪得老大,看了看,但卻因為是個完全的外行,什么也看不出來,“呃……這個,還是要專家來認真分析比較穩妥吧。” “陛下,您難道要包庇這個間諜嗎?”羅威頓卡義正言辭道,仿佛在場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是最忠于國家的。 穆爾卡神色抑郁地看著他,也沉聲道:“唯一是不是間諜,現在還不到下結論的時候,就憑著這么一份不知道哪里得來的資料,就蓋棺定論說他是間諜,你到底是不是老糊涂了?!” 原本,看到羅威頓卡突然出現在皇宮里時,穆卡爾的臉色就不是很好。聽聞他拿著證據來指證唯一是間諜,穆卡爾就更加不愉了。不是他對于自己的眼光有多么自信,而是就算只考慮一點,如果唯一是間諜,夙容會一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夙容豈能有如此不濟,被一個敵國間諜耍的團團轉,再說了,唯一還救過夙容的命。 退一萬步說,唯一即使真的有嫌疑,那也是他們皇室內部的家事,該由他們自行解決,如此大張旗鼓地把一干人等召集起來開會,這不但讓他不好對夙容交代,對于徹查事情真相也非常不利。 羅威頓卡卻固執地不肯退縮,轉向唯一道:“你自己說,這份資料是不是出自你手?” 唯一臨危不亂,在心里已經暗示了自己無數次,盡量冷靜不能慌,“想要知道這份資料是不是出自我手,有一個人最清楚,特雷斯頓卡。老先生怎么不把他也一起叫來,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份資料應該是他提供給您的吧!” 不料,這時他身邊的那名男子上前一步道:“不,這份資料是我卡繆頓卡拿出來的。” 唯一挑了挑眉梢,“據我所知,特雷斯是您唯一的孫子。” “是的,確實如此。”卡繆頓卡的容貌和頓卡家族其他人相比起來,遜色很多,看起來平淡無奇,沒有一點特色,周身上下也沒有引人注目的高貴氣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唯一想起凱瑟琳對他的評價,為人低調,深藏不露。看來的確不假。 就見他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道:“特雷斯的性格太軟弱商量,這份資料一開始是在他手里不錯,但他沒想過要拿出來。事實上,那是因為他早就覺察到這里頭隱藏著的秘密,而且他曾經憂慮地告訴我,你拿著這份參數資料請他幫助你演算,計算不吻合的幾組數據,因為你說這是你一份非常重要的設計,穹頂的參數卻屢次出錯,不能吻合,希望他可以幫你一把。這份資料地偽裝性很強,但也瞞不過我的眼睛,也瞞不過我,很少人知道,我也是學建筑出身的……又恰好曾經參與過當年基地改造工程的實施,所以之幾眼就能輕易發現這其中的蹊蹺。” 唯一一邊聽著,脊梁骨漸漸發寒,特雷斯果真厲害,居然倒打一耙,借著卡繆的口變黑為白!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老實低調,不問世事,恐怕相信他說辭的人不會在少數! 羅威頓卡敲了敲自己的拐杖,在地面上發出難聽的撞擊聲,“秦唯一,這下你還有什么話說?” 唯一仰臉,直視著他冷笑道:“很明顯,你們相信特雷斯說的話。如果我說,事實真相恰好和他的說法相反呢?!” 卡繆頓卡凝眉怒視:“你這是在質疑我們頓卡家族的名譽!要知道,我們家族的人從不說謊!” 一旁,夙容緊緊攥著拳頭,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夙辰瞟了他一眼,示意他保持冷靜,這個時候還不適合他開口維護。維護唯一對洗清唯一身上的疑點并沒有好處。 唯一立刻反駁回去:“不說謊?您這把年紀還在臉上戴上這種虛偽的面具也不覺得臊得慌!頓卡家族難道就不會犯錯了嗎?十幾年前的那筆帳我還沒有跟您算算清楚呢!我這回總算明白了,十幾年前您也是使用相似的伎倆誣陷了我的親生父母,把他們逼得走投無路!” 卡繆頓卡稍稍一愣,很快恢復了泰然的臉色,道:“本來我不想提及這件往事,你的親生父母在十幾年前就被確認為敵國間諜,實在沒想到,你也和他們走上了同樣的道路……”說完,他故意停頓了下來不再繼續,愈發的引人遐想。 至此,唯一對于特雷斯給自己挖的這個陷阱終于有了全盤了解。 這份資料,結合他的身世,再加上他親生父母當年的冤案,一系列的事件聯系起來,所有的表面證據都對他不利,想要旁觀者相信他一清二白也不可能。 好啊,真是絕好的計策,絕佳的陰謀。 這種時刻要是夙容還能忍,他就不是深愛唯一的那個男人。 眾人就見夙容陰冷著一張臉繞過羅威頓卡,深深瞥了卡繆頓卡一眼,來到唯一身邊,什么話也沒說,只張開手臂把他攬入了懷里,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安諾乖覺地對父親眨眨眼,好似在說——我很乖哦,沒有給爸爸添亂呢!隨即又朝著羅威頓卡的方向哼哼兩聲——那個人是大壞蛋,他欺負爸爸!父親快去干掉他! 夙容微笑著把小指頭塞到他的小手里,讓他緊緊握住。 這一家三口緊密相依的場景,頓時讓眾人有些狀況外的奇妙觸動。 唯一淡然一笑,對于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還能汲取到夙容身上的溫暖,感到無比滿足。