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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蘇沁沁卻上心了。 分家了,這日子就好過了,就不用天天聽著童老太的打罵聲過日子了。 她的金鎖片是給了薛振替她保管,但是她不知道童老太會不會拿她出氣。 甚至會不會把她賣了? “你就是我的親閨女,誰也奪不走你。”養(yǎng)母米娟一聲一聲地說著。 “阿娘,是不是分家了,我們就可以自己做飯吃,不用跟爺爺奶奶擠一起了?”蘇沁沁抑著頭,輕聲地問。 米娟頓時愣住了。 分家?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從嫁給童興起,就沒有動過分家的念頭。 娘家倒是一直說,讓她把家分了,這樣帶著孩子過日子,也能舒心些。 她就是沒膽。 蘇沁沁說:“阿娘,我怕奶奶,她又會像那天一樣的罵我,打我。她還說我是阿旺哥的童養(yǎng)媳。阿娘,什么是童養(yǎng)媳?” 米娟再一次愣住。 接著她怒道:“誰說你是童養(yǎng)媳?你是我和你阿爹的孩子,一輩子都是。去他.媽的童養(yǎng)媳,他們做夢!” 米娟說得咬牙切齒,童家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沁沁才多大?才五歲多點,他們就這樣迫不及待了? 童養(yǎng)媳,她死都不會答應。 沁沁是她和童興的孩子,一輩子都是,她還要給沁沁攢嫁妝,將來說個好親事,才不嫁給那個童旺。 他算個什么東西? 他配嗎? 蘇沁沁低下了頭。 童家都是一群吃人不吐不骨頭的人,也就養(yǎng)父母對她好。 但是養(yǎng)父太愚孝,最后卻依然保護不了她。 她無法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養(yǎng)父身上。養(yǎng)母就更不可能了。 養(yǎng)母是典型的以為夫天的農(nóng)村婦女,在她眼里,丈夫就是她的一切,丈夫的話就得聽。 她保護她的心有,但是她沒有力量保護。 還記得,以前童老太要把她趕出去,甚至揚言要賣了她,氣得養(yǎng)母帶著她回了娘家。 但是還沒有到娘家,就已經(jīng)被童家老大追了回來。 娘家也沒有出面幫她,更不要說蘇沁沁并不是童母的親生女兒,就算是親生女兒,米家也未必會出面相幫。 娘家甚至叫她不要回去,不要得罪婆家,更不要為了一個不是自己生的養(yǎng)女,把婆家給惹了。 當時米娟的心都冷了。 流著眼淚,又把蘇沁沁牽了回去。 用她柔弱的肩膀,扛住了童老太的怒火,所有的打罵全都留在她的身上。 那時,蘇沁沁就窩在養(yǎng)母的懷里,聽著養(yǎng)母不吭聲地挨打,她怕極了。 哭得嗓子都啞了。 后來,直到養(yǎng)父回來了,這才止住了這無邊的打罵,救下了她們母女倆。 今天聽到了別人在說分家,她就想到了,分家就可以脫離童老太的管制了。 二房,才能夠真正像一個家。 “阿娘……”蘇沁沁喊。 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米娟。 米娟今天并沒有去上工,如今農(nóng)忙閑了下來,也不需要她們婦女上工了,只要求男人們?nèi)ド瞎ぁ?/br> 她就在家里干著家務。 家里的家務,都是她的,童家也沒有分工,說什么今天大房干明天二房干。不管她有沒有上工,家里的活都是她包了的。 她也沒覺得這樣不好。 大房那邊有兒有女,本來就得童家老太太的喜愛,小姑是待嫁的姑娘,更不可能干活。 她無兒無女,只有一個養(yǎng)女,多干點活沒什么,只要老太太能不每天念叨她不下蛋的老母雞,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有時候,她還搶著活干,只想恕輕心里的罪。 不能給童家生個一兒半女,哪怕原因并不只是出在她身上,她還是有罪孽感。 但聽著女兒那顫微微的喊聲,她的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分家也沒有什么不好。 或許分家了,她就解脫了吧? 就不用為沒有孩子而擔負那些打罵? “我去跟你阿爹說說,看能不能分家。”米娟終于停下了洗衣服的手,望著蘇沁沁一陣發(fā)呆。 “阿娘,阿爹不同意怎么辦?” 米娟咬牙切齒:“那我就跟他分開,跟他離婚,他愛過不過,我就跟沁沁去外地,咱娘倆自己過日子。” 蘇沁沁眼睛一亮,這樣好。 但又想到了養(yǎng)父。 養(yǎng)父其實對她很好,真的很好。 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為了她可以跟老太太抗爭,這對于養(yǎng)父來說,已經(jīng)是最大的進步了。 養(yǎng)父一向孝順,從來不敢跟老太太對著干。 “阿娘,阿爹他很好。” 米娟說:“我知道你阿爹好,我也沒有說要把他扔下。但如果他還不肯為了我們母女,把這個家分了,那我就跟他離婚,我不要他了。” 說出這樣的話,米娟需要多大的勇氣。 她是個最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從小的教育就是以夫為天。離婚那更是不可能,離婚的女人,那就是不詳?shù)呐恕?/br> 但是,如果童興真的不愿意離開他的父母,還愿意跟他們擠在一起,欺負她們娘倆,這樣的丈夫,不要也罷。 被人說那就被人說吧,被說成不詳那就被說成不詳。 她認了。 這也沒什么,她到外地去,也沒人認識她,也沒人笑話她。