他還沒有被打倒,他甚至想,你們頓卡家有本事再拿出點東西什么來,就讓你們無謂而惡毒的指控來的更兇猛些! “只是這樣了嗎?”他問。 卡繆頓卡擰起眉頭,“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不成?” “抵賴?對于我沒做過的事情,我抵賴些什么?”唯一心說可不止你們會顛倒黑白,老子也會,“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您如何證明這份東西的的確確出自我手?上面有我留下的特殊標記嗎?標記什么的,要有絕對的辨識度才行!這份資料保存有與我相關的任何存檔記錄嗎?東西明明是您從特雷斯手里拿到的,他說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他要是說這份東西是夙容做的,你們也懷疑夙容是間諜咯?” 羅威頓卡把拐杖一頓,“小子不要張狂!卡繆,我們帝國任何一份光腦處理過的資料都是有自動存檔記錄的,經過誰的手修改制作的,每個cao作步驟都能一目了然。你大可以把記錄調出來給大家看!而且這些記錄是不能夠作假的。” “是!”卡繆頓卡不慌不忙地cao作起來,cao作到一半卻啞了聲,半響自語道:“奇怪,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的啊!” 唯一笑著反問他:“什么不可能,上面找不到屬于我的修改記錄?” 卡繆一時間怔忪,對著自己的光腦,不知道對于這種情況如何解釋。 夙容下意識地勾起嘴角,看起來他過度擔心了,這是他的唯一啊,怎么會這么傻一點后路也不給自己留。他可是早早就防備起特雷斯了。 唯一抱著小安諾,步伐穩健地走到卡繆跟前,掃了他的光腦一眼,笑了:“特雷斯確實聰明到了讓我無法防備的地步,但是——我這個人做事通常都很小心,尤其是對于你們——頓卡家族的人!這份資料上查不到我經手過的記錄吧,沒有留下我的光腦處理過的痕跡吧?哼,當然沒有,因為這一次,當他把這份資料傳送給我后,我根本就沒有進行任何一項改動,而是原封不動地發還給了他!” 什么?卡繆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當特雷斯言之鑿鑿說他成功將秦唯一引入陷阱時,他真的以為自己即將大功告成。可是,特雷斯不會看了不看一眼就…… “你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唯一吊高了眉梢,厲聲道:“因為我也想試探試探特雷斯,所以把這份資料發還給他時,讓夙容的智腦伊利安附加了一個好東西。軍方對抗敵人網絡入侵時慣用的一種病毒,這種病毒能夠輕松植入我設計好的各類虛擬參數和虛假文字,所以當特雷斯第一次查看資料時,以為看見的就是我修改過的參數文件,可惜……事實上,等病毒失去效用后,這份文件會還原成原始文件。” 卡繆頓卡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 羅威頓卡則怒氣沖天地cao起拐杖指向唯一,“不對,我絕不相信特雷斯會做這種事情!你這是污蔑,污蔑!”轉身又對穆卡爾態度惡劣地嚷嚷起來:“陛下,您還不快點把這個巧舌如簧的敵國叛徒給抓起來!” 這話立時激怒了夙容,就見他微微挑高嘴角,在唯一面前錯步站定,“是嘛,我看誰敢?!” 而他身后的艾瑞克,也頓時散發出肅殺的氣息,上前幾步,和頓卡家的隨從們對峙起來。 陡然發覺周遭的氣氛變的越來越緊張,小安諾的神態有些不安穩,霎時氣呼呼地皺起眉頭,小臉漲得通紅。不久,掙扎著從唯一的懷里探出腦袋來,脖子伸的老長,對準羅威頓卡的臉,小拳頭舉起來,嘴巴突然一撅:“父親,上!打倒大壞蛋!” 103、夙容和夙辰的艱難抉擇 由頓卡家老家長羅威頓卡發起的對唯一的問詢會,在小王子安諾脆生生的稚嫩聲討聲中不了了之。因為證據不足,唯一并沒有被判定為敵國間諜。但在真兇一日未能浮出水面之前,他也一日不能徹底擺脫嫌疑。 作為公正嚴明的皇帝,穆爾卡迫于壓力,不得不下令將唯一暫時“看押”起來,說白了就是軟禁在皇宮里,禁足而已,一個人單獨住幾天,等事情查清楚了就能出來。 不過因為小安諾死活不肯離開唯一,唯一只好抱著他一起“坐牢”去了。一連數日,夙容的臉色都異常陰沉,看見皇帝就像沒看見一樣,言辭上雖然沒有過激反應,但直接把自己的辦公桌搬到了唯一他們隔壁。 皇帝的寢宮里。 穆爾卡氣哼哼地黑著一張臉,對于羅威頓卡可是怨氣不小,想想看若不是這人自作主張、先斬后奏,他也不至于被他連累被可愛的孫子嫌棄……于是,眼神憤憤地盯著對面的這個比他年紀還要大上一輪的干老頭。 “咳……你盯著我干嘛?盯著我,也不能讓你的頭發長回去。”羅威頓卡杵著拐杖,挺直脊梁端坐著。 穆爾卡苦笑著豎起一根手指頭指著他的鼻子,“我說你這老東西真是……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啊,你說你這臭脾氣什么時候能改改?早有計劃了怎么不早說?!這下可好,我看唯一這次是真的要恨上你了,以后想讓他認你,難咯!” 不久前,羅威頓卡臉上還掛著憤怒的表情,而此時,眉宇之間的戾氣早已消散,剩下的只有淡若湖泊